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阴阳怪气】背光∏（5） ...
-
“番茄，已经快两点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怪异君放下了手上的试剂，
关切地看向老番茄：
“明天还要去执行任务呢，你得养好精神啊。”
“我知道，但我根本就睡不着，”
老番茄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疲惫地闭起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但又想不起来。”
“你担心这是个圈套？”
怪异君略一沉吟道：
“的确，我也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尤其是最后一个实验报告，就好像有人知道我们需要什么，所以故意引诱我们去一样。”
“是巧合，”
老番茄长长地叹了口气道：
“无论是北子哥成功破解的那个密码，还是最后那个像诱饵一样的实验报告，这一切发现的时间都太巧合了。对方就像在明确地向我们宣战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的底牌全亮出来告诉咱们这是一个圈套，就看咱们是进还是不进。”
“那咱们…”
怪异君有些犹豫：
“你要劝大家放弃吗…？”
“我劝不动任何人，”
老番茄苦笑一下：
“他们既然铁了心要救蕾丝，那么即使是圈套，他们也会想去尝试一下的。
因为，对我们来说，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可能，我们也不会轻易选择放弃。”
老番茄顿了一下，
说出了一句让怪异君记了一辈子的话：
“阴阳怪气可以失败，
但，绝不会放弃。”
“伙伴们，这次，也许这是我们遇到的所有任务中最危险，也是最没有把握的一次，所以一定要切记，千万不可轻敌。”
蕾丝坐车后座上，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
“而我也还是那句话，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自己。一旦发现任何问题，马上终止任务，明白吗？”
“明白！”
“好，按照我刚刚说的，开始行动。”
“boy，今天早上我托你去实验室取的那个东西拿出来了吗？”
在向总部潜行的路上，老番茄突然轻声开口道。
“早取出来了，没费任何一点力，”
中国boy交给老番茄一个绿色的小瓶子，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弄得神秘兮兮的。”
“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
老番茄紧紧地握着那个小瓶子，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
“不愧是番茄，想的就是周到，还有秘密武器，”
中国boy崇拜地竖了个大拇指，轻轻说：
“希望我们没有用得到它的地方。”
“但愿如此。”
老番茄抿了抿唇，
小心翼翼地将瓶子收了起来。
“嘘，地图上显示，我们到了。”
蕾丝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眼前的别墅：“大家一切小心。”
“这么大的别墅…”
中国boy环视了一圈，小声感叹道：
“这个〇和zero就是不一样啊，包了这么大的一个别墅做实验基地，不像zero，只能做地下实验。”
“我估计这个〇应该也是地下基地，表面的这个别墅可能也只是个幌子。”
老番茄思索了下，沉吟道：
“不过能想到把实验室建在居民楼下面的，倒也侧面说明了这个〇的领导者有几分胆识。”
“是啊，一般住在这么大的私人别墅里的，要么是明星，要么有权有势，要么财力惊人，反正不是什么善茬，”
蕾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估计也是个黑白通吃的家伙。”
“马哥，你那边侵入的怎么样了？”
老番茄按下耳麦，低声问道。
“遇到了点困难，”
某幻皱了皱眉，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别墅周围的监控他倒是轻轻松松地入侵了，但是别墅里面的监控，他无论如何也连接不上。
甚至，不仅是监控，整个别墅都像被单独孤立起来了一样，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侵入的机会。
他把情况简单和老番茄说了一下，对方则表示，那就更证明了他们来对了地方。
如果这个别墅的系统拥有某幻都无法入侵的防御的话，就更证明了这个别墅里藏有可与某幻一较高下的黑客。
而经过他们的证实，能和他一较高下的那个黑客，应该就是目前在〇的黑客，那个在神秘u盘布下最后一个禁制的家伙。
“领导，正如你预测的那样，他们来了。”
在布满各种复杂按键的巨大的显示器前，一个黑发蓝眸的男子不慌不忙地推了推眼镜，他只瞟了眼屏幕，便扭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三个人，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当然是，请君入瓮。”
