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罪一对》李阳驹

14、第十四章

　　校长动作还是快，秦昭刚放学下楼，就看见一堆人抬着威亚机器从他身后的教学楼路过，朝着那边的礼堂缓慢地移动过去。

　　秦昭瞥眼看到那威亚机器旁边吊着的绳索，忍不住笑出了声。

　　本来他今天安排陈娇娇值日，说实话除了真快到她值日，其实更多的是不想她缠着他，实在是烦得很，没想到校长的动作这么快就把机器给弄来了，快到秦昭都有些感慨，不过想必陈娇娇也会十分意外吧。

　　傍晚的余晖还是有的，它们零零散散地照在了秦昭的身上，漂亮极了。

　　秦昭走得很快，没有刘乐天带头的打扰，他不一会就穿过了几条巷子往家那边走，快七点了，他得在妈妈和妹妹之前赶到家，不然又进不了门。

　　不过在他走到楼下小卖部之前，他站在不远处的花台旁边思虑了一会，捏紧了兜里的几块钱，犹豫一番，还是走向了小楼外那边的菜市场。

　　——

　　菜市场早已人潮如流，各大摊位的吆喝声在这狭小的区域显得特别热闹，要不是秦昭很瘦，差点连门口都挤不进去。

　　秦昭在肉食区和蔬菜区的交界处站了一会，他摸了摸兜里余剩不多的钱，眼馋地看了眼最里边卖的热火朝天的烤鸭，他吞了口口水，使劲撇着脑袋不再往那边看一眼，咬紧了牙走到前面卖番茄的阿婆那蹲了下来。

　　“阿婆，这番茄多少钱一斤？”

　　“六角。”

　　“阿婆，能少点吗？”

　　那阿婆吐了口水在手上，快速的数着手里的零钱，听到这儿有些不高兴的抬起头，然后便看到面前蹲着乖乖的秦昭，顿时笑开了眼，“哟，这不是小昭吗？怎么今天想着来买菜了？”

　　秦昭腼腆地说道：“阿婆，我想给妈妈和妹妹炒个鸡蛋吃。”

　　阿婆皱了皱眉，随即把手上数着的钱都扔到了罐子里头，就着那吐了口水的手抓住秦昭的手，说道：“这番茄要是你自己吃我都不收钱，就送给你吃，但你要是给你那不懂事的妹妹和那泼妇吃，别说送了，我都不卖给你。”

　　秦昭没收回手，另一只从兜里拿出了几块钱，撒娇道：“阿婆～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那可是我的亲人啊，阿婆，卖给我嘛。”

　　阿婆被秦昭的撒娇给整高兴了，不但没收秦昭的钱，还从包里翻出给孙子买的水果糖给了秦昭几颗，她嘴里一边念叨着该死的泼妇，一边手脚麻利地给秦昭选了几个又大又水灵颜色又好看的番茄装到了塑料袋里头，又对着塑料袋里扔了几个摊位上刚拣的大土豆，她深怕秦昭给她钱，都催促着秦昭拿起菜赶紧走。

　　秦昭连忙给阿婆道了谢，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阿婆递过来的塑料袋子。

　　——

　　秦昭一路上打了无数次招呼，脸都快笑僵了。

　　等到走到家门口，先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听了一会，发现里面没什么人，才从兜里掏出钥匙，赶忙开了门，给钻了进去，速度快得一气呵成。

　　家里还是那样脏，门口的鞋子乱摆在地上，客厅的桌上摆满了烟头，就连进门抬头看到的玄关处全是喝过的易拉罐啤酒和瓜子壳。

　　天黑得很快，就算有着外面的路灯光，他也看不清什么。

　　秦昭紧皱着眉，摸索着按开了头顶上顶着的大灯泡，小心翼翼地跨过了地上的易拉罐，走进了他的卧室。

　　秦昭的卧室很小，放个书桌和衣柜就差不多把卧室给占满了，他把背上的书包放到了书桌上，接着捡起可能是媛媛扔到他床上的碎书。

　　秦昭心疼地把收好的破碎的书抱在怀里，摇了摇头地叹了口气，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秦昭收拾好了床，就走出卧室把手里的番茄和土豆都放到了厨房的案板上，随后从厕所拿过一把扫把，仔仔细细地给客厅做起了大扫除。

　　忙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打扫得还算干净。

　　累得满头是汗的他拿起厕所属于他烂了几个洞的洗脸帕，打算擦个脸，没想到刚打开洗脸帕，就看见上面铺满了一看就是前两天秦媛媛买回来练字用的墨水。

　　秦昭眉梢只是稍稍挑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地打开热水清洗帕子，他已经习惯秦媛媛偶尔给他制造的“小惊喜”了。

