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百鬼卷》藤色

25、番外

　　要完！！！

　　笹森缘眼前瞬间浮现出三途川的景象，仿佛看见去年过世的外婆在向自己招手……然后就被稳稳接住了。髭切一手抱着她，一手向台上抛了个飞吻：“啊呀，谢谢您的慷慨~”

　　另一边膝丸扶着审神者，手里拿着一杯酒，关切地问：“您还好吗？需不需要来一杯压惊？”

　　笹森缘看着那酒杯口上鲜亮的口红印…再看了看膝丸的脸。刘海遮住了他的半边脸，而露出来的另外半边居然化了妆，描着深绿色的眼线，嘴唇莹润欲滴，还带着亮闪闪的金粉。

　　这简直是一个间接的湿吻啊膝丸君！！！

　　不过与其相信他被他阿尼甲带坏了笹森缘更愿意认为单纯的膝丸并没有考虑到这么多，于是她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我，我没事，就是有些腿软……”

　　膝丸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远处炮弹般冲过来一个人，三米外起跳一个饿虎扑食式：“主——君！！我想死你了！！”

　　髭切立刻捞着笹森缘的腰转了半圈，于是冲过来的笑面青江扑到了躲闪不及的石切丸身上，两人一头栽进了卡座的沙发。

　　“啊呀，好……”险字还没出口，髭切就觉得手下一空。定睛一看，审神者已经到了对面的手上，此人靛蓝短发，面容俊美，身穿白衣蓝绔在这群魔乱舞的人群中并不如何出众，衣襟上左书“牡丹花下死”，右画“做鬼也风流”，笔力遒劲，墨意淋漓。

　　好一条道貌岸然老流氓！

　　绕是源氏重宝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呆了一呆，心说人外有人天外天，这个二逼……真绝世啊！

　　“哈哈哈，多谢承让。”老流氓手中揽着审神者的纤腰，手中抖开一柄白纸折扇，掩唇而笑。

　　“那个，三日月殿，”笹森缘哆嗦着指了指他的衣襟，“您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么？”

　　“嗯？”三日月低头看了看，随即自豪地笑了起来，“鹤说这是华国表达情意的诗句，怎么？主君体会到了么？”

　　不，我体会到了鹤丸的恶意，深深的。

　　“嘎哈哈哈哈哈哈！”

　　审神者书房，圆形的镜面上浮现出捧腹大笑的人脸，它的背面正映着此时大厅里的场景，审神者呆滞的脸看上去蠢透了。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吾特意散布的主意啊！”云外镜笑得生活不能自理。

　　妖生漫长，找点乐子非常不容易。这次真是没有看走眼，这个地方——太好玩儿了！

　　下次这个小姑娘召唤一定要速度跑来，务必抢在其他同行前头！

　　*

　　笹森缘缩在沙发里，接过莺丸递来的一杯茶，轻声道谢。

　　这个群魔乱舞的欢迎晚会莺丸大概是唯一的正常人，依旧是淡色的短发，衬衣长裤，坐在角落里沏茶，桌面上摆着菓子。五分钟前笹森缘借着上厕所的借口想逃离大厅，却悲伤地发现所有的出口都被锁上了……刀剑们确实是准备尽兴地玩一晚，打着她的名义。

　　笹森缘非常怀疑，他们是不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贴着墙壁从卫生间摸出来时她发现了坐在角落里喝茶的莺丸，从着装，姿势，习惯来看这货目前是最正常的一个……于是她果断躲进莺丸的小卡座，成功避开了正四下搜寻审神者的三条组和源氏兄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笹森缘直到此时才终于找到机会问这个问题。

　　“什么怎么回事？”莺丸反问。强烈的光束在人群里扫来扫去，大太刀们加入了舞池，踩得整个地板都在乱颤，旁边跟他们一起的打刀胁差们兴奋地不能自己，一边尖叫一边往彼此的身上泼酒，空气里满是酒精和荷尔蒙的味道。

　　这群看起来年轻实则都是老头的家伙们估计从来没有high成这样过，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这个主意？要让萤丸和他手合番一个月方才能解心头之恨啊！

　　“大厅里本来不是这样的吧？”笹森缘被他一问，槽点太多反而不知道先提哪个，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

　　莺丸很悠闲地提起铁壶给茶壶续水，笹森缘这才看见他脚边居然还放着一个小火炉……能在这样的地方喝茶这货也是执着到了某种可怕的地步：“啊，这个啊，烛台切和长谷部他们问江雪殿要了主君的信用卡……”

　　目瞪狗呆。

　　“然后他们前两天去万屋的时候，收到了一个宣传册。”莺丸从茶几底下摸出来一本花枝招展的小册子递给她，“据说是现世最流行的欢迎形式。大家一商量，就把大厅装饰了下，好像也蛮热闹的。”