“哎？有漏洞了！”
正在思忖下一步计划的老番茄突然收到了来自耳麦另一端的某幻君惊喜的欢呼声：
“番茄，我终于攻克了这栋别墅周围的防御系统了！下一步你们就按照我重新发给你们的地图走，记住千万别去我标注红点的位置。别墅内部还有一套系统需要攻克，暂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你们就先顺着地下车库下去看看。”
“好的，那马哥你尽快破解别墅内部的系统吧，”
老番茄一边听着，一边和蕾丝boy撤到了车库前，某幻话音一落，他便示意旁边的中国boy打开面前的车库门：
“我们这就进去了。”
“行，那你们注意安全。”
某幻君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没再说话了。
花少北在对面的狙击点听到了全程，却找不到一个插话的机会。
他张了张嘴，想问一句这个局面下自己是依旧原地待命还是找一个新的伏击点。
却突然发现这次的任务非比寻常，每个人都是极度的谨慎和小心，容不得一点点的失误。
这般想到，他觉得还是不要再打扰他们了，于是选择乖乖趴回了原地待命。
谁知，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却不知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只见对面别墅的房顶突然凹下去了一块，取而代之升上来的是一把全自动小型机枪。
花少北曾经在外网见过一次这种全自动枪，它的外形很像M134型速射机枪，但是它要比这种枪小巧轻便许多，因此也相对减弱了它的火力，缺点则是射击距离短，弹夹小，装弹繁琐。
但如果是用来做做自动防御武器，那确实是再合适的不过的。
没有过多思考的时间，花少北以最快的速度从他狙击的树上撤了下来。
脚还没沾地，便听到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扫射声，他下意识地卧倒，护住头部。密密麻麻的子弹从上方扫过，却意外地，没有一发打在他周围半径十米的地方。
在这波攻击过后，机枪似乎没有了进一步攻击的意思，甚至又收了回去。
“花少北！老大！番茄！博爱！”
耳麦这边正在和对方系统奋战的某幻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枪声，以为是他们被发现已经开战了，等枪声一停下便赶紧焦急地呼叫着对方的名字：
“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
老番茄警觉地看了看周围，皱着眉看向身后已经关上的车库门，低声回应道：
“我们已经进来了，
枪声…应该是北子哥那边传来的…”
“花少北？！”
某幻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往花少北埋伏的地方看去，奈何距离太远，只看到了一片狼藉。
有一瞬间，他只觉得整颗心仿佛都沉了下去，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于是，他带着一丝丝的颤抖，试探着按下耳麦喊到：
“花少北！听到了赶紧回一声啊！！”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确定攻击不会再继续以后，花少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太近距离接近射击现场让他出现了暂时性的耳鸣，所幸，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恢复一会就能好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房顶，检查了一下周围的弹坑，意外的发现对方用的不仅是最新型的机枪，连子弹都是现在有价无市的玻璃弹。
这种子弹的外壳只有一层薄薄的塑料，内芯是一根钢钉，其余全部弹身全部由玻璃构成，虽然射击距离特别短，但威力巨大，一旦打入体内，会让受伤者在极度痛苦中死去，曾经因不够人道，一度被禁。
但它的好处也很直接，这种子弹集中目标后便会化为极小的碎片，所以基本上属于真正的不留痕迹。
花少北望着地上被枪打过留下的的白色弹坑，陷入了沉思。
某幻仔细地听着耳麦那边的声音，生怕落下一点回应，但，他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也没听到。
拜托了，拜托千万别有事啊！！
此时此刻的某幻君愿意用一切来换花少北平安无事。
他不断安慰自己，花少北枪法那么厉害，即使真交起火来，应该不会吃亏的。
但，如果对方人多呢？
如果用的是重机枪呢？
如果他真的…出现意外了呢？
无数的如果，无数的设想，疯狂地在脑海中重复，放大，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尤其是想起那片细密的枪声，距离那么近，真的会没事吗？
“咳咳，老大，番茄，博爱，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到，”
耳机里终于传来了他期待的声音，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但依旧是中气十足，这样起码可以确保他的安全了：
