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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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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贺连暻再醒来时,有些沉默,特别是在看到那一地狼籍的时候,沉默得愈发明显。
纪邪看着他这般模样,实在有些好笑,忍不住打趣道:“醒了?小炮仗。”
贺连暻立马躺了回去,被子一扯,盖过了头顶,闷声道:“没醒。”
“行了。”纪邪起身走了过去,掀开了盖在贺连暻身上的被子,“头还疼吗?胸口还有没有不舒服?肚子还难受吗?”
贺连暻沉默地看了纪邪一眼,其实昨晚他那番话里只有手疼和不想吃东西是真的,他就是故意往严重了说,好让纪邪心疼他,知道把他抛下独自离开是件多么不负责任的事情。
他当然没什么事,被那蛇咬上十口都死不了。可纪邪都这么问他了,都用这么关心的眼神看着他了,他不做点什么真是对不起自己划的这一刀,于是委屈巴巴地说道:“纪邪哥哥……”
他不说难受,但处处表现出他很难受。
于是纪邪真着急了起来,看了看贺连暻的伤口,“怎么回事,你哪难受?”
他扶着贺连暻起来,后者跟没骨头似的躺在他怀里,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纪邪摸了摸贺连暻的额头,没发烧了,又看了看贺连暻被蛇咬伤的地方,看着也没什么异常,“小暻,你哪儿不舒服?”
贺连暻躺在纪邪怀里,大脑飞速运转着,御冥和玄煞不在,肯定是又去蛇宅了,他也想去,所以他不能真的不舒服,不然又要在这破客栈里呆上整整一天了。
坐牢都没有呆在这难受!
于是他很虚弱地看了纪邪一眼,“纪邪哥哥,我……”
“你?”纪邪着急了,“你怎么了?”
“我……”
“小暻,你倒是快说啊,我去请个大夫来?”
“我饿。”
“你饿是吗?好的,我马上去请……”纪邪一顿,忽然反应了过来,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小暻,你刚说你什么?”
贺连暻抿了抿嘴,像个做错事情的小狗狗似的,小心地重复了一遍,“我饿。”
纪邪:“……”
他头一次怀疑起饥饿是什么重病来着。
不过好在,饿的问题纪邪还能解决,他抱着贺连暻去漱了口,然后点了份粥上来,一点一点喂贺连暻吃完了。
喂完贺连暻,纪邪飞快地吃了点,“我打算去那座宅子看看,要一起么?”
贺连暻连忙点头。
纪邪在行李里翻出一把匕首给贺连暻,又装好一些雄黄粉在贺连暻身上,“我可以带你去,但你保证不要乱跑,好吗?”
贺连暻乖巧点头,“好~”
先答应了再说,总有你们求着我进去的时候。
但纪邪还是不放心,一路上又嘱咐了贺连暻一大堆,好在后者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耐烦,总是乖巧地听着,适时地给出正确的反应。
他牵着贺连暻一路到了那座蛇宅,那些蛇看起来比他第一次到这的时候还要多了,已经蔓延到路中央。纪邪忍着恶心,把贺连暻带到上次的灌木丛后,用剑在灌木丛里拨了一圈,确认没藏着蛇了,才稍稍放宽心。
他们等了没一会儿,御冥和玄煞就从里面出来,走到纪邪身边,摇了摇头。
“没找到小暻说的花香。”
“也没看到什么异常。”
而那个黑影,也没再出现过。
纪邪沉默片刻,看了看那座宅子,身体绷得很紧,手心都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他试图安慰自己,蛇没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些……嗯,一宅子的蛇吗?他纪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进出小黑屋那么多次,该见的蛇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心里这么想着,纪邪两条腿却忍不住一软,还得靠贺连暻支撑着,才没有狼狈地跪到地上。
纪邪心一横,“我进去看看!”
贺连暻担忧地看了纪邪一眼,总觉得对方竖着进去,会横着出来。
他也心一横,“纪邪哥哥,我去吧!”
别逼我跪下来求你,让我进去!
然而这话还没得到纪邪的回答,贺连暻又再一次被御冥和玄煞捂住了嘴,并训斥道:“不行,你去什么你去,你得乖乖待在这里。”
“就是就是,小孩子不能乱跑,知道吗?”
贺连暻:“……”
你们会求着我进去的!
贺连暻赌气地扭过头去,然后又在纪邪准备进入宅子的时候,忍不住回过来,目送着纪邪进去。
他还是有点担心。
而后没过三秒,那宅子里就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紧接着又传来纪邪三人撕心裂肺的骂声。
“我草你大爷!你别踩它啊!!”
