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当妖后》月下糖

12、丞相夫人

　　江月白整整洗了两个时辰。

　　这大热的天，又用刚烧好的热水洗澡，实在是苦不堪言。她从净房扶着门框出来时，整张脸都热得绯红。

　　阿落连忙上前扶她，江月白借力半靠在阿落怀里，一边走一边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声。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养成了四五个人服侍她沐浴的习惯，如今丫鬟们都被邵沛泽带走，她真的好不习惯啊。

　　直到在贵妃榻上躺下，手里握着冰凉的宝石团扇，又喝了口阿落早就准备好的果茶，她才觉得整个人都又活了过来。

　　“娘娘，且再忍忍。方才陛下身边的沈公公来了，说是等午间，咱们宫的宫人就可以回来了。”

　　阿落看出江月白所想，一边安慰她，一边用巾帛给江月白绞着发，轻轻挤压间，长发就半干了，偶尔拂在手上，如绸缎般柔软滑顺。

　　似乎比以往还要滑顺，还带着股淡淡的幽香。

　　日光透过镂花窗棂，斜斜扫下来，给江月白莹白的皮肤笼了层光影。

　　欺霜赛雪，白的晃眼。

　　眉眼如同江南的青山秋水，眉如青山点翠，不画而黛；眼如秋水横波，无风而漾。

　　“娘娘，您似乎更漂亮了。”

　　阿落端详了半天，又去拿出菱花镜，放在江月白面前。江月白当即坐起来，神情肃穆，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良久，她捂着心脏，歪了下去。

　　太美太美了。

　　她原本的模样已经是世人难及，可与现在相比，就是萤火难与皎月争辉。 不在脸型、五官，而在肌肤、气质，她从一个人间大美人跳跃到吃花饮露的仙子，轻盈而有灵性。

　　她忽而灵机一动，或许今早身上那些黑乎乎还泛着油光的东西，是体内的杂质和毒素。

　　就像修仙小说的洗筋伐髓一般，幸运果让她变得更漂亮了。美貌的确也是一种幸运，而且还能变现。

　　以后就算她突然穷了，凭借自己的相貌去胭脂铺子里卖胭脂，恐怕也会赚的盆满钵满。

　　说到钱财，她突然想起这个月也没消耗多少钱。上个月她极度奢侈，从内务府要来了许多物品，再让阿落出宫买了几件珍宝，才消耗了黄金千两。

　　这些珍宝可漂亮了，有些比内务府的都要精巧漂亮。她这个月想亲自买些，可是原主的钱财不够，她的月俸也不够，该上哪弄钱呢？

　　她双手合十，祈求幸运果帮帮她。

　　一直愁到下午时，阿落说丞相夫人递牌子想进宫给她请安。

　　江月白仔细想了半晌，才确定丞相夫人是那本破烂原著都没提到的人，应该是不重要的路人甲。既然是个路人甲，那见与不见也都一样吧。江月白说不见。

　　阿落立在原地不动，满脸担忧地劝道：“可是娘娘，丞相夫人一向以您马首是瞻，从前就是第一个向您请安的命妇啊，您前不久还说要以姨母相待。”

　　原来是自己人啊，难怪是路人甲。

　　*
　　翌日，凤栖宫外殿。

　　丞相夫人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看到身着粉色霓裳的江月白时，心中微微愕然。

　　她以往见到的江月白都是穿着白色素衣，眉目间也总是噙着一缕淡淡的忧愁。可如今就像是雨雾初洗，不仅愁绪褪去了，更显出整个人的光彩，明艳不可方物。

　　就连凤栖宫也不似从前的朴素，如今珠帘叮咛作响，满宫甜香软烟，就连待客的茶盏也是古物。

　　前不久京城的珍宝阁似乎也出了这么一套茶具，据说店主本不欲卖，可有一买家出价极高，在整个京城都是新鲜事，却没想到竟是皇后娘娘。

　　这才是皇家气派。

　　丞相夫人眸中划过一丝艳羡，又想到老爷跟她说的话，她捏了捏袖中的硬物，心中已有谋划。

　　简单寒暄后，她给江月白使了个眼色。

　　江月白见到丞相夫人的第一眼，心中莫名有些不喜。尽管丞相夫人说些关心她的话，可她总觉得都是客套话。

　　而且好像还没发现她的变化。不像是真心待她，倒像是密谋什么。

　　江月白喝了口茶水，掩唇笑道：“夫人不必担心，阿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丞相夫人思忖片刻，抬眼看到江月白满头珠翠间的白玉发簪，便又放下了心。

　　这柄玉簪是她同江月白的约定。

　　在江月白入宫之初，哪个命妇都瞧不上江月白。而她独具慧眼，看中江月白的美貌与心机。

　　经过多次试探，最终达成联盟。她送江月白玉簪、帮她做到太后之位，江月白帮丞相府做掉太后母家郑府，让丞相府永掌实权……

　　本来以往听闻皇后极度爱慕皇帝，她还担忧皇后毁约。但没想到皇后只是蛰伏，居然这么快就扳倒太后了。

　　不愧是浸yin后宫长大的公主，果然心机深沉。非常人所能及。

　　想到这，丞相夫人不再避讳，直言道：“娘娘的凤栖宫果然华贵异常，看来娘娘颇得盛宠。只是陛下劳心国事，娘娘还是看顾好陛下龙体为重。”

