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殳也

3、第三章 初次露面

　　饮月楼，作为赫赫有名的酒楼，在老百姓眼里同样也是神秘的化身。民间有传闻说饮月楼是仙界的法器化形而成，而掌管它的，是从仙界下凡到来的仙人，是普通人绝对无法按自身意愿来相见的存在。
　　可如今，这个被人说是难得一见的大仙人、大老板，此刻正坐在戏台下方，带着一位弱冠儿童，看戏。
　　那小孩儿因身高问题，现在只能坐在特制的高腿木凳上。
　　上好的红木桌上摆放着几个精巧的小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式糕点，坐在姬玄父身旁的顾子夜正蒙头吃着糕点，嘴里因塞满食物而鼓起来的样子及其可爱。
　　而姬玄父则是安静地看着台上唱戏，时而回头看看小男孩，掏出手帕替他擦擦嘴，眼神中透露着爱护之情。
　　这一幕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虽说姬玄父已经易了容，外貌不再那么出众，可顾子夜生的可爱，浅金色的眼睛扑扇扑扇地眨，白嫩的脸儿肉嘟嘟的，着实讨人喜爱。一时间都没有人再看戏，只是愣愣地关注两人之间亲密的互动。
　　一连塞了好几个桃酥后，顾子夜终于还是被噎住了，一旁的姬玄父见状立即拿起一旁凉好的开水递给了顾子夜，而他的另一只手转而护在小孩儿的背后，防止他因为后仰而重心不稳摔倒。
　　在连喝好几口水之后，噎在喉咙的食物才顺利的滑了下去。
　　姬玄父伸手接过顾子夜放下的茶杯，问道：“怎么样，还吃吗？”
　　顾子夜满足地伸手擦了擦嘴边的食物碎屑，点头答：“饱了饱了，谢谢你啊。”这第几天的饭是真的每顿都吃的很舒服。
　　“已经申时了，再歇息一会儿，不多久我们便要出门。”
　　“出门？出门干什么？”
　　“购买家具。”姬玄父削微停顿后继续道：“整改你的卧房，总要你去挑选些合适的家具吧？”
　　顾子夜一想到自己那一间卧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说起来这几天他甚至还特意要求姬玄父为自己准备了客房，为的就是躲开那间娘们兮兮的房间。顾子夜于是顾不得手上还粘着糕点碎屑，立刻拍桌起身。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出发。”
　　……
　　不愧说是富裕之城，还没出门，就能听见外面的声响，走出来之后更是能直观地看见外面的街道上人头攒动，而挤在一些叫卖小铺子前的人更是乌泱泱的一片，好不热闹。
　　前方几个人聚在一起，似乎是在议论着前几日金大小姐来饮月楼的事件，甚至顾子夜还耳尖地听见了“金小姐触怒仙人了”这样荒唐的说法。
　　“跟着我，别乱跑。”
　　姬玄父启唇说道，语毕，他便转身朝着另外一边走去。顾子夜虽说很想去那边几个热闹的门店看看，但也只好作罢，急忙转身捣着腿儿快步跟上姬玄父。
　　“你心里大概也能猜到个一二。”
　　姬玄父微微低头，看着身高只到他腰间的顾子夜。
　　“你现在住的卧房，原本就是给上一届的龙王住的。”
　　顾子夜：“……”我就知道。
　　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顾子夜感觉自己对上一届的那个龙王的印象越来越微妙了。
　　“既然你们那个时候交情这么好，你应该还挺了解他的吧？”顾子夜撇着嘴巴：“和我讲讲呗，他是什么样的？”
　　“如你所想，是个娘炮。”
　　“……”直截了当。
　　正当顾子夜想要感叹一句“你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时，突然地，他的耳边就刮起一阵微微的风，接着这风开始逐渐化为灰色的实体，最终变成了一只白净的小狐狸，站在了顾子夜的肩膀上。
　　整个过程不过一两秒种，顾子夜还没反应过来，脸就被小狐狸舔了一口。
　　“……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让你呆在家里乖一点等我回去吗？”
　　顾子夜察觉到风狐狸的出现，一时间又有些想要眼角抽搐。
　　这狐狸崽子简直就是个麻烦精。
　　不仅天天喜欢粘着他，还老要莫名其妙的刮个风。这不，昨天晚饭的时候，顾子夜明明吃的好好的，这只小狐狸一阵风来直接掀飞了他最爱的红烧肉。
　　想想就心疼。
　　说来这只风狐狸也是脸皮子厚，明知昨天刚做过坏事儿，照道理今天就该安稳一点儿，居然还是不愿意听话，自顾自地溜了出来。这不，现在还盘在顾子夜的脖颈处打盹呢。
　　顾子夜懒得教训它，他知道这只死狐狸机灵地很，你若要打它，它提前就能化作一团风，然后立马逃跑——你根本就触碰不到它。
　　这也是昨日顾子夜总结出的教训。