“我现在这边出了点小问题，听不到你们说话，但是我要先把我发现的问题告诉你们，这个别墅看起来普普通通，其实应该是经过大规模改装的，他们仅仅是房顶用于防御的机枪就已经是内部新出的最新款全自动轻型机枪，里面的子弹更是有价无市。足以证明这个〇的领导人不仅仅拥有阔绰的背景，很可能和国外的黑市也会有联系，不一定还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们一定要万事小心。”
花少北说完这段话便关了耳麦，任由别人再说什么都没了回应，看来是真的暂时听不到了。
某幻放下一口气的同时却也升起了一抹小小的失落，但现在的他清楚什么更重要。确定了花少北的安全后最重要的就是继续攻克敌方的系统，但当他刚想操作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电脑黑屏了！
他的电脑经过自己的改装，不会轻易出现死机的情况，现在的局面只能证明一个最坏的结果——他的电脑被反入侵了。
觉得大事不妙的某幻赶紧联系蕾丝他们，却绝望的发现，连自己的耳麦似乎也受到了一定的干扰。
另一边，巨大显示器的前面，黑发蓝眸的男子满意看着满屏幕密密麻麻的代码，轻笑着推了推眼镜，缓缓说道：
“某幻确实是一个值得敬重的时手，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个的能力，是不分伯仲的。
直到我意识到，
我们之间原来还差了一个花少北。
如果不是你动了他导致某幻分神，我也不能这么快地黑进他的电脑。”
“确实，他有时候过于感情用事了，”
旁边的男人愉悦地欣赏着现在的局面，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KB，辛苦你了。”
“也许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KB摇了摇头，清除了对方电脑上所有关于他们的资料，并重新分配了地下实验室的机关。
他看着上面长长的加载条，
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而且领导，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是我应该谢谢你，没有赶尽杀绝。”
男人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笑看屏幕，稍微加重了点力度地又拍了拍KB的肩膀。
“根据某幻标注的位置，过了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药品室了，”
中国boy看着地图确认道：
“上面显示这里没有布置什么机关，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蕾丝点了点头，虽然胜利近在咫尺，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结束。
“咱们不要走中间，靠着墙走，但尽可能别碰到墙壁。”
中国boy一边示范一边小心地往前走：
“在不清楚构造之前也尽量别进不了解的房间。”
蕾丝和老番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就在他们马上就要到达实验室大门的时候，不知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只听几声“嗞”，随后便有几道绿色的光柱向他们袭来，几人左躲右闪，以为避开了激光，却又在闪躲的过程中触发了别的机关，场面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就在几人逐渐体力不支，遍体鳞伤的时候，耳麦里传来了某幻断断续续的声音：
“老…大…能听…到…吗…”
“什么？某幻你说什么？”
蕾丝皱了皱眉，
一边躲闪着一边加重了声音问道。
“我这边…问题…声音……陷阱…不要…逃…快…”
“不要逃？”
中国boy按住了耳麦，也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什么不要逃？”
“好像提到了埋伏…”
老番茄看了眼密度逐渐变大速度逐渐加快的机关，猛然一惊：“糟了！我们遭到埋伏了！快走！”
意识到不对的三人马上折了回去，还没跑出几步，就听到了轰轰的声音，紧接着，从天花板处便落下了一个巨大的钢板。
被护在中间的蕾丝迅速反应过来，一手推开了在前面的番茄，又猛地转过身，将中国boy扑倒地上，摔倒在地的时候蕾丝还不忘用手护住对方的头。
“轰！”
钢板砸在地上，发出沉重而刺耳的声音。
就在一切归为安静，大家以为终于结束了的时候，一支冷箭不知从哪里飞出，直冲老番茄而来。
事发突然，箭的速度又是那么的块，番茄眼睁睁的看着那箭向他飞来，却来不及做任何动作。
他举起了绑着绷带的手，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今天，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就在这时，原本和番茄隔了一整个钢板距离的蕾丝突然化身一道残影瞬移到了他的身前，在距离他胸口不到三寸的地方，徒手接住了那支箭。
“阁下放这种冷箭，”
蕾丝冷冷地看向箭射来的方向，不屑地冷哼一声，用劲折断了箭：“不觉得有些卑鄙吗？”
