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讨厌哇》暗恋着1998

20、医院一日游

　　处理好黎言左手的伤口和血迹，换了右手扎针。
　　护士晕乎乎的，只觉得眼前这手太娇了，和它的主人一样，不枉费她换了好几个夜班争取到来这个病房看护的机会。
　　黛青色的血管在雪白的手背上非常明显，一针即回血，护士握着微凉的手手固定好针头，心里美到爆炸。
　　黎言刚才折腾的精疲力尽，正侧躺着养神，察觉到护士扎完针，开口道谢，声音都因为刚才的呕吐有点干涩。
　　护士看的又怜又爱，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
　　正是饭点的时候，今天是阴天，病房里开着窗户透气，医院食堂的饭香飘散，黎言咽了口口水，用手捂住了胃。
　　他又饿又累，头晕手也疼，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偏偏又吃不下东西。
　　正难受着，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响了。
　　“你生病啦？”江辰的语气带着担忧和责怪。
　　黎言嘴角一弯：“嗯，有点发热，你别担心，打一针就好了。”
　　“在哪个病房？”
　　“你不用来......”
　　“快点儿！在哪个病房？”
　　“1303”
　　“等着。”
　　江辰挂了电话，黎言莫名，不知道他是怎么这么快得到消息知道自己住院的。
　　还没过十分钟，江辰就带着一大兜东西进了病房。
　　他一边拿东西一边数落黎言对自己的身体都不上心。
　　黎言纳闷儿：“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江辰敲了敲他的额头：“要不是我和韩封聊天的时候提到，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耐呢！半夜发烧晕倒进医院，你咋不上天呢你？”
　　黎言不好意思的摸摸被他敲到的地方，闻到饭盒里酸酸的味道，吸了吸口水：“你还认识韩封呢？”
　　“偶然认识的，挺有意思一人。”
　　黎言英雄所见略同的点了点头。
　　江辰拿来的一大袋子都是吃的，煮的粘稠的白米粥，腌的酸酸甜甜的小菜和一小份儿切好的水果，外带一大包小零食。
　　“粥和腌菜都是你最爱的李老头做的，他今天正好开门儿，我想着你生病了肯定没胃口，吃点这个开胃。”
　　“腌菜平时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这会儿嘴里有点味儿就行了，想吃什么等好了我带你去。”
　　“零食也等好了再吃，前几天刚送过来的，我想着你爱吃，一样给你留了不少，吃完再拿给你，免得你一口气吃多了。”
　　顺手开了一个无添加的小蛋糕塞黎言嘴里，江辰絮絮叨叨的帮着把所有饭盒都打开。
　　蛋糕香甜，是黎言从高中就开始吃的牌子，一口下去全是蛋奶的香气，还有一丝蜂蜜的花香，他鼓着脸慢吞吞嚼着，眨了眨眼睛，也不觉得恶心了。
　　吃完蛋糕拿过勺子和筷子就开始吃饭。
　　粥上面起了薄薄的一层油皮，熬的米的魂儿都散了，勺子一搅就融进了滚烫的温度里，里面一点汤水都没有，黏黏糊糊的看着就觉得进嘴一抿就没了。
　　夹了酸酸的小菜放在勺子上，混着粥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立马口舌生津。
　　黎言眯了眯眼，从昨晚到现在一直白着的嘴唇终于有了点颜色。
　　江辰见他把腌萝卜嚼的嘎嘣响，总算吃的下东西了，才松了口气。
　　“你住院的事情我还没跟黎叔他们说呢。”
　　黎言顾不得烫，囫囵吞下嘴里的粥，急道：“你不准说！”
　　“先吃饭，看你表现。”
　　黎言忙中偷闲，看向助理：“这里有江辰看着，你累了一晚上了，快回去休息休息。”
　　助理放了心，跟华风打了电话才走。
　　江辰看他吃完饭，手脚麻利的收拾好残局，把也小桌子收了。
　　黎言看他忙前忙后，忍不住笑道：“真不错，弟弟长大了，知道照顾哥哥了。”
　　江辰嗤笑一声：“对啊，当哥的照顾弟弟，天经地义！”
　　“弟弟”两个字被他重读，黎言脸皮薄，当下气的捶了一下床。
　　他比江辰小一岁，小时候又不爱说话，江辰就总想逗他叫哥哥，他一个男孩子自然不喜欢被人压着，一来二去，他和江辰就为这事儿杠上了，都说自己是哥哥，这都十几年了，还在掰扯。
