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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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评委的疑问尚未得到回应，CQ全员被请回舞台。
CQ的成名经典曲目在前，“超A抄袭”一事七年前就被钉死在大众面前，如今评委又对超A的表演持有明显质疑。且不说其他成员因为太久没碰乐器而导致手法生疏，就单是汤沅高音唱不上去这一点，就足够被拿来说事儿。
嗓音是天生的，就算几年没有开嗓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幅田地。
时渐站到隋易面前，两个Alpha身高相近，谁也占不到便宜。
“听说这首歌的填词作曲由隋队长一人完成，我想知道隋队长为什么会写下这首歌？”
隋易状似随意：“我说过的，是灵感。”
“那你这几年怎么没出像样的歌？”陆邵给气笑了，忍不住嘲讽道，“是灵感死了，还是脑子死了啊？”
“你！”隋易意识到在直播，咬紧后槽牙，把话咽回去。
倒是白毛队友帮忙怼回去：“灵感讲究天时地利，你当跟你家公司流水线一样源源不绝吗？真是搞笑，别用资产主义那套规则来玷污艺术。”
“小白毛说得对。”时渐抬手阻断陆邵，勾起一边嘴角，“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们隋队长的灵感从哪里来。”
时渐打记响指，屏幕上出现一段实时转播影像。
顾云深调试好镜头：“Hello各位宝宝们，大家想我吗？”
在场的观众万万没想到今天会见到消失已久的顾云深，发出一致的土拨鼠叫：“想！”
汤沅扶额，时渐真会选人，找谁不好偏偏找了这么个不靠谱的。
顾云深正要继续互动，一身白大褂的楚清河把人搡开，调整镜头转向病床上的人。
那人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完全是皮包骨的状态。
正是当初少年团参加选秀节目时的导师苏志安。
评委们纷纷起立，尊敬地称呼他 “苏老师”。
苏志安退圈六七年，但在乐坛的声誉仍不可撼动。他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无论面对的选手人气是高是低，在他眼里，好就是好，不好的再怎么包装都是差强人意。
病骨嶙峋的艺术家摘掉吸氧面罩，呼吸逐渐急促，但他却倔强地拒绝楚清河帮他带回去的提议，面对镜头，老艺术家郑重地说出——对不起。
“七年前，超A的人气和CQ不相上下。时渐是超A的队长，但他状态非常不稳定，创作歌曲的水平时高时低，远不如被专业包装的CQ。”
苏志安满身病气，说话很慢，可所有人都愿意安安静静地听他讲下去。
“那天队长带着《香草奶糖》来找我，和他探讨完和弦乐器后，他告诉我这首歌的主唱定了汤沅。我记得汤沅的声音非常平淡，即使那孩子训练起来很刻苦，但就是突破不了瓶颈，我提议让副队长隋易担任主唱，可队长根本听不进我的建议。”
“下课后，隋易找我说了队里的情况，陆邵和付修不争不抢，汤沅默默无闻，几乎是队长说什么就定什么。”
苏志安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我也是男团出身，非常感同身受隋易的处境，于是我做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件错事。超A当初是在学校里自行组团的，法定代表人只有时渐，我利用了这个漏洞。比赛前两天，我安排隋易私下和CQ经纪人见面，比赛当天，隋易成了CQ的成员，可我没想到的是，CQ居然演唱了《香草奶糖》。”
“等时渐反应过来已经无法改变事实，只好在缺一个吉他手的情况下勉强演奏这首歌，整个队伍状态非常不好。事后，CQ接受采访时给超A扣上“抄袭”的帽子，他们有专业团队运营，超A沦为众矢之的。
“那一刻我才恍然发觉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事后，队长也来找过我，但在名誉和底线面前，我选择牺牲超A在乐坛的将来。”
白毛梗着脖子反驳：“他的一面之词能说明什么？《香草奶糖》明明是队长耗费心力写出来的，你说窃取就窃取吗？”
苏志安摇摇头，拿出一只录音笔，播放当年CQ经纪人威胁他的对话。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割裂时光底层的秘密，把真相分崩离析后披露在大众面前。