　　……怎么又扯到邵沛泽身上了？

　　江月白嘴角微抽，她错了，她再也不乱怀疑人了。丞相夫人的这番话，真的很像过年时七大姑八大姨八卦的语气。

　　江月白不说话，露出个应付长辈的乖巧微笑。

　　丞相夫人又凑近了些，小声耳语道：“听闻鱼汤最是滋补，娘娘不妨试试看。”

　　丞相夫人说完，目光还往江月白肚子上瞄了一眼，接着露出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暧昧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月白：“……”

　　原来丞相夫人是打的是这个主意，让她去给邵沛泽送鱼汤，然后顺便侍个寝、怀个孕。

　　她才不干呢。

　　她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做邵沛泽孩子的娘？

　　她正要拒绝，就见丞相夫人从袖筒里拿出一个金丝檀木盒，移了过来。

　　“臣妾知道娘娘不缺银子使，可这十万两银票是臣妾和老爷的一点心意，纵使是打点宫人也是好的。”

　　江月白感动得都要哭了，丞相夫人真是个好人，幸运果真是个好果，困了有人送枕头，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不就是送鱼汤吗，她送就是了。至于孩子，那是另外的价钱。

　　两个人又客套了几番话，就到出宫的时辰了。

　　丞相夫人正欲告退，江月白亲自扶起她，让阿落去拿自己桌上的黑色荷包给丞相夫人。

　　瞧见丞相夫人不解的神情，江月白好心解释道：“夫人对本宫这般好，本宫记在心中。这是本宫家乡的茶叶，香气扑鼻，有价无市。如今分你一些，你回去也同丞相大人尝尝。”

　　拿着黑荷包的丞相夫人：这是想暗示她什么吗？

　　江月白目送着丞相夫人离开后，便立刻开始数银票。

　　阿落瞧着她埋头苦干的样子，一边给她扇风，一边问：“娘娘，那个茶叶真的有那般好吗？”

　　江月白数银票的动作一顿，迟疑道：“或许吧……”

　　那是她前些日子找出来的，是原主唯一一个黑荷包，她仔仔细细翻看了一下，荷包底部隐隐约约绣着两个小字：——香茶。

　　她那天给自己泡了杯，香是特别香，只是味道却一点都不香、也不甜，苦得很。

　　现在想起来，口中似乎还弥漫着那种苦涩，江月白连忙又喝了几大口果饮。

　　酸酸甜甜的果香味让她舒服了些，江月白才指着丞相夫人的杯盏道：“就如同这杯雨前龙井一般，我觉得苦，但是丞相夫人觉得好喝。”

　　阿落：“……”好吧，确实如此。

　　* 　　
　　天色渐晚，丞相府。

　　丞相夫人把今日进宫遇到的所有情况全都事无巨细地跟丞相说了清楚。

　　说到江月白的变化，她忍不住含酸道：“皇后也不知用了什么药方，竟出落得那般好看。”

　　“要不是这番貌美，又岂会这么快就干倒郑府？哼，想当初若不是我家没有女儿，怎么轮得到郑明姝为后，这么些年明里暗里给本相使了多少绊子。如今我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说到这，他又伸手拍了拍丞相夫人的肩，安慰道：“夫人不必感怀，娶妻娶贤。如若不是夫人能干，为夫又怎能安心在朝堂奔波？”

　　丞相夫人挤出一个微笑，内心却忍不住泛起苦涩，夫君这话不就是在说她不好看吗？

　　“好了，时候不早了，为夫去阁苑看看，明日再来陪你。”丞相看了眼天色，就要起身。

　　“老爷等等。”丞相夫人连忙拦住他。自从他纳了妾，便日日被那小蹄子勾了魂，说是明天再来，恐怕除了初一十五再不会有机会来她这主院。

　　她压下内心的怨意，露出一个贤良端庄的笑容：“皇后娘娘赐了茶叶，听说还是皇后母国难得的宝贝，不如咱们尝尝看。臣妾改日进宫也好回话。”

　　丞相当然知道夫人是什么意思，只是哪个官员不纳妾的，做正室就是要有能容人的肚量。只是皇后娘娘的命令，他思忖了片刻，终是点头：“也好，不如用过晚膳后再一起品茶。”

　　丞相夫人惊喜万分，难得与丞相一起用晚膳，又一起品茶。

　　味道的确极佳，是丞相夫人这段时间吃过最令她愉悦的茶了。

　　许是气氛尚佳，两个人难得说了那些记忆里的往事。

　　烛光落在丞相夫人的保养得宜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朦胧柔和。丞相忽而觉得体内有些燥热，血液似乎都在沸腾。一股不受控制的本能，让他扑倒了眼前的女人。

　　烛火摇曳，珠帘晃动，暧昧流转了一整夜。

　　第二日，丞相就告了病假。

　　具体什么原因大家都不知晓，只知道还请了太医，旁人问起来，太医只有语焉不详的一句话：

　　——丞相大人不服老，累坏了。

　　幸运果真的能带来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