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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如果真可以回到过去……”
      男人沉默许久,眼神空茫。
      “想帮他实现理想,想爱他,而不是永远错过。”

      —————————————————————————————
      罗意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凉亭里小憩。他一眼认出这是他高中母校一中。
      周围是三三两两经过的学生,见是他,忍不住偷偷打量和议论。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一中?

      飞机坠毁前,三十余年人生走马灯般从他眼前闪过。脑子里纷纷扰扰,心里却很平静,好像只是去赴一场永不会醒的梦。
      那么多过往匆匆流过,最后只剩一个纪琛。

      纪琛……
      他死后并没有消失,只独自坐在白茫茫的空房间里,想着人死后是否就是像这样陷入无止境的寂寞,还是说他作恶太多,终于受到了天道惩罚。他也想着纪琛,这个占据了他绝大部分人生的男人。他们明争暗斗十余年,直到临死那刻,他才意识到他对纪琛有多在意。
      他们之间明明没有深仇大怨,莫名其妙争了那么久,好像也不是为了那点所谓的继承权。只是每当那人用墨色的眼睛静静望着他,神色冷淡,面无表情,他就没来由地感到不愉,就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破坏这份冷淡。有时纪琛会强忍,有时他会直接沉下脸甩脸色给他看,总之,每每不欢而散。很难想象他们俩之间是这种相处模式,毕竟他们两人一个以处变不惊著称,一个以温和有礼闻名。

      曾经他以为那就是憎恶,可是飞机坠毁时他在白纸上无意识写下的那个名字,却似乎包含着更多别的情感。
      不舍,难过,担忧……
      罗意已过而立之年,虽在感情上没什么经验,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少年。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么多年他和纪琛针锋相对,也只不过渴望在对方眼里看到不一样的情绪而已。
      不要是冰冷和厌恶,生动些便可以,最好是燃着火。

      周身是漫无边际的白色,他试过走出去,但无论他走多久,都像是在原地打转,没有任何出路。徒劳几次后,他便放弃了这种可能。毕竟他也没有那么渴望活着,他的人生自他选择向母亲妥协放弃理想时,就注定越走越偏,毫无意义。
      仔细想想,他后来生活里最鲜活的时刻,似乎都与纪琛有关。
      或许……他其实早就喜欢上纪琛,只是过去从未正视过。被表象蒙住了眼,从来只是逃避。
      但明白得太晚,他们已经永远错过了。尽管对纪琛来说,他的死可能无足轻重,甚至令他如释重负。毕竟他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真的没少给对方找麻烦。

      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罗意低头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中校服。毕业后他没再回去过,只知道一中后来多次修整,但四周的景象却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不是幻觉也不是梦。从兜里掏出手机,是他上高中时流行的款式,早已被淘汰。上面显示的日期是十年前的一天。
      罗意是死过的人,能出现在这里便已颠覆了过去他对科学的所有认知。联想见过的小说电视剧,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穿越或者重生了。

      那……纪琛呢?他会在吗?
      会……还是这样厌恶他吗?

      高中时代的他们正是矛盾最深的时候,那时他们发自内心地看不上对方,处处较劲,水火不容。很难想象纪琛那样冷的性子会被他激出如此强烈的胜负欲。
      但无论他们现在如何,既然一切重新来过,他不会放过任何与纪琛修复关系的机会。他不愿再一次错过。这样想着,罗意从亭子里起身,打算回教室。
      虽然他与纪琛不同班,但以纪琛在学校的知名度,对方的习惯他多少有所耳闻。这人虽然总绷着一张冰块脸,但却一直是个规规矩矩的学生,与表面乖巧实则离经叛道的罗意截然不同。绝大多数时间,纪琛应当都在教室里学习。

      没有急着去找纪琛,罗意打算先了解熟悉身处的环境。从时间来看,现在应当是他们18岁,即将高中毕业的时候。毕竟是离开校园十多年的人,哪怕所有一切他都经历过,哪怕罗意一直都出类拔萃,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一旦他不能按照过去的轨迹走下去,未来就将走向不同的结局。蝴蝶效应谁都明白,罗意决不允许自己失误。

      总能有机会交流的,他想。

      虽然从不缺少他人的倾慕,但上辈子罗意从没见纪琛对谁假以辞色,除了和他较劲基本就是自己闷声学习,对他人和集体活动一概没有兴趣。除了几个发小,也没人能和他走进。纪总气场太强,罗意记忆中,纪琛似乎并没有多少可以称得上亲近的朋友。
      完全没有竞争压力。
      而且他态度突然大变也容易引起怀疑,别说是纪琛,他自己都不信。还是得慢慢来。
      上辈子他为太多外物牵连。重活一次,世间一切都与他再无瓜葛。这一次,他只要一个纪琛。

      罗意心情非常轻松,眼角眉梢都透着几分笑意。他本就生得好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含着些许笑意,眼尾微微上挑,更显得波光潋滟,温柔多情。
      路过的同学们忍不住看他。罗意虽是出了名的好看又温和,但却给人难以看透的感觉。像这样明显的情绪,在罗意身上还是第一次出现。

      待他从走廊经过消失在拐角处,才有人小声议论。
      “怎么今天这两位都有点奇怪……”
      “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纪少脚步匆匆,罗意明显心情极佳,难道……”

      一中有很多保送名额,但保送到A大的名额却只有一个。上辈子纪琛和罗意为争这个名额没少费心思。尽管他们俩无论是谁都可以裸分进A大,但这口气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松,一定得决出个高下。
      同学们不知其中缘由。见此情形,只以为保送名额最终是给了罗意。
      纪少和罗意对这个名额的重视程度居然有这么高吗,难怪他们只能仰望学神。同学们心叹道。
      两人平日里大小考试总各不相让,输赢也是对半。但这关键时刻,到底还是罗意更胜一筹吗。
      至于这两人为什么针锋相对……
      这两位一看便是出身名门,他们之间的恩怨,又怎是他们能够知晓的。

      那边罗意已经到了自己教室门口的走廊上。路过中间楼梯的时候,一个女生突然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满脸通红地递给他一个粉色的信封。
      “罗学长,我很喜欢你。”清秀的女孩子强迫自己抬头,正对上他眼里来不及褪去的笑意,顿时更加脸红,“这是我写给你的……能不能请你收下……”
      周围不少看戏的人,都有些同情的看着这个女孩。
      同级的,谁会不知道,一中两大门面对恋爱是真的毫无兴趣。拒绝过的人多了,便也不再有人幻想自己能打动两位高岭之花。
      反正谁也得不到,反而皆大欢喜,意外地和谐。

      罗意对送情书告白之类的并不陌生。自小学起便不断有人这样做。真真假假的,他都没有很放在心上。不过,无论是十八岁的罗意,还是三十多岁的罗意,都不愿糟蹋姑娘的真心。尤其是他真实年龄远大于普通高中生,就更有几分长辈的宽容。于是他接过女孩的信件,夹进书里,在对方越来越亮的目光中对她笑了笑,准备委婉地拒绝她,尽量少伤点心。
      然而什么都还没说出口,罗意突然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微微皱眉向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他在半层楼梯下的平台上,看到了面无表情的纪琛。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罗意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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