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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章 ...

  •   确定好要调查的目标之后,纪邪就派御冥去城里查一查有关这“乔长月”的事情,他自己则是拿着吃的去暗道里找夏庭了。
      他是几人中最怕黑的,特别是在那样封闭幽暗的空间里,按理而言不该由他去送,可他还有些事情想要试探夏庭,不放心交给别人。
      纪邪拿着贺连暻给他的一盏油灯进了暗道,下去了才发现里面亮堂堂的一片,暗道的一侧都装上了烛台。
      能有这个功夫去做这件事的,估计也就是御冥和玄煞两人了。纪邪熄了手里的油灯,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一直到了石室,才逐渐放缓了脚步。

      自夏庭说出要去看这朵花以来,就再也没有踏出过暗道一步,虽没有时常盯着花看,但整个人背靠着棺木坐下,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纪邪把吃的放在夏庭的手边,没有选择挨着他坐下,而是另选了一块地方坐下,问道:“那花还好吗?”

      夏庭脸色不太好,轻轻摇了摇头。

      纪邪看对方没有要动那些食物的意思,便又开口劝道:“多少吃些,免得三天没到,你先饿死了。”
      说完这话,纪邪就低下头,仔细地打量起腕上的袖箭来。

      尽管小暻说自己先前没做过,就算有玄煞作为指导,纪邪本也不抱太大希望,可没想到,小家伙交到他手里的成品,比纪邪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等纪邪再抬起头时,夏庭已经把他带来的东西吃完了,两人的视线措不及防在半空相撞,有些说不上来的尴尬。
      夏庭有挺长一段时间没与人交流了,所以在面对像纪邪这样的“陌生人”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要说什么好,于是他又将头低了下去,避开了纪邪的视线。

      但纪邪没有立即挪开视线,而是盯着对方看了几秒钟时间,然后才转而打量起这间石室来,“这地方是你一个人挖的?”
      夏庭轻声道:“嗯。”
      “没人发现吗?”纪邪好奇地问,暗道幽长,石室也不算小,真挖起来得废一番功夫。

      “我在夜里挖,他们只当闹鬼,不敢靠近。”

      “你挖了十年?”纪邪皱了皱眉,“所以你十年前就知道这花?挖出这个地方来,就为了种这朵花?”

      夏庭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他才回道:“这个,是我挖给自己的墓。”

      纪邪有些不解。

      “她和我说过,倘若有一天她不在了,我不能为她殉情……”夏庭攥紧手里的簪子,眼底涌动着失落的情绪,“她说,若我真想随她而去,要用十年来思考,十年之后仍求死心切,才许随她而去。”

      “我不能不听她的话。”夏庭偏过头去,连声音也渐渐变小了起来,大抵是想着身后还有所爱之人的棺木,心虚又委屈地说道,“所以我白日睡觉,晚上挖墓,等十年期满,她不回来,我便去寻她。”

      纪邪看着夏庭,从后者的表情上,他没察觉到任何撒谎的痕迹。这确实是个让人很为难的点,一方面纪邪觉得那花肯定是骗人的,无论如何夏庭所爱之人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他说不出“她一定会回来”的安慰话,另一方面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他也说不出让夏庭试着好好活下去的话。
      如果十年时间都没能改变夏庭的心,那纪邪又何必多余再劝。

      “世间像你这般情深的人,倒不多见了。”

      纪邪感叹道,随后又问了一句夏庭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得知对方在这最后三天不打算离开石室后,纪邪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而后的时间里,纪邪打发掉官府里来的人,也没将他们抓住夏庭的事告诉拓跋伊。除此之外,他每日按时给夏庭送饭,还会陪夏庭聊会天,尽力满足夏庭所提出的要求,尽管后者并不怎么想麻烦他。
      而另一边御冥也已经走遍整个东望城,从不同人的口中获取了关于乔长月的消息,拼拼凑凑,终于还原了当年大火的真相。

      十年前,郑家是东望城最大的商户,产业从酒到布匹,无一不涉及。郑家有一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受尽父母宠爱,养成了骄纵霸道的性子。
      他于西街偶遇乔长月,一见倾心,不顾乔长月已有婚约在身的事实,强娶豪夺,先是杀了夏庭父母,再是囚禁夏庭,以此威胁乔长月。
      在乔长月被迫答应,换上婚服的那天,夏庭逃了出来,带走了乔长月。当天夜里,郑佚带着人围住乔家,在乔家周围浇上油,亲自点的火。