苏志安按下暂停键，双目含光：“七年前我问你写这首歌的灵感是什么？你不愿意说，那现在呢？”
空气停止流动，气氛陷入沉默。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案。
汤沅也在等。
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疾疾相撞。
像是换牙期偷吃糖果被逮到的小孩儿，汤沅别扭地错开目光，一会儿抠手心，一会儿看吊灯，小动作不断。
时渐半天没回话，陆邵火急火燎的性子有些绷不住，心烦地问：“老幺，你多动症吗？”
汤老幺：“……”
时渐从鼻腔里蹦出一个清淡的哼笑，顶灯在他眼底映出恬静的温柔，他收回视线，半垂的眼皮上络着淡青色的血管。
“写给初恋。”
奶味的少年。
直播弹幕炸开热闹烟花——
【时渐刚刚看汤沅了，我没瞎，我没瞎，我没瞎！七年前就觉得他俩不对劲，时队长见谁怼谁，只对你温柔；软萌老幺：“队长不在，我害怕！”太好磕了叭！！】
【我拿着被沅哥睡的号码牌在大明湖畔苦苦等待，结果你跟我说被前队长截胡了？沅哥，你没有心！】
【还搞队内恋爱，活该糊逼，活该水平忽上忽下，隋易走得漂亮。】
【汤沅和时渐都是Alpha，CP粉适可而止吧，别恶心人！】
【双A不犯法，不服你就杠，要我说，汤沅这种标准美人攻，不拼刺刀就很可惜。】
【有钱能使鬼推磨，时爸爸就是有钱，连退圈的苏志安都惦着脸皮回来陪他唱戏。苏志安退圈就退干净点，没事出来做什么秀？一句写给初恋就想甩锅，我还写给你爹呢！】
“这首歌汤沅能不能唱上去其实都没有关系。”时渐眼里几分认真几分玩笑，正经不过三秒，“跟奶字沾边儿，当然要用奶音来唱。”
汤沅神色冷淡。
谢邀，我是清冷音。
隋易掀眸对上时渐，表现得尽可能淡定：“舞台不是让你用来玩的，时渐，凭空捏造这些东西来侮辱我好玩吗？汤沅把歌翻唱成什么样，你心里有数。”
“隋易，原来在圈子里待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分不清什么是原唱，什么是翻唱啊。”
时渐切断转播，巨幕上映出一段无声监控，汤沅唱歌的口型对得上歌词，监控的时间远早于CQ发表单行曲的时间。
隋易别过脸，时渐给出的证据只能说明他背叛超A，根本锤不死他窃取成果的真相。
他沉静下来：“当初你一心想雪藏我，我带走自己写的东西另谋生计，有什么不对？”
付修鼓掌，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是啊，时渐确实想雪藏你。所以超A之前发布七首歌，三首让你当主唱，每次拍广告让你站C位，碰上好资源转手就给你，我他妈都不知道他是想雪藏自己还是雪藏你！”
隋易没有回话，CQ副队长抱臂一笑：“你们想说队长抄袭又拿不出有价值含量的证据，所以现在准备打感情牌吗？”
掐准时机，芈鹿冲向舞台：“沅哥，我来啦！”
声音洪亮，响彻体育场。
保安立马上前按住这位疯狂粉丝，架着她往外丢：“你们放开我，我是沅哥的人！”
“啊喂，沅哥，救我！！！”
原本应该上演的“赌神出场”活生生变成“酒鬼退场”。
汤沅面色窘迫：“咳，那个，她是我助理。”
芈鹿高傲地抬起下巴，挣开钳制，把一本乐谱递交到汤沅手里。
汤沅下意识地把时渐挡在身后，是一种本能地袒护，属于那种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调配，躯体就会早一步做出行动的特定反射。
“队长喜欢乱丢东西，我没什么特长，只好勤快些把他的手稿都收集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偷偷收藏了？”时渐插嘴。
汤沅冷冷睇他，时渐努嘴，自动静音。
“不管成品怎么样，队长都会标注时间。去年你亮出的手稿初版时间是2083年11月，可我这边的初稿是2083年6月。”
去年，汤沅出演刘乐乐的新曲MV，饰演流浪歌手，一些从超A就开始关注他的粉丝触景生情，想起曾经的少年团。粉丝坚信超A没有抄袭，在微博上掀起不小的风波。
CQ为自证清白，亮出当初的隋易手稿。CQ粉士气大涨，为数不多的超A粉根本刚不动，这件事也就无疾而终。
隋易面色不变：“我最早谱曲的时间是同年三月，只是不够理想，当时没有及时保留。”
保存再好的纸张经过岁月浸泡后都会有泛黄迹象。隋易心思缜密，记得挑选老旧的纸张来书写乐谱，却忘了窃取来的东西永远都不会真正属于自己。
“哦？”汤沅面露疑惑，“易哥，我有一点想不明白，2090年的笔是怎么穿越到过去，在2083年的书本上写歌的。”
