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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目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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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Steven本人,郑今语和裴羡对视一眼站到了他身后。等他和Steven微笑着握完手,要往收藏室走,她才压低了声音开口。
“这可以算国际诈骗吧。”
裴羡听完只是笑,目不斜视的,礼貌得Steven紧张到三步一回头。他回应裴羡微笑时细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缝,不谈精明更多是算计。
Steven的头发长到耳后,就算是卷发也能看出打结的痕迹,身上穿的衣服不说整洁,皱得像从箱子里刚拿出一样。
郑今语看着Steven带泥的指甲,嘀咕道:“他的藏品总不能是自己去山里采石加工的吧。”
裴羡听见了看她一眼,她好心提醒,“缅甸的翡翠很出名哦。我也不是以貌取人,只是没见过以这种架势来卖东西的。”
“你以前接触过哪些方面的商贩?”裴羡问。
郑今语想了想。
“主要还是跟着我妈去的画家。”
“职业不能决定个人的卫生习惯,负责垃圾回收的工人会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也有所谓的艺术家把家里搞得像狗窝一样乱。成功的人比起物质更追求精神满足,如果他真的有那么有名,不该是这样。”
她又补充。
“不过我见识过的也不多,可能也有国际文化差异。”
陈灵借着领路的机会频频回头,偏偏每一次都能看见裴羡和郑今语的眼神交流。她多看几眼就像被强制戴上面罩有些呼吸急促,Steven听见了连忙停下脚步关心。
陈灵边摇头边蹲下,一只手拽着衣领很是难受。
郑今语看着满脸通红的陈灵诧异道:“她怎么了?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要不要叫救护车?”
裴羡虽然也震惊,但明显比她镇定得多。他解释回答陈灵在初次见面时,就已经告诉过他们其实她偶尔会有过呼吸的状况发生。
“国内叫过度换气综合症,一般是因为过劳或者精神紧张而引起。”
郑今语听得愣怔了几秒,咬着手指问,“所以她这样没问题吗?”
方圆、张锐两人也叫她放心,“陈灵的症状和上次一样突然发病的情况一样,问题不大只是需要休息一会儿。
“那她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有什么能帮忙的吗?”郑今语问。
裴羡:“我们不管是性别还是身份都不太方便,上次她这样把我们吓了一跳,送去医院护士带着她深呼吸,慢慢活动手指关节才平复下来。现在有Steven帮她,不用太担心。”
郑今语还是不放心,探头想看Steven有没有正确帮忙,却正好和陈灵对视。她的眼神绝对不算友善,某个一瞬间郑今语也感觉到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上后背。
陈灵只和她对视一眼就偏过头,Steven埋头和她交流,做着手势像是要她深呼吸。过了几分钟陈灵的手脚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
郑今语在一旁感到一阵恶寒,随后是感到莫名其妙,总之已经没了刚开始的同情心。
“她刚刚阴侧侧地看我干嘛?就算有病,刚刚能叽里咕噜地和人说了一长串越南话,那也应该没问题了。”
裴羡侧身站到她面前,正好挡着陈灵的方向。
郑今语直视他,“觉得我说得太过分啊?”