　　拌了几句嘴，江辰接到公司电话，叮嘱他记得下午醒来把水果吃了，就回公司开会去了。
　　黎言吃了饭，有了精神，从昨晚到现在也睡够了，就想溜出医院去剧组看看。
　　他可是要拿遍影帝奖杯的男人，怎么能因为区区疾病就消极怠工呢？
　　那必然不可以。
　　黎言行动力贼强，说做就做。
　　然而，问题在于他一个身娇体弱的Omega，从住院开始手上就被戴上了医院专用的监控手环，除非主治医生确认他没问题，否则没人有权限帮他打开。
　　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就尴尬了不是？
　　摸着手上的手环，黎言偷偷在医院门口的大厅转了几圈，看到一个Omega少年走出去的时候警报声差点没响彻整个医院，暂时死心了。
　　回到病房，手机屏幕上又闪起了熟悉的头像。
　　响了十几秒之后，黎言还是接了起来。
　　这次的背景换成了车内，白色的衬衣扣到最后一颗，金丝眼镜扣在高挺的鼻梁上，薄唇微抿，艳色如刀，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烧退了吗？”直奔主题不多话，是本人没错。
　　黎言了然：“差不多好了，不会影响实验的。”
　　说完就在心里为自己鼓了鼓掌，看看他，多么有身为小白鼠的自觉！
　　周先让听到他说实验，皱了皱眉：“自己的身体要爱惜。”
　　黎言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活了小半辈子，居然在不是他爸妈的人口中听到了这句话？
　　看着他不以为然的样子，男人单手解开几个扣子，取下眼镜，随意往座椅上一靠，流露出几分不羁的矜贵，声音冷淡：“留在原地等我，别乱跑。”
　　黎言被他的美貌迷惑了一瞬，从又卷又长的睫毛到比抹了口红还好看的唇，最后是喉结下因为随意解开扣子有点凌乱的衣领，车内的光线犹如阴影一般，让露出的一截锁骨半遮半掩，恨不得扒开他的领子看个够。
　　通话突然被挂断，黎言才品出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这人什么意思？知道他要跑？还是只单纯怕等会儿来了在病房里找不到他人？
　　算了，反正他也打不开手环，还不如在这儿等。
　　到底是还在生病，黎言吃完饭的精神头儿一过，瞌睡就上来了。
　　周先让到时，他虚虚握着手机，睡的正香。
　　和大多数人一样，黎言生病的时候状态并不好，脸上没什么颜色，连唇色都是淡淡的白粉色，因为缺水连唇纹都泛了起来。
　　但他无疑是好看的。
　　发色和眉色都有点浅淡，头发细软又柔顺的滑在脸侧，大概还是有点不舒服，整个人都蜷着，已至盛夏的天气里，他身上没盖任何东西，只穿着医院的蓝白色竖条病号服，衣服有点过于宽大了，让露出的手腕显出几分瘦弱的伶仃，有种弱不胜衣的单薄美感。
　　随着呼吸的起伏，侧着的脸上，小巧的鼻子线条优美，纤长的睫毛带出沾着病气的乖巧，纯稚乖巧的睡颜被容貌染上了几分天然的艳色，有种让人恨不得用一切代价只求抚平他微皱的眉或者弄哭他让这张乖巧的脸露出原本应有的倾城色的矛盾。
　　周先让看了一会儿，握住黎言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咔擦”一声轻响，困扰了黎言好半天的手环就此从中间断开。
　　他掌心灼热，握上去的瞬间，黎言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手掌下意识的攥紧了细弱的手腕，不过几秒，便拿着捏断的手环松开。
　　黎言本就受到了惊吓，睡梦中也有点不安稳，被手腕上的温度烫了一下，睫毛微颤，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正好和拿着手环的周先让四目相对。
　　目光逐渐清明，周先让收回手，神色依旧淡淡。
　　黎言拿起手在眼前看了看，发现手环被解开了，疑问的看向面无表情站在床边的男人。
　　“这家医院是宇薇名下的，我有权限。”
　　“谢......谢谢？”黎言迟疑道。
　　“不用，”周先让看向打开的窗户：“你可以随自己的意愿出院，但作为我目前最重要的实验品，希望你能重视自己的身体。”
　　黎言被他说的低了低头，这次确实是他的疏忽，周先让早就提醒过他，他却没当回事，发热了还想硬抗，结果晕倒在浴室里。
　　要不是周先让半夜还给助理打电话，他现在可能已经烧成傻子了。
　　“对不起......”