　　姬玄父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人一狐的互动，心里不由得觉得这小孩儿就算是闹别扭的样子也这么可爱，于是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捏了捏小孩儿肉肉的脸颊。
　　于是换来了顾子夜的一瞪。
　　虽然被人瞪着，但姬玄父就是不松手，反而还得寸进尺地揉了起来，结果就被小孩儿的肉手用力地拍了一下。
　　“你别动手动脚！”
　　“哈哈，好。”
　　姬玄父笑了两声，这才缓缓地松开了手，心想：炸毛了也很可爱
　　走了不久，过了一座石桥，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说是家具店，顾子夜到觉得更像是谁的家里。从侧边的门走进房内，出去便是一个院子，院子的一半则都用来摆放各种石雕。按这房子的布局来看，硬要说的话，有些像顾子夜印象里的“四合院”。
　　这店铺外没什么像样的招牌，还特地开在桥对面这片不太热闹的地方，顾子夜不用想大概也能明白些店主的性子。
　　稍稍向姬玄父靠近了些，顾子夜拉了拉那人的衣角，小声问道：“诶，你这地方，靠不靠谱啊？”
　　姬玄父闻言并未回应，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
　　只听前方开门的一声“吱呀”，那边的房间内走出来一个身着素裙的姑娘走了出来。
　　那小姑娘看起来年龄不大，大约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她看到姬玄父，脸上的表情就放松了下来。
　　想必姬玄父肯定经常用这张易容后的脸出现在这吧。
　　“今日家父有事外出，公子若是不介意，可以先将安排告诉我，晚些我再转告给家父。”
　　这姑娘年龄看起来虽小，说起话来却规规矩矩的，似乎不像别的同龄人一般喜好玩乐，倒是显露出些“爱安静”的感觉。
　　“这次的安排不是我来提。”
　　姬玄父这么说着，将站在身边的顾子夜轻轻地推了推：“是听他的。”
　　顾子夜的注意力还放在那姑娘身上，就被姬玄父推地往前凑了凑，肩上的狐狸也顺势跳了下来，忽地化成一阵风跑了。
　　“……”
　　那姑娘这才发现姬玄父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孩子：白白嫩嫩的，周身就好像冒着星星一样的，有股吸引力让她觉得亲近。姑娘朝着顾子夜眨了眨眼睛：“那——小弟弟有什么要求吗？”
　　顾子夜连忙摆手：“我我，我不懂这个，还是让他来挑吧。”
　　说着顾子夜用唇语对姬玄父说到：“你给我整些个正常些的”！
　　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咬牙切齿”了。
　　姬玄父微不可察地嘴角一勾，低低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在这边商量着计划，顾子夜也就跑到一旁树下的石凳上休息。
　　春季即将入夏，怡人的气温，又是鸟儿相鸣，花儿齐放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顾子夜就是在那石凳上坐了一会儿，没多久就有几只小麻雀飞到他的头顶上、大腿上以及脚边来，石凳旁草丛中的花苞隐隐都有要往这边靠来的势头。
　　于是在二人计划完毕之后回头就看见石凳上的小孩儿周身围绕着蝴蝶、小鸟、花朵……肩膀上还圈着一只白净的小狐狸。
　　画面莫名的好笑。
　　顾子夜见姬玄父走来，眼神中似乎看到了救星一般的亮着光：只要他坐在这，这些鸟啊什么的怎么赶也赶不走，真是奇了怪了。
　　“姬xu……”
　　顾子夜长着嘴，“玄父”二字还未开口，就被人用眼神瞪地语气直转而下。
　　“……急死我了，爹你终于来了！”
　　他赶忙从石凳上站起，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扑倒了姬玄父的身上。小孩儿身上原本停留的鸟儿也扑棱棱地一下子全飞走了。
　　姬玄父抬手抚上顾子夜的脑袋，语气温和：“我们回家吧。”
　　旁边的姑娘看得呆了一下，一边感叹小孩儿的可爱，一边又羡慕两个人之间的亲情。
　　要是被顾子夜听到这个心声估计他会直接翻个白眼：屁嘞，哪来的亲情，都他丫是资本主义的恶臭交易！
　　“说起来，你付钱了吗？”
　　“不用付，那里的老板欠我钱。”
　　顾子夜眼角一抽：”……到底还有多少人欠你钱？”
　　闻言，姬玄父装作托腮思索的模样，道：“这可数不清。”说完，他笑着朝顾子夜看了一眼：“你也是其中一个。”
　　顾子夜：……恶臭的资本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