“老大，你在和谁说话？”
中国boy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却什么也没看到。
显示器这边，kb疑惑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是碰巧…还是真的发现了我们的针孔摄像头？”
男人看着目光凛冽直视摄像头的蕾丝，露出了玩味地笑容：“不是他碰巧发现了我们的摄像头，而是我们碰巧激发了他的潜能。可惜，他这个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了。”
男人刚说完这句话，
这边蕾丝便出现了变故。
“这就是极限了吗？”
蕾丝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后脱力地跪倒在了地上，他熟悉而又陌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苦笑道：
“原来这次，上天留给我的时间居然这么短。”
“老大！”
中国boy瞪大了眼睛，刚想跳过钢板来查看蕾丝的情况，没想到地面却突然下陷了。
“蕾丝！”
来不及多想的老番茄一把背起蕾丝向着相反的反向跑去，在地面将他们吞噬之前跳进了一旁的一间未知的实验室。
谁知，他们才刚进去，实验室的门便紧紧地关了起来，金属的巨门，隔绝了他们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但被困在这里的茄蕾二人谁都无法去关心这个问题，目前来看，被困在这里，反而倒为他们构建了一个安全的地带。
“蕾丝！你感觉怎么样？！”
老番茄轻轻地把对方放了下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严重？！”
蕾丝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却依旧一只手支撑着自己坐在地上，笑着摆了摆手：“我没事…噗！”
老番茄震惊地看着又吐了口血的蕾丝：
“是药物的原因吗？还是你对我们隐藏了什么反应？你这样多久了？是不是一直都很难受？”
“我没事，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
蕾丝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将头轻轻靠在了墙上，故意露出轻松的表情，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却显示了身体的主人正忍耐着怎样的痛苦。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一向最温柔的老番茄也忍不住站了起来愤怒地吼着：“为什么你总要跟我们隐藏你的难受？为什么你总要在我们面前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你这样一直隐瞒，让我怎么办！？”
蕾丝压着强烈想咳嗽的欲望，睁开了饱含复杂情感的眼睛，看向那个无论何时都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男人，声音喑哑，气息混乱着开口：“番茄…你…不用这般的…”
“我不用哪般？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用哪般？！”
仿佛是被压抑了太久，老番茄红着眼眶继续吼道：“我是医生啊蕾丝！你怎么就不信我呢？！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救过那么多人，却救不了对自己最重要的人，你知道哪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我知道…”
蕾丝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喘着粗气回答道：“我没有不信你，从来没有…”
“是你让我克服了心魔，重新站在了手术台前，现在却不让我救你…”
老番茄说着说着便绝望地捂着脸蹲了下来，不断地重复道：
“我只想救你啊蕾丝！我只是想救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的……”
蕾丝低声地重复道，他伸出手，想拍拍崩溃的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连向前一点的动作都做不到，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一样，只能哀哀地用眼神默默地安慰他。
触碰不到的距离，像极了他们之间那条充满误会的鸿沟。
他多想告诉他一切，却因为清楚地知道告知的后果，而只能保持缄默。
沉默了一会，老番茄似乎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揉了揉脸，重新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对蕾丝挤出了一个歉意而温和的笑容：
“对不起啊老大，刚刚是我太激动了。
我这就去查看下这个房间的情况。”