　　笹森缘看着册子封面上“一番の花样男子”的字句，双手颤抖。

　　是谁。

　　会在万屋的大街上。

　　发牛郎俱乐部的宣传册？？？？

　　一个散发着强烈古龙水香味的人挤进了卡座，端起莺丸的茶喝了一口：“呀呀，主君居然躲在这里。”

　　笹森缘虎躯一震，这家伙正是刚刚还在舞台上挥舞方天画戟……不对，麦克风的烛台切光忠。莺丸嫌弃地往旁边坐了坐，笹森缘赶紧也往莺丸的方向挪了挪，烛台切那真空上阵的胸肌委实太吓人了，她有点吃不太消。烛台切毫不在意地扯了扯领带，向着后面打了个响指：“鹤丸，来三杯酒。”

　　“来嘞！”鹤丸今晚客串服务员非常尽兴，满场都是他飞来飞去的身影，忙的脚不沾地，“小夜，去给三号座上三杯香槟！”

　　两分钟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端着托盘过来，竟然穿着水手装……女式的水手装。他放下酒杯就目不斜视地离开了，不知为何背影竟然有些悲壮。

　　“还好我没抽到女装签。”烛台切很开心地呡一口金黄色的酒液，“不知道江雪君看见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江雪不会有什么表情，他会直接物理和睦你们。

　　“诶，说到这个，主君有没有看见大俱利的女装？”烛台切显然喝得有点高，满脸都是色授魂与的笑容，眉飞色舞，“真是绝了！没想到大俱利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呀哇哈哈哈——”

　　笹森缘再次往莺丸那边靠了靠……进化了，烛台切光忠终于进化了，从本丸之母进化成了牛郎夜总会妈妈桑！

　　“主——君！找到你咯！”这时一个荡漾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笹森缘大惊失色，你咯什么咯这么大年纪还卖啥萌…拔腿就想跑。奈何鞋跟太高一下子没有掌握好平衡，一屁股坐到了旁边莺丸的大腿上。回头一看，天下五剑中据说是最美的一位依旧穿着他那「做鬼也风流」的外衣，左边小狐丸右边石切丸，左牵黄，右擎苍，如狼似虎威风凛凛，王八之气震慑全场。

　　这货居然还找了帮手！

　　“哈？您说什么呢？”莺丸顺手就把审神者揽住了，“主君都主动投怀送抱了，你还想拆散我们么？”

　　等一下？！什么叫投怀送抱？！

　　“啊咧，看来被人占了先机呀。”又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髭切轻飘飘地落在面前的茶几上，手指按着腰侧的佩刀，“那就只好当鬼一样切掉了呢~”

　　来了！！全都来了！！

　　“谁切谁还不一定啊。”莺丸随手一抄，从茶几底下摸出来自己的本体。

　　你那个茶几是机器猫的次元口袋吗为什么什么都有！

　　“哈哈哈，甚好甚好。”三日月一撩长衣下摆，露出一截深金色的木柄，“这样风雅的决斗已经好久没有遇到了。”

　　“三位慢慢玩我先去一趟洗手间…”笹森缘手脚并用往人群外面爬。

　　“哎？主君不是才回来么？”烛台切疑惑地拦住了她，“您的酒还没喝呢。”

　　“最近肾不太好……”笹森缘垂死挣扎。

　　“肾不好？”一个穿着铆钉改版白大褂的少年冒出来，“主君需要……吗？”

　　治疗就治疗不要自动消音啊混蛋！！

　　话说你不是在敲架子鼓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你哥喊你回家敲鼓啊药研藤四郎君！

　　“你们想对主做什么！！！”发现这边情况的长谷部也冲了过来，仿佛一头愤怒的犀牛，“主不要怕！我来了！”

　　“等——一下！”鹤丸·服务员小哥·国永及时出现，力挽狂澜，“诸君！在这种时候打起来多不好！我有个折中的办法！”

　　各刀剑于是都转头看向了他，鹤丸把手举过头顶，“啪”地打了个帅气的响指：“抬上来！”

　　聚光灯投下雪亮的光圈，众人看着光圈中女仆装的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推着手推车过来，车上是堆得有他们人那么高的酒箱。

　　侍者服的和泉守和堀川则迅速清出一片水晶舞池，把四张桌子拼在一起，摆上满满的方形酒杯。酒箱搬下，酒瓶启盖，琥珀色液体的倾入杯中，正宗的苏格兰麦芽威士忌，酒液中带着陈年的松木香。

　　场子里的刀剑都围过来了，连粟田口乐队也塞了一张光碟进CD机，跳下舞台来围观。

　　“即然是欢迎会，怎么能动刀呢？”鹤丸笑得满脸奸诈，一手端起一杯威士忌，“谁先来？”

　　这玩意显然是他留着的镇场之宝，在此之前出现在托盘和桌面上的都只有香槟、啤酒和日式的烧酒。而苏格兰麦芽威士忌的酒精纯度最高可以达到94.8%，这一箱酒虽然没有那么浓烈…但是60度应该没有问题。

