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魔》半钱八两

13、第 13 章

　　次日，范晓宁还在唐一生房间时，孟馨带着簪子一并来了。
　　“公子，这是我姐姐。”她淡淡的说，不带一丝遗憾，难过，像是一件及其普通的事情。
　　唐一生虽料到这黄衣女鬼和孟馨有些关系，但听到还是有些惊讶。
　　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难过或悲伤:“她是一个娇纵的人。脾气不好，府里没有人喜欢她。大抵我也不喜欢她，她实在是个烦人的家伙。因为她是嫡女，我是庶女，我总是让着她。你说，她一个姐姐，凭什么让我让着她？”
　　“我们两个人长的很是相像。”她肤如玉脂的手指顺着额头划到鼻梁，又划到嘴唇。神情恍惚，像是隔着这张脸，回忆另一个人。
　　“我一直觉得我们有交情是因为她需要朋友，而我需要父亲的关注。因为，她对我实在是说不上好，但也不是不好。我们各有所求，就维持这普通的交情。直到两年前，父亲说‘你们都这么大了，也是时候为你们选一门亲事了’。我十分欢喜，我平生所愿便是得一人心，此生相守，白头到老。而她不一样，她不屑于儿女情长，一意孤行，任性妄为。拒绝了很多青郎才俊的求亲，甚至有了想要出去闯荡的心思。这些心思她没有说出来，她只是言语泼辣，更加无理取闹，想以这种方式来抗争。为此，她越发野蛮。她甚至在一天早上把养了多年的猫杀了，抽筋扒皮，弄得满院子都是血。然后，把这猫扔到我院子里！太缺德了！没过多久，这事儿被传出去了，说她被妖邪附身了。父亲很头疼，屡次劝说，未见成效。没法子，让我去套话，问她到底怎么想的。然而，我被请了出去。”
　　“之后，我没有再找过她。很快，我遇到了心仪之人。父亲得知很是欢喜，嚷着要替我操办一场盛大华丽的亲事。然而，没过多久，她说了让所有人傻眼的事情，她也喜欢那人。我心中不愿，却也没多说，不久之后，她自己想了法子，把我心仪之人迷的神魂颠倒，那人亲自登门拒绝了同我已经商量好了的亲事。”
　　“我很生气，跑去她那里砸了她的院子。她心中有愧，没有斥责我，只是平静地看着我砸。我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东西，只觉得委屈，这人怎么总是抢走我的东西。就像是之前杀得那只猫，那也是我十分想要的，她抢走了，又不珍惜。还有我喜欢的人，她也只是觉得好玩儿，才抢走的！那天，我又哭又砸，手上受了伤都不知道，最后还是她发现，给我包扎的。不过，也奇怪，我平生怕疼得要命，那天却一点儿也不疼。然后，我们莫名的和好了。”
　　孟馨声音有些沙哑，喝了一口茶水，又道:“因为被退婚，我名声受损。没人愿意娶我。转而向她下聘，她拒绝。渐渐地，没有人提亲了。相安无事几个月，花灯节那天，我们出去玩耍。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良人，我那时想世间怎会有如此端人正士？不在意我的名声，同我一起体贴周到，君子坦荡？他说，不日之后向我提亲。我欢喜点头。不料，被她看见了，我警告她，不许做先前的事儿。她同意了。可是，没过几天，我没等到那人的聘礼，等到了一个始料未及的结果，他死了，那个活生生的人死了。死的时候，死不瞑目、抽皮扒筋、血肉模糊。她依旧很平静，甚至主动递给我手帕，用来擦眼泪，像是、像是早就知道了。那一瞬间，我很害怕，觉得这人、不，她不是人……便请了个道长在家里。”
　　听到这儿，唐一生不由自主得皱起了眉头。
　　“至于剩下的，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她是个妖怪，被道长收了。她自食其果，就死了。”
　　听完这故事，唐一生伸了个懒腰:“不过，好在如今你也碰上了范公子，也算是好事多磨。”
　　不等孟馨开口，旁听的范晓宁猛的放下茶杯，面上冷得要命，一言不发地离开房间。而在他离开不久，桌上的茶杯上“咚”一声，裂成两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