隋易的眼神警戒起来——
汤沅在给他下套。
纸张可以造旧，但笔迹却不能。汤沅的目的在于让他亲口说出时间点，然后指出“纸张本身”和“字迹遗留时间”这两者的矛盾。
夏稚予瞪圆眼睛，有些底气不足：“你，你，凭空猜测的事情不能作数。”
汤沅眉梢微挑，像只得逞的狐狸：“那就麻烦易哥把手稿再拿出来，验证我的猜测到底作不作数。”
时渐触及汤沅眼中的揶揄，原来奶猫的爪子远比他想象中要锐利许多。
手稿交出来就会被发现是后期填补，不交出来无异于坐实“抄袭栽赃”的罪名。
是个进退两难的坑。
CQ副队长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按了扩音，经纪人传来噩耗，CQ工作室着火了。
一把火可以凑巧烧掉手稿，但人心不会一再被蒙蔽。
现场氛围尴尬，林超力救场面：“我们有请评委老师打分。”
齐刷刷的99分。
评委C接过话筒，声线微颤：“这一分扣在你们没有坚持梦想，让观众和我们错失超A理应发光的辉煌时期。”
全场沸腾。
观众打分通过分贝转化，显示屏上的得分奔向顶端。
林超慷慨激昂地宣布：“恭喜红队，获得观众评分100分！”
“下面，我将公布网络得分。”
“黄队票数22%，蓝队票数46%，红队32%。”
体育场维持三秒钟的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一片骂声。
【卧槽，CQ粉都他娘瞎吗？铁板钉钉的抄袭看不出来？傻逼玩意儿投个瘠薄票呢！】
【出道即巅峰，还总借口说灵感枯竭，时渐退圈了，糊逼上哪里去盗窃灵感！】
【抱走我沅，你受委屈了。我就知道我崽不可能抄袭，妈妈等这一天整整七年，CQ欠超A一个道歉。】
【没有石锤，不信谣，不传谣，CQ火出圈，超A糊天际。】
【放弃叫醒装睡的傻逼。这么明显的刷票节目组还看不出来吗？要不要爸爸帮你擦擦狗眼！】
【CQ粉丝心连心，共同抵制脑残粉，守护最好的哥哥……】
林超抹把冷汗：“下面，我们将随机抽取粉丝留言，获得心仪队伍的亲笔签名。”
场上总算安静些，抽取的留言——
【十分钟前，我不知道《香草奶糖》写给初恋的，也不知道奶糖要配奶音。我请求重新投票。】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现场又嚷嚷附议，评委A：“哇哦，看来大家对奶糖味的初恋很感兴趣。梅导不妨开通一个新的投票通道，两分后投票自动关闭。观众欣赏完三场表演，需要再度衡量，重新投票于选手而言也更公平。”
梅梁鑫采纳建议。
意料之中，红队以78%的票数碾压蓝队，总分第一。
时渐接过梅梁鑫给的红包奖励，满怀期待地当众拆开，表情跟吞了苍蝇一样：“三，三十块？”还不忘倒置红包，确定没有遗漏，“这点钱连开水都喝不起。”
现场观众起哄：“时医生，我们偷电瓶养你啊！”
时渐低头，腼腆笑笑，把钱塞回红壳子，上交汤沅：“喏，工资。”
话语中透着诡异的愉悦。
陆邵嘴碎打趣：“咋搞的老幺跟你媳妇儿似的，还要帮你收着工资卡。”
汤沅的手突然僵硬，冷声：“自己收着。”
说完就往后台走，耳廓烫出火烧云。
时渐快步跟上。
两人的麦都没关，后台没有摄像机，整个体育场里回荡着时渐的叨逼叨。
“不是，钱不是一直都让你管的吗？”
“你是不是生气了？说句话啊，总得让我死得明白不是？”
“糖小沅，你等等我啊!”
弹幕刷起一片“搓衣板预定中”“榴莲拖鞋制作方法”“方便面已备好”……
梅梁鑫默认今晚可以分散行动，只要最后还是要回到拍摄别墅就行。
陆邵和付修也一起走向后台：“今晚可以该好好聚聚了。”
有人开香槟，有人食苦果。
CQ全员脸上都像糊了层乌云，黑沉似水，出了体育场就各自离开。
隋易把夏稚予交给节目组带回去，独自去走走。
温度很低，冬天的夜晚其实并不适合闲逛。
江风吹乱头发，隋易双手交叠撑在栏杆上，目光随着远方的灯火逐渐涣散。
勾肩搭背的少年从身旁路过，讲着黄段子，迎着西北风，笑声明朗自在。
隋易尝试咧开嘴，却怎么都弯不出笑意。从决定将《香草奶糖》占为己有的那天起，他就应该料想到这样的结局，只是他在一时的爆红中迷失了自我。
是运气不好吧。
他的运气一直都比时渐差。
“隋队长，你甘心吗？”来人倚在隋易身侧，一双眼睛如同测谎仪的探头般逡巡着眼前的青年，“以前你不甘心处处被时渐压一头，现在因为他，你受尽唾骂，你不会甘心的。”
“你想做什么？”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0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