她想本来和裴羡也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如果他回答说是也可以理解,毕竟正常人看到陌生人发病也会感到可怜。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去做,叫了救护车要不要先回酒店?正好我也觉得有些热了。”
郑今语听裴羡左顾而言他,刚刚做的心里建设立马被扔到了海里。她不满地想要推开他。反被他握住手,她看着他比自己大一圈的手心愤愤不平。
身后传来一声“我/操”,裴羡回头瞥了一眼,方圆立马把张锐的嘴给捂住拉远。
郑今语的注意力被这个插曲分散了一小半,她再想看已经看不见陈灵那张脸,取而代之的是低头望着她的裴羡。
“看她不顺眼就别看了,别破坏自己心情。”
这话比她说得还直白,郑今语一时没接上话。她后知后觉回忆起高中时代同龄人对裴羡的评价,想着果然是太久没见才把他和富有同情心联系到一起。
裴羡还是继续那样等着她回答。被盯久了有些不自然,郑今语偏移视线到了他的耳垂。
没戴耳钉的这几天,裴羡也不会用耳针,眼看着耳洞大有要合上的趋势。
“怎么样?要不要回酒店?”他又问。
她犹豫半晌收回手,“不用,我不理她就行,你给老爷子买礼物比较重要。”
郑今语背过身去不看陈灵,裴羡还替她挡在身后,这种和记忆里不同的态度反差让她又开始混乱。
她宁愿他像以前那样总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从所有人身边经过。
过了一会儿Steven叫方圆帮忙,他们一起把陈灵扶进一楼其中一间房里休息。再回到院子里,两人都已经是满头大汗。
Steven用英语道歉,领着剩下四人走去会客厅。他说陈灵是因为中暑所以不得不提前休息,现在情况大好不用担心,随后邀请裴羡和他单独去往收藏室。
张锐站到他面前问,“Why can't we be together?”(为什么我们不能去)
Steven摊着手一脸无奈,“Because the collection has strict temperature requirement,I don't want them to be adversely affected.”(因为藏品有严格温度把控,我不希望它们受到影响)
“这牛吹得可真大,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肺活量这么好的。”张锐面露嘲讽,Steven听不懂继续微笑,他又说,“操,看着都烦。”
Steven看他往反方向走,装作无辜地问,“What happened?”(怎么了)
张锐冷笑着没接话,把裴羡拉到一边有些烦躁。
“老大,你进去后就先挑几个你认为还不错的。我看你朋友应该也是懂行的,等我们都进去看过之后再讨论最后买哪一个。如果他在收藏室想要你立马做决定,你一定要拒绝。”
裴羡点头说好,眼神却看向刚刚起就站在一旁的郑今语。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撑着额头,男孩子气的动作里透露着烦闷。
张锐看他心不在焉也只能继续。
“我反正觉得这个人不靠谱。如果他真的像说的那样名气够大,来找他做过交易的中国人不说一个也有十个,会一点中文也不奇怪,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
郑今语听着,想到还欠着裴羡的人情,也忍不住转身点头表示赞同。
“一切皆有可能,不是说你一定会被骗,只是保持戒备更好。我去混个服务生兼职都会尽量学两句越南语,何况是玉石这种大价钱的生意。”
裴羡这次没反驳,说了声“好”算是达成共识。他和Steven先进了收藏室,留下三人继续留在会客厅等待。
会客厅里燃烧的线香有股寺庙的香火味,郑今语受不了想出门透气,又因为室外的气温止步在门口。迎面吹的是热风,背后来的是冷气。
郑今语觉得这样下去迟早会得热伤风。
她往室内退了两步,看见方圆还坐在沙发上大喘气,张锐在一边劝他早点减肥,他不好意思地应声说好。
墙角放着自取的矿泉水箱,郑今语思前想后还是拿了三瓶再分给他们。
“这个喝了应该没事儿吧?”
方圆接过还是有些犹豫,张锐呛声道:“大不了一会儿把水钱再补给他,没见过这种做生意的。”
“你们以前是不是赌过石?”郑今语问。
方圆:“我没玩过,张哥以前玩,我跟着学过一点儿。”
张锐:“一次赌赢了七十,一次赔了一百二,要不是没钱了谁爱上这个破班。”
郑今语想了想,“七十万的至少也是线宽的阳绿,能做手镯的吧?”
“差不多吧,”张锐回想了一会儿。
“当时应该切涨了两次,我不想赌就给卖给别人。卖完我也没继续看,怕切出块百年难得一遇的自己后悔。第二次我从别人手里买石头,看错了色蟒,周围人又抢着要买,我脑子一热就开始和别人抬价,结果最后买了块废石。”
张锐说起这些倒是很冷静,一旁的方圆比他更像亏了三十万。
“你这是遇上托了吧,专坑人。就像我们圈子里后进的新人要收集以前的手办,只能去买二手的,卖家来一句带价排,下面全是哄抬物价。”
“其实还是供求关系,想要的人多价格水涨船高,但也可能不小心上了艘破船。”郑今语扭开瓶盖喝了两口润嗓。
“那你们觉得这次是艘破船还是......?”方圆有些担心,“我还指望着年末奖金多拿点。”
郑今语摇头不发表意见,她学的那些知识更多的还是来自书本,但实际交易只会更复杂。
“陈灵不是喜欢老大吗?既然是她介绍的,总不至于是破船。”
张锐说着放下二郎腿双肘撑在膝盖上,他看了郑今语一眼,“但现在会不会被‘宰’就说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锐:最烦装x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