“你没看到它生气了吗!我草!它过来了它过来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快洒粉啊快点快点!啊啊啊——”
“它掉下来了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你别挤我!找花啊找花啊!”
“啊啊啊什么花?!什么花!!”
最后,他们连讨论的能力都丧失了,除了“啊”字,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
而这时,拓跋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贺连暻的身后,忍不住啧啧两声,“有那么可怕吗?叫得比我杀的猪还惨。”
贺连暻看都不看她,一伸手,“来得正好,给我点钱。”
拓跋伊:“……”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只是贺连暻嘴上说“给点钱”,实际上掏空了拓跋伊浑身上下全部家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你走吧。”
拓跋伊如获大释,逃似的跑开了,他们少主果然改行抢劫了!她要去告诉其他人,让他们记得出门多带钱,不能就她一个人被抢!
贺连暻又等了一会儿,里面的尖叫声才有所缓和,纪邪三人的谈论声逐渐正常了起来,但贺连暻听不太清。他想要往前多走几步,又忽然想起纪邪对他的叮嘱,便乖乖地待在原地没有动。
一盏茶后,纪邪三人狼狈地从宅子里摔了出来,离蛇群远了一些后,仍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靠,你们能不能别叫了,我没被蛇吓死都要被你们吓死了!”
“你好意思说我们,你自己叫得就不惨不大声了吗?”
“行了,雄黄粉还有没有,再给我多洒一些。”
三人洗了个“雄黄浴”之后,又再一次冲进那座宅子里,比起上一次来,这回三人刻意压住想尖叫的心情,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座宅子荒废已久,到处都是杂草和蜘蛛网,还透着很浓的臭味,三人背靠背站着,小心地往里挪动,仔细地观察着这宅子里的一切。
纪邪握紧手里的长剑,尽管很害怕,但他的手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就莫名地稳了下来,他在院子里看了一眼,又努力地嗅着,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说道:“小暻说他没进来,那闻到的花香,应该就在院子里才对。”
可他一丁点花香也没闻到。
御冥和玄煞也同样如此,找了一圈后,忍不住道:“会不会是小暻的错觉?又或者说,当时有别的人在,小暻闻到的是那人身上的味道?”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纪邪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停下脚步,“你们看那,是不是有把匕首?”
御冥和玄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瞧见了一把匕首,“去看看?”
玄煞在前头边洒雄黄粉边开路,三人一直走到那把匕首前停下,玄煞用手帕把匕首捡了起来,递了御冥。
御冥看了一眼,然后才交给纪邪。
“这应该就是划伤小暻的那把匕首。”
纪邪皱起眉头,“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院子里?”
按贺连暻所说,他是触发了机关,那么匕首不该是从院子里往门口飞吗?怎么也该是掉落在大门外才对。
要么是小暻撒谎,他明明已经进来过却说只站在门口,要么就是……这把匕首根本不是机关触发所出现的。
不管是这两种的哪一种,都不是让人能开心的结果。纪邪开始有点生气了,将匕首收好,决定出去再好好地问问贺连暻。
院子里找不到贺连暻所说的花香,他们又往里走了一圈,到处都是烧焦后破旧不堪的痕迹。
“唉,好像看到了暗阁的未来。”
“你不说话会死吗?呸呸呸!”
“你闭嘴吧你,再叭叭我把你打成肉饼!”
三人又转了一圈,实在是没有找到贺连暻所说的花香,加上也没发觉什么异常,除了蛇比较多之外。
他们商量过后,便决定先离开这,出去再问问贺连暻花香的事。
等回到灌木丛后,纪邪整个人虚脱地靠着墙蹲下,自闭了很长一段时间,觉得刚才那短短的一炷香时间,简直要用他的一生来治愈。
稍微活过来一些之后,纪邪这才开口问道:“小暻,你真的闻到什么花香了吗?”
贺连暻用力地点了点头,“真的,现在更浓了,我在这儿都能闻到一点。”
纪邪三人:“???”
他们用力地嗅了嗅,但还是没闻到什么花的香味。
三人尴尬地互相看了一眼。
偏偏这时,贺连暻还很诧异地看着他们,一脸的无辜,“啊?”
“你们都没有闻到吗?”
他捏住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纪邪他们,动作甚至略有一些夸张,仿佛真的闻到了特别浓的花香。
他震惊道:“可是真的好浓哦!”
好了,快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