      那火烧了整整一夜。

      得知此事的乔长月抛下夏庭重返东望城,于千欢酒楼之中,一刀刺死郑佚,后被郑家人乱剑砍死。
      此后十年间,郑家人相继染上怪病去世,或是遭遇不幸身亡,前前后后死了不少人,到如今已然没落得连普通人家都不如。

      听完御冥的话,其余人都沉默了,最后纷纷将目光转到纪邪的身上。

      “看我做什么?”纪邪从俞天的手里接过食盒,打开后看了一眼,就又重新盖上了,“既然郑、乔两家恩怨已了,那便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不去管就好。”
      说完,纪邪转身要走,却被人拽住了手腕。纪邪低下头,疑惑地看着贺连暻。
      可还没等贺连暻开口,半道就传来御冥的声音,“那郑家的怪病与不测真是意外不成?我看八成是那夏庭做的,这样一个人,不得不防。”
      玄煞点头,“就是,你也别太信他了。”

      “我自有分寸。”纪邪抽回手,摸了摸贺连暻的脑袋,话是回给御冥和玄煞的,却是对着贺连暻说,“不会让他有伤我的机会。”
      贺连暻再次握住他的胳膊,一字一顿道:“我也要去。”
      “我很快就回来,你在上面等我就好。”纪邪拒绝了贺连暻的请求,“乖。”

      “你每次都说很快。”贺连暻不高兴地皱紧了眉头,说什么都不肯松手,“可每次都要半个时辰才肯上来,我也要去。”
      他倒要看看,纪邪和那人到底有什么好聊的,三餐加起来竟要占用掉纪邪的两个时辰。
      一天能有多少个时辰,吃饭睡觉就要占去五六个时辰,和御冥、玄煞商讨下一步打算又占掉一个时辰。这些零碎琐事加起来就占掉九个时辰,剩下留给他的,才不过那么一点。

      “我保证,这次一定很快。”纪邪半蹲下来,视线与贺连暻持平,轻声安抚道,“晚些带你去城里逛逛,好不好?”
      这几次下来,夏庭好不容易有了打开心扉的念头,和纪邪聊起心上人的频率都高了许多,不多时他便应该能从夏庭口中听到关于更多乔长月的事,所以他还不打算带别的人进入暗道。

      贺连暻神情坚定,“逛是要逛的,但那暗道小暻也要去!”

      纪邪不太懂他的坚持是为何,但也由不得他再拒绝,贺连暻干脆就自己往石莲那处去,直接摁下了石莲的开关,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暗道。
      纪邪提着食盒,站在原地,一脸的茫然,“他这是怎么了?”
      看着好像还生了气似的,他做错什么了吗?

      玄煞挠了挠头,“什么怎么了?小暻那不是好好的吗?”
      俞天皱眉沉思,“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太闲了,所以想包揽给夏庭送饭的差事?”
      御冥摊了摊手,“孩子大了,到叛逆期了吧。”

      “叛逆期?应该没有吧,早晨上课还是很乖的。”
      “我今天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也还是很乖的。”
      “那问题肯定就出在纪邪身上了,纪邪惹得小暻不高兴了,很好,这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纪邪:“……”

      说的没一句有用的,纪邪懒得再搭理他们,紧跟着也进入了暗道。他原以为说话的这会功夫,贺连暻该顺着暗道去找夏庭了,没想到纪邪下去之后,发现对方仍在原地等着他。
      他顺势牵起贺连暻的手,“在等我?”

      “嗯。”

      纪邪又问:“所以,你不是想见夏庭,而是想和我待在一起?”

      “嗯。”

      纪邪看贺连暻一副“委屈极了”的表情,便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这两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发现自己似乎确实有些因为夏庭的事而冷落了贺连暻。
      事到如今,夏庭敞不敞开心扉都没那么重要了,反倒是贺连暻,是要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纪邪反省过后,知道自己做得确实不妥,便也道:“小暻,那之后你愿意都跟着我下来吗?”

      贺连暻顿住脚步,抬头看着纪邪的眼睛,没有立即答应,“纪邪哥哥不需要小暻跟过来,所以我一直待在上面也没关系。毕竟待在上面也不是什么难事,最多是有点难过罢了,我又不会怪纪邪哥哥,纪邪哥哥不用感到为难,我自己偷偷哭一哭就好了。”

      这话里的酸气都快糊在纪邪脸上了,纪邪看着贺连暻,忍不住低声笑了,“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贺连暻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如果你把脸上的笑收一收,我可能还会信你一些。”

      于是纪邪立马敛了笑意,认真道:“我错了,我发誓下次给夏庭送饭,一定带上小暻!”

      贺连暻满意地点头,然后在前边开路,“这还差不多,小暻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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