蕾丝何尝看不出老番茄眼中的那份委屈，何尝看不出那个笑容背后的隐忍，但此刻，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就在这时，他听到周围有嘶嘶的声音响起，却没有发现什么。
又过了一会，蕾丝突然发现，自己的呼吸好像更费力了。排除自己身体原因造成的干扰，蕾丝经过多年的经验判断，那个嘶嘶声，要么是有人往这个房间释放毒气，要么则是这个房间在抽走他们的气体。
凭借着药物余力的影响，蕾丝轻松地注意到了角落桌子上的一张纸条，只是现在的他，根本没法过去看纸条上面的字。
“番茄，”
他只轻轻叫了一声，对方便马上赶了过来蹲在他面前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这个管子现在正在抽走我们的空气，”
蕾丝微微喘着气，用眼神示意对方：
“而那个桌子上，有纸条。”
“我明白了。”
老番茄马上领悟了他的意思，走过去直接把纸条拿了过来，递给了自己，期间，一眼都没有看。
蕾丝虽然心疼他心底太过注重地位尊卑而导致的过分服从，此刻却也没时间多说，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不是窒息而死，就是被过高的气压挤爆。
纸条上面的内容言简意赅，大概就是说，他们所在的房间正在进行抽气，在氧气和气压降到只够一个人呼吸五分钟的时候就会停止抽气，而这个金属门如果想打开够一人通过的宽度至少需要一分半的时间。如果等停止抽气的时候他们依旧是两个人，那么他们一起活不过两分钟，根本等不到门打开。但是如果他们中的某一个人选择牺牲自己，那么门就会在另一个人死后一分钟后打开。
所以，这就是〇的领导者跟他们玩的一个游戏，他想看看，如果只能活一个人的话，他们会如何选择。
蕾丝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地默默看完后，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番茄，神色如常地开口问道：“番茄，你带枪了吗？”
“带了，怎么了？”
“把枪给我一下。”
“老大，你要干什么…”
老番茄虽然疑惑，但还是把枪递给了蕾丝。
谁知下一秒就出现了差点惊得他咬掉舌头的画面，只见蕾丝没有片刻思考地就对着自己脑袋扣动了扳机。
“咔嚓”
“草！这破枪，他妈的这时候卡膛！”
“你疯了？！”
老番茄嗖地掀翻了蕾丝手里的枪，阻止了这家伙仿佛意犹未尽似的再来一枪的动作，并一把抢过了对方手里的纸条。
蕾丝看着被甩到了远处的枪，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这确实是个考验人性的好游戏，但在他身上行不通，因为他从来都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
而且，别说是他现在的这种身体状况，换做任何情况下，这个游戏也只有他做出的这一种选择。
无论和谁被困，如果情况只允许一个人活下去的话，那他lexburner也肯定会选择让他的队友活下去。
这种觉悟，早在他成立阴阳怪气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
他本就时刻做好了丧命的准备，更可况，如果他的命还能多换一个人活下去，更是赚了。
何况，事关老番茄的生死。
即使那个纸条是假的，他也愿意付出生命去为他尝试着争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老番茄看完了纸条，将它狠狠团成了一个纸团，扔地远远的。
“不许死！我不允许你这么轻易就放弃！”老番茄握了握拳头，皱眉看着蕾丝，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想办法，我们都会活着出去！一定会！”
蕾丝收起了脸上不屑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别傻了，我们中了对方的陷阱，现在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那还有逆转的机会呢？更何况我现在的这种身体状况只会拖累你，我要是活着的话，只能大量消耗咱们的氧气。你现在难道感觉不到，空气已经开始稀薄了吗？可是才过了不到十分钟，按理说那个抽气泵不会抽的这么快，但我消耗的空气却越来越多了，但凡你要是还保持着那份冷静的头脑，就会知道，现在的最优解就是让我去死。”
老番茄何尝不知蕾丝说的句句在理，但这一次，他不想保持冷静，也不想思考什么最优解，他甚至想和蕾丝一起死在这里。
但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他必须想出一个让他们都能活下去的办法，或者退一步，想出一个，让蕾丝能活下去的办法。
他开始满房间地搜寻，试图找到机关或者氧气罩，但这里似乎要断绝了他们的念想，什么都没有。
找来找去，他最后只在地上找到了一支未开封的注射器。
蕾丝感受着变得越来越沉重的头，知道现在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们一定都会在这里丧命。
他轻轻地笑着看着番茄的背影，
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呢？
他明明从未拥有过他，
却感觉好像失去了他千万次。
“老番茄！”
下定决心的蕾丝倚着墙边，
用尽全力地向对方喊到：