　　周先让抿了抿唇，看着他黑乎乎的头顶：“下不为例。”
　　黎言抬起头诚挚道：“嗯，我以后一定注意！”
　　对上他的眼睛，周先让移开目光：“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这样的意外，你可以植入宇薇最新研制的芯片。”
　　察觉到黎言的疑问。
　　他接着道：“它可以实时监测你的信息素，血压，心跳等，一旦出现异常，它会自动报警并拨打急救电话。”
　　“实验结束后，打入专门的试剂，芯片会在你体内直接溶解。”
　　黎言想了想才看过的体检报告，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了，周先让打开病房门，从门口接过一个小箱子。
　　一层一层的保险过后，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注射器。
　　黎言从睡醒之后就坐在床边边上，脚垂在床沿外面，不时还会晃一晃，像个乖乖认错的小孩子，见周先让拿出注射器，为了方便动作，他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了一小块地方。
　　周先让看见他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坐在黎言身旁空出的位置。
　　黎言侧过身体，伸出手臂给他。
　　握住的一瞬，周先让感觉到黎言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并不明显，只是几秒就重新放松下来。
　　酒精棉球轻轻擦在手臂上，他抬眼看向黎言的眼睛：“不会很疼。”
　　金丝眼镜又被他架在了鼻梁上，隔着镜片，黎言竟有种他的目光很温柔的感觉。
　　隔的近了，黎言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气，一如既往的浅淡，连檀香的沉郁都没有压住的淡雅花香，控制自己想往前凑好好闻清楚的动作，黎言觉得周先让这人挺有意思的。
　　看着高冷，却比他还有包袱，每次都暗戳戳的喷香水，平常冷冷淡淡一男的，工作的时候倒是挺温和的。
　　上次在宇薇采集信息素的时候也是这样柔声细语的，像个哄孩子的儿科大夫，职业病这种东西真神奇，可以让冰一样的人变成水。
　　黎言难得发自内心的对他笑了一下：“没事，我不怕疼。”
　　他的眼睛无意识的掠过男人的下巴，先前解开衬衣扣子没扣起来，能清晰的看到那截在视频里被挡住的锁骨全貌，顿了顿，黎言的视线再次垂了下去。
　　针尖扎进血管，不一会儿便推到了底，周先让扫过他放在一侧还没消肿的左手，快速将注射器放回了小箱子。
　　“好了。”
　　黎言按着手臂上的针孔看了看：“那我可以出院了？”
　　“坐我的车吧，正好顺路。”
　　黎言点点头，还不忘带上江辰拿来的那盒水果。
　　到了剧组，临走前，周先让叫住黎言：“晚上最好还是去医院睡，三天后再办出院手续。”
　　“嗯，我记住了。”黎言出于理亏，乖的不行，不管是江辰还是周先让说的话，都听进去了。
　　坐在剧组的小板凳上吃着水果看着别人演戏，风扇吹出来的风带着盛夏的热气，若有若无的。
　　叉了一块芒果喂进嘴里，黎言终于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