　　还好秦媛媛买的是劣质的墨水，不一会就搓干净了，秦昭把干净的帕子晾在了栏杆上，扯过厕所里的厕纸打湿水，擦了擦脸。

　　接着秦昭系上放在篮子里的围裙，拿下墙上钩子上的菜板，把洗碗帕放到了菜板下面，他们家的瓷砖很滑，要是不垫个东西，东西放在上面自己都能掉下来。

　　做好这些，秦昭才勺了一碗米，淘干净后搭在电饭煲里。

　　随后剥了两片蒜切碎，再把刚才买的番茄洗干净后切成了丁放到一边，从罐子底下摸出两颗很小的鸡蛋打到了碗里，放了一小勺盐，轻轻的搅拌，搅拌均匀后放到一边。

　　秦昭又把袋子里还沾有泥巴的土豆洗干净后削了皮，切成丝丝放到碗里。

　　洗锅，烧油，倒入鸡蛋，加入番茄，起锅，端盘，整个过程秦昭做得非常地顺手，不一会时间，连土豆丝都给炒好了。

　　秦昭从冰箱拿出以前腌制的榨菜，合着两盘菜一起端到了桌上，接着转身去厨房拿碗筷了。

　　恰巧秦媛媛开门进来，进来后连鞋都不脱，直直地朝厨房这边跑过来，边跑边惊讶地大叫了一声，“哇，好香啊，妈妈，你做什么好吃的了，连家里也打扫得这么干净，妈妈你……”

　　秦媛媛看见从厨房走出来的秦昭，戛然而止地愣了一下，“怎么是你这个小畜生啊，妈妈不是把你给赶出去了吗？我简直是无语了，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

　　秦昭像是没听到秦媛媛说的话，笑眯眯地端着碗筷，“没有啊，快洗洗手吃饭吧。”

　　秦媛媛抢了秦昭手里的筷子，根本不听秦昭要她洗手的话，直接拉出板凳就开始夹菜吃。

　　秦昭倒没生气，反而坐到她旁边，托着下巴说，“怎么样？还合胃口吗？”

　　秦媛媛翻了个白眼，敷衍道：“还不赖，想不到你这个小畜生做饭居然不往里面加料，啧，我还以为昨天的事情会伤到你的自尊心，啧，我真是低估了你。”

　　“媛媛，给妈妈开下门，妈妈没带钥匙。”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叫唤，秦媛媛飞快地把嘴里的饭菜吞进去，大喊地回复了几声嗯，又用腿踢向秦昭坐着的板凳，“愣着干嘛，开门去啊，傻逼。”

　　秦昭看着秦媛媛一脸厌恶的样子，好笑地抿了抿嘴唇，良久才站起身走到玄关处打开了门。

　　“妈妈。”

　　在门口等了好久的王秀春，脸都气红了，她瞧见是秦昭来给她开的门，二话不说就给了秦昭一耳光，给他打偏了头，把手里的包扔到了秦昭脸上，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秦昭的鼻子斥骂道：“你是听不到我在门口喊吗？啊？昨晚敢跑出去，有本事别回来啊，小畜生！”

　　秦昭捂着脸低垂着眉眼，嘴上说着对不起妈妈，饭菜他已经做好了什么的，实际上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住了内心的愤怒。

　　王秀春看他认错态度还是挺好，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后，便被她可爱的小女儿唤着吃饭去了。

　　秦昭突然转过身，他脸上带着十分歉意的柔弱模样变了，紧绷着的脸由红转青，额角上青筋一道一道地暴起，满腔怒火足以把他自己燃烧，他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暴戾，几乎咬破了嘴唇才使得他冷静下来。

　　秦昭简直是气急了，他攥紧了拳头，默默地在心里发誓：迟早有一天，他会让他们以血洗血，血债血偿！

　　——

　　陈娇娇嘴里吃着棒棒糖，抖着腿玩着手机，一边玩一边含糊不清地指挥着帮她做值日的几个女生，“那边有灰尘看不到吗？黑板也擦不干净，啧，还不如我自己打扫。”

　　几个小女生立马低声下气哈腰点头地说知道了。

　　其中有个女生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一下，她丢了手中的抹布，在衣服上抹干净了手，讪笑道：“那个，娇娇，你看我们帮你打扫卫生，是不是……”

　　陈娇娇非常上道地从钱包里掏出一把红票子，扔到了那女生手中，“够吗？”

　　那个女生连忙点头，“够……够……够了，谢谢娇娇。”

　　陈娇娇把吃干净的棒棒糖棍给吐到了地上，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不客气，这点算什么啊。”

　　那女生一听陈娇娇这么说，在心里呸了一声，又笑着蹲在陈娇娇身旁：“娇娇，我还以为我们班就刘乐天有个有钱的校长爸爸说买就买威亚，现在连威亚都搬到学校礼堂了，但没想到你比他还有钱啊，几大千都随便给，嘿嘿，娇娇我们能当最好的朋友吗？”

　　那女生说完，给那边几个女生使了个眼色，那边的女生们立马上前围着陈娇娇，开始说了些阿谀奉承的话，叽叽喳喳地把陈娇娇头都听大了。

　　不过还好，她抓住了重点。

　　陈娇娇伸手抓住了女生的手，说道：“你说，威亚机器到了？”

　　那女生显然是被抓疼了，但她又不敢收回手，只好忍着痛点了点头，“是啊娇娇，我刚才下去倒垃圾的时候，就看到好多人在礼堂外说威亚机器好威风，刘乐天当时也在那呢。”

　　陈娇娇愣了一下，然后她快速放开女生的手，给保镖发了条微信：在哪？

　　保镖迅速给出了回应：报告小姐，我们在您居住不远处的酒店。

　　陈娇娇：来学校找我，记得带上我之前跟你说的工具，还有，要叫我大小姐，明白？

　　保镖：好的，大小姐。

　　陈娇娇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都勾起了弧度，痴迷地抬起头，“秦昭，我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