“告诉我，军人的使命是什么？”
“老大…！”
老番茄猛地回头，有些犹豫，不肯说话。
“告诉我！”
蕾丝再次凝聚起全身力气喊了一次。
“是…”
老番茄咬着唇，一字一顿地挤出四个字：
“服从命令…”
“很好，那么我命令你，把枪给我，在我自杀以后，立刻出去和boy他们汇合，然后，逃出去，再也不要回来！”
“老大！！”
老番茄不甘地喊了一句，眼底尽是抵触。
“你是要违抗命令吗？”
蕾丝咳了咳，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情愿，
他低下了头，轻轻地笑了一下，小声道：
“番茄，这是我第一次以老大的身份对你发出命令，这也会是我作为你的老大，对你发出的，最后的命令。”
“老大，军人的使命是服从命令，”
老番茄看了看蕾丝，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打开了刚刚捡到的注射器，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充满绿色液体的小瓶子：
“但是这一次，请恕我违反命令。”
我不会再扔下你一个人的，
上次是我没有办法，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自己以身犯险。
“这…这是？”
熟悉的痛楚重新被唤醒，蕾丝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东西：“你怎么会有这个？”
老番茄苦笑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般无奈自己习惯性的未雨绸缪。
事情要从今早的凌晨四点说起。
“番茄，我突然感觉很不安。”
怪异君看了眼窗外慢慢升起的曦光，皱着眉头开口道：
“此行，你们一定要…”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却没再说话，只是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轻声加了一句：
“注意安全。”
“放心吧，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十二分的小心。”
老番茄似乎没有察觉到怪异君的异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桌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之前你说的那个病毒原液，还有备份吗？”
“病毒原液？”
怪异君不解地看着对方，
迟疑着点了点头：
“应该还剩一支，怎么了吗？”
“我想带走，”
老番茄弯了弯唇角，看向窗外徐徐升起的太阳，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这次行动，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我们失败了，如果老大出现意外了，那我，便以同样的方式，去陪他。”
“你疯了？”
怪异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升高了三个调说道：“蕾丝是体质最贴合吸收者的人，结果也落得这样的下场。更何况是没做过任何测试的你！你想当场暴毙吗？”
“我不是不珍惜生命的人，”
老番茄收回了目光，低头苦笑了一声：
“我只是，想体会一次他曾经历过的…”
我想知道他曾经的痛苦，
我想知道他经历的一切，
我想和他一样，过一次鬼门关。
“这太疯狂了！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的。”
怪异君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原液被我放在实验室的保险柜里了，没有我的钥匙你是打不开的。我劝你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老番茄看着怪异君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怪异君，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就像，你永远无法阻止一个过分执着的灵魂奔向他所向往的彼岸。
“老大，
人可以被摧毁，但绝不能被打败，”
回忆结束，老番茄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他举起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推进了自己体内：“没有任何人，
能够囚禁一个向往自由的灵魂。”
凉凉的液体刚进入体内，他便感觉到了强烈的排异性，整个人都像被扔进了熔浆一样，每一块骨头都在咯吱作响，仿佛在叫嚣着要冲出体外一样。
紧接着，他的头也开始疼了，像有无数的钻头来来回回在他头中穿过一样，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将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不断地颤抖着。
“番茄！番茄！！”