　　不知道是哪位人才调了灯光，地面变成绚丽的金红色，而头顶的镭射灯则齐齐投向了这张桌子，把周围照得一片雪亮。

　　“啊呀，没见过的酒呢？”髭切率先拿起来一杯，对着灯光仔细端详，“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哈哈哈，老人家有时候也想尝试一下新鲜事物呀。”三日月紧随其后，也端起一杯酒。

　　莺丸则比较干脆，直接挑了一杯，像品茶那样浅浅尝了一口……感觉像是把一把刀子吞进了喉咙，然后在落进胃里的瞬间烧成一个火球，五脏六腑都点燃了：“好烈的酒。”

　　“你怕了吗？”髭切笑笑地看着他，柔软的嗓音里带着不着痕迹的挑衅意味。

　　莺丸没有回答，而是头一仰，一气饮干了杯中酒液。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淌过滚动的喉结，浸湿了领口附近的一小片区域。

　　全场刀剑，包括审神者都呆呆地看着他，这老爷子喝东西的样子他们都见过无数次，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他这么……性感。

　　莺丸用袖口擦了擦嘴角，倒转手中酒杯。干干净净的杯底，没有一滴酒液剩余。他骄傲地向全场展示，观众们回之以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几乎冲破屋顶。

　　“来。”他眯起眼，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笑着向对面说道。

　　髭切和三日月几乎是同时举杯，仰首饮尽。乐曲此时正好切换成狂躁的重金属，《Wildest Dreams》， Iron Maiden乐队的名作，低音炮震得每个人的血液和心跳都随着它加速至沸腾。刀剑们大声地叫好，激动得满脸通红甚至超过了斗酒的三位付丧神。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刀剑，却从未知道即使是饮酒也能豪烈得好像斩下敌首般杀气腾腾。一杯一杯的威士忌倒进喉咙，又添入新的酒液，而他们看也不看地将之饮尽，放下，下一杯，再饮尽。大家都是倾世的名刃，是源氏重宝，是天下五剑，是古备前的杰作，哪怕是战国的大名得到他们中的任何一柄都会欣喜若狂，所以谁都不肯落于下风。酒精产生的高热湿透了三日月的长衣，而髭切的眼睛亮得好像他曾斩杀过的妖鬼。

　　笹森缘把一颗龙眼塞进嘴里，连皮带核嚼得嘎嘣作响也浑然不觉。

　　*

　　次日。

　　“我可怜的——弟弟啊！”髭切八爪章鱼式抱着房间的柱子，两眼含泪无比深情，“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全身都，嗝，都是骨头啊！”

　　“……兄长，我在这里。”膝丸端着脸盆站在门口，感受到刃生深深的绝望。

　　“小怪兽吃我一脚！”

　　鹤丸揉着眼睛打开盥洗室的门，猝不及防里面一记断子绝孙踢，踹得他一声惨叫捂着某处不可描述部位倒地不起。于是盥洗室里欢快地蹦出来穿着老年保暖睡衣的靛蓝色身影，摆了一个奥特曼的POSE：“哈哈哈，我是正义的伙伴！”

　　鹤丸深刻地怀疑酒精会影响智商。

　　“上回说到第二百一十七话，「古备前名扬博多湾，大包平勇斗金毛犬」，”莺丸坐姿端正，身形笔直，对面一期一振前俯后仰摇摇欲坠，“话说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英勇的……喂，你在不在听啊？喂！”

　　被抓住肩膀一阵猛摇的一期一振现在很想上吊。喝多了会开启话唠属性对不对？昨天回来莺丸就抓着他从第一话说起，讲到现在的二百一十七话，中间晃醒一期无数次，大有「我不睡你也别想睡」的气势。

　　主君！我要换室友啊啊啊啊啊啊！！！！

　　太刀部屋一片鬼哭狼嚎，鹤丸，一期，膝丸无不顶着一双熊猫眼。他们的室友昨天三人合力干掉了两箱十二年的苏格兰威士忌，回去后吐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期一振和膝丸比较温柔，照顾了对方一夜；粗暴一点的比如鹤丸，直接把三日月拖到卫生间，让他抱着马桶睡了一晚上。

　　“放假一天好了。”本丸唯一最清醒的江雪左文字用笔杆子敲着头，审神者躺在里间的床上哼哼唧唧，抱着被子打滚。她昨晚上也被灌了不少酒，一大早地就嚷嚷着头疼把事务全部扔给了近侍。

　　喝醉的可不止是太刀部屋的那三位，只是他们的情况比较严重，膝丸一度试图把他兄长拖去手入室……半个本丸都喝到了深夜，午夜三点江雪去接审神者的时候，次郎还兴冲冲地踩着酒箱子和日本号划拳呢。

　　“诶对了江雪……”里间传出来哼哼唧唧的声音，“云外镜走了吗？”

　　“应该是离开了，没有看见它。”江雪答道。

　　“嗷。我就知道是它干的。”笹森缘倒回了床铺上，“我继续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