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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一回:汴州城好雨成灾,白矾楼预言换金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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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没一会儿就进来了,二人各叫了一碗面。在吃面的期间,那两男一女又叫了一些果子和茶点,年龄稍大一点的那个男人姓陆名广莘,他殷勤地给兄妹两人斟茶、递果子。
“这恶贼真是可恶,兜着我们绕了好大的圈子。”他放下茶壶,瞅了那青衫男子一眼,见他神态自若,便又说:“不知总镖头他们那边有没有消息。”
“回去就知道了。”青衫男子呷了一口茶。
“也是。只是我担心秀秀,她一个姑娘家………”
红衣女子打断他的话,冷哼了一句:“这还不是怪她自己。”
“说的什么话,”青衫男子放下茶杯,扫了自己妹妹一眼:“倩倩,记住 ,她是我们的妹妹。”
“是我们的妹妹我才说她。哥,若她平时不那么招摇,安分守己,怎么会惹上那个采花贼!”
“秀秀哪里招摇了?况且她现在人都失踪了,你怎么还这么说她!”
“我才是你亲妹妹,她不过是庶出,你怎么老护着她!”
“住嘴!什么庶出嫡出,我们都姓韩,今后不准再说了!”
红衣女子很少被兄长喝斥,这时两只长眼毛的大眼睛眨了眨,就要哭起来。陆广莘见此,有意为她解困,连忙说:“也不知绑架秀秀的是不是花冲,毕竟这两年在江湖上几乎都听不到他的事迹了。”
他说得小声,但“花冲”这个名字还是钻进了黄梨的耳中,她浑身为之一颤,随即想起了那个叫白彬玉的总管,想起在地牢里他拿了淳于娟的木钗来审问她,他背光而站,脸色阴晴不定,但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却邪性得很。
展昭说他就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贼花冲,他长得不那样,带了一张人皮面具,黄梨突然想到那个采花贼就算现在突然走到自己面前,她都不知道那是他!就像同在黑暗里,但对方却长了一对夜视眼,他看得你,你却看不见他。这令黄梨感到极度的恐慌,就像这棚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随时在她面前揭下一张人皮来。
红衣女子横了陆广莘一眼,恼怒他随意打断她对兄长的规劝:“是不是有什么打紧,反正现在累死累活到处找她的是我们,看着像是被绑架了,说不定是跟人……”说到这两个字她特意压低了声音:“私奔了。她母亲不得宠,就只得寻你做她的靠山。哥,秀秀看着可不像她表面那么简单。”
“好了,别说了!”青衫男子真生气了,一张脸难看得很,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将自己的佩剑“青锋”拿在了手上。
“面也吃了,茶也喝了,歇也歇够了,我们还是先回镖局探探消息再说。”
“是。”
陆广莘答应了一声,又悄声劝慰红衣女子。那女子正在气头上,头扭向一边,哪里肯搭理他。见她对自己总是不屑一顾,陆广莘心中很是恼怒,但见了那张脸,又恼怒不起来了,心中又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
红衣女子这时候心里却委屈得紧,觉得兄长误解自己了,拿了帕子悄悄抹眼泪,正要起身离开却看到隔桌的那个乡下姑娘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们看。她怒火中烧,一掌拍在桌子上:“好你个臭丫头,竟敢偷听我们说话!”
说着抓起自己的佩剑“红绡”,绕过桌子径直朝那乡下姑娘冲了过去,人还在半道她就拔出自己的佩剑,剑首上红色的流苏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弧型。
最边上的那桌人见有人拔剑了,吓得大叫,饭也不吃了,跌跌撞撞地逃出了茶棚。茶摊老板见杯碟碗盏碎了一地,心中大叫晦气,却也躲在外头不敢越雷池一步。黄梨见冰冷的剑直刺而来,吓得慌了神,身子猛地拔起,只听得“哐当”声响,被她撞翻了好几根凳子。本以为自己此番死定了,不想眼前一花,一条人影挡在了自己身前。
“倩倩,干什么杀人!”
阿弥陀佛!观音菩萨保佑!
黄梨惊魂未定,心中气愤难当,这女人也太蛮横了,看她一眼就要杀人,还有没有王法,难道她是玉皇大帝、天王老子。她更气自己,好歹也是跟着武功天下第一的“南侠”学了几天功夫的人,一遇变故竟一招半式都想不出,若不是有人搭救,她非钻桌子不可。
她面皮发烧,又不敢逞强,定了定神,这才看向那个挡在自己面前穿青色长衫的男人。这男人高高瘦瘦,看上去有些文弱,这时候他也正好回过头来,黄梨这才看清他的长相,他和他妹子眉眼间颇为相似,也是浓眉大眼,只是他比他妹子要黑得多。
“我……我没偷听你们说话,是……是你们自己说得太大声了。”她向他辩解了一句。
青衫男子姓韩名星河,在江湖上的绰号是“一剑化流星”,他朝她点了点头,跟着放开妹子拿剑的手:“你自己出来不谨慎,还怪别人。”
“哥!”
红衣女子跺了哚脚,这个大哥从来不维护她,胳膊肘竟往外拐:“你怎么尽帮外人!”
“你都要胡乱杀人了,我怎么帮你。”
韩星河很是无奈,他爹韩淞一妻七妾,子女却只有四个,自他娘生了他与韩倩,很多年他们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孩,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被他爹宠上天了。直到后来三姨娘生了韩秀秀,前年七姨娘生了韩星云,家里子女才多了起来,但韩倩这个大小姐刁蛮任性,胡作非为的性格却早已养成。
车夫见有人出头,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朝红衣女子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大小姐,你就饶了她吧,她一个乡下丫头,原本就不懂规矩。”
陆广莘这时也走到她身边,劝道:“倩妹,算了,何必和一个乡下丫头制气。”
韩倩横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也要替她出头!你是不是看这个乡下丫头长得还不赖,动了心了。”
“哪能啊,”陆广莘凑到她身边,低语道:“我心里只有你。”
“谁要你心里有我。”韩倩听到这句肉麻的话,心中更是烦躁,一把推开他,扭头就走。
“倩妹,”陆广莘连忙跟了出去。
“谢谢大公子。”车夫恭谨地朝韩星河鞠了一躬。
“你识得我们?”
车夫点头哈腰的说:“小的是陈州人,前些年还在公子手里领过救济。”
原来如此。
韩星河点了点头,正要离去,见那乡下姑娘呆呆地杵在原地,似被吓得狠了,他愧疚得很,递给车夫一块碎银:“抱歉了。”又见棚外一汉子不住朝他们探头探脑,连忙走了出去,他一条腿不得劲,走路一瘸一拐的。
黄梨见他又递给了茶摊老板一块碎银,同样说了一些抱歉的话,那老板得了赔偿,欢天喜地朝他道谢。
哥哥比妹妹懂礼貌,可惜是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