蕾丝焦急唤他的声音也在渐渐变得飘渺，仿佛来自天边的云，温暖而轻柔。
再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疼痛，像极了内脏疯狂挤在一起，发出“吱吱”的刺痛，他忍不住喷了口血，迷迷糊糊地看向蕾丝，喃喃地说了句：“原来…你当时，有这么痛……”
随后，再没了声息。
“番茄！番茄！！”
蕾丝急切地连声叫着对方的名字，努力地想站起来，却一次次以失败告终。
最后一次摔倒在地的时候，他没有再试着站起来，而是艰难地朝对方一点一点爬了过去，最终，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扭曲，
最后变成大片大片的色块。
也许，这次是真的逃不过去了……
蕾丝看着那人触手可及的红发，最终还是没能到达他在的地方。
他干脆放任自己躺在冰冷地地板上，四肢摊开，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阿茄啊，其实我很清楚，做我们这行，早晚都会丢掉性命，所以我并不怕死。
但我怕我离开后，你又该不爱护自己了。
再遇到一些你想拿命去赌的任务，谁把你拉回来呢？”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两次都是在救完番茄之后出现的情况，所以他才不敢告诉他，他怕他会因此过分自责。
自从注射完那种药物以后，他除了老的快了一点之外，别的竟然没有任何不适。
只是，每次看到番茄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他的体内都像有某种封印打开了一样，随后，整个世界的速度便都跟着慢了下来，自己的行动变得似乎不再受任何因素限制。
不只是行动，似乎连感官都变得敏锐了起来，周围的一切声音，一切死角，甚至一切味道，都能尽在掌控。
但这种情况只会持续很短的时间，一旦他的这种非常态的状态过去，随之而来便是巨大的痛苦，这才让他发现了问题，于是他更加不敢把这一切告诉番茄了，谁知，他没想到，这反而给他造成了一种无形的负担。
他竟然认为自己不信任他。
事实上，他又可曾对他有过丝毫的怀疑。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从番茄把他救回家的那一刻，他的宇宙，便为他私藏了无数温柔。
从此之后，老番茄眼中的星河荡漾，便成为了蕾丝一生的心之所向。
蕾丝艰难的扭过头，
微笑着看着不远处的老番茄：
“即使你掩饰的再好，我也能看得出来，我失去记忆的那天，发生了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而这件事，和你我有关。
我隐隐约约可以猜得出来那件事是什么，虽然我少了一天的记忆，但是，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一天之内形成的，自然也不是一天就可以抹掉的。”
你可以质疑我对你的信任，
但是，你永远不用质疑我的感情。
“只是，我已经时日无多，可你却还有着大把时光，有大好的人生，有无限可能的未来，这样的我，又怎么能用这样的感情牵绊你。”
虽说，表白是为了表达心意，而不是求索关系，但是蕾丝相信，以番茄的痴情，若自己重新表明心意，他怕不是后半生都会和自己系在一起吧。
所以他才更不能说。
他不想让他为自己搭上一辈子。
就像一句诗里说的一样：
因为我爱你，
所以，我才不能说我爱你。
“你看起来可不太好啊。”
随着金属门沉重的开门声，
一个戏谑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在他完全听不到的情况下还不忘告白，你的这份感情，当真是感天动地啊。”
“原来是你。”
蕾丝看着来人，惊讶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你认识我？”
对方在他面前站定，虽然是疑问句，
但语气中，却透露不出丝毫疑惑。
“多少听说过您的名号，”
蕾丝躺在地上，看着逐渐模糊的天花板：
“只是没想到，
您竟然厉害到，无处不在。”
“虽然说着敬佩，不过我可一点都没听出来你的夸赞之情呢。”
男人蹲了下来，俯视着地上的蕾丝，
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的组织要叫阴阳怪气了，还真是够阴阳怪气呢。”
“好说好说，嘿嘿。”
蕾丝憨憨地笑了两声：
“他们一开始还对这个名字意见很大呢，等后来习惯以后，也就好了。
现在，
个个可都是领悟阴阳怪气精髓的精英。”
“是吗？
所以说，取一个好名字有多重要。”
对方似乎也失去了耐心，他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蕾丝：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也应该知道，
我的出现，可不是来救你的吧？”
“这是自然。
况且，我现在的状况，
即使是神仙，也回天乏力。”
蕾丝感受着慢慢变冷的身体，
看了一眼倒在旁边的老番茄，
用尽最后的力量开口道：
“但是我还是想不自量力地，
拜托您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阴阳怪气】背光∏（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