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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幼稚 ...

  •   听雨很殷切地试图将自己折腾出来的狼藉景象收拾干净。

      然而却被某位姐姐理智地阻止了。

      “够了,”罗宾看着那小孩将原本只局限于浴室的满地泡沫一口气延伸至了整个客厅,她终于语气清冷地下令,“你去沙发那儿坐着。”

      听雨委屈巴巴地缩在了沙发上,焉头焉脑地看着地上蹿出的数十只手将泡沫一并抹去后将地板擦净。

      罗宾忍不住瞥了此刻颇为萎靡不振的女孩一眼。

      这垂头丧气的,哪里还有那举重若轻年少老成的帮派之主模样。

      “我一会儿睡沙发···”听雨有气无力道。

      一块毯子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脑袋上,她把毛毯揪下,颓唐地将自己卷了起来。

      罗宾正坐在餐桌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之前没有做过家务么?”

      为了洗条床单被套就直接倒进去了半盒洗衣粉的孩子,实在不像是有过什么家务经验。

      听雨有些怨念。

      “本少爷堂堂西门家的大小姐,”她哼哼唧着,“怎么可能——”

      ——做这种粗活。

      及时地把下半句吞入肚中,听雨猛然想起罗宾年幼时一直被亲戚当成杂役,她有些忐忑地瞄了对方一眼,却见女人只是平心静气地看着自己,眸色沉静。

      听雨抿了抿唇。

      她说过自己不会骗她的。

      “···我六岁前是被当成公主一样宠着的,我父母感情很好,对我也像是宝贝般呵护。”

      女孩低垂着眼,明明听着是让人羡慕的显赫家世,不知为何她脸上却浮起了羞愧的神色。

      “导致我在外流浪的时候,最开始也并没有什么自保的常识和能力,只有一身要命的傲气。”

      但那清高的傲气确实是她的立身根本。西门家的人,岂可轻易低头。

      “那段时间,不是在街上以天为铺以地为席,就是被捆在行刑架上享受任何事物都无需亲自操劳的服务,所以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家务···”

      女孩说得随意,但罗宾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汇。

      ——行刑架?

      “后来恢复了身份,自然就无需做这些事情···”

      嘟嘟囔囔地解释着,听雨卷着毛毯,仍是不敢抬头去看罗宾一眼。

      ——自己幼时明明是被人宠着的,而且是宠到连家务都不会做。

      ——当初是谁给了自己勇气说出那句“我们可能是这世上最能理解对方的人”的?

      感觉脸上的燥意更是明显了起来,听雨咬着下唇,两手躲在毛毯里绞成了一团。

      罗宾出生就没了父亲,两岁就和母亲分别,至此之后一直被亲戚——那些行为已经算得上是家暴了吧···

      ——那女人会不会觉得口口声声说着“最能理解对方”的自己很幼稚。

      听雨觉得有些气苦,有一种自己可能会被对方看不起的烦闷情绪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叫人很是难过。

      “你厨艺是哪里学的?”出乎听雨的意料,罗宾倒是拣了个在她看来并不是很重要的话题问道。

      她犹豫了一下。

      “有一次我受的伤太重,被人捡回家当作了实验小白鼠···”抿了抿唇,她不情愿似的添了一句较为客观的评论,“那人其实挺照顾我的,虽然很可怕,但有点长姐如母的感觉···”

      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听雨浑身猛地一颤,抹了把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那人对饮食挑剔到令人发指···而且,”女孩气忿忿的,“哪怕我回了西门家,她还喜欢指使我做这做那···本少爷堂堂——”

      话语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听雨猛然住了口,像是有些懊恼地匆匆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罗宾保持着托腮的动作没有变,只是沉思地看着她。

      女孩不知为什么躲躲闪闪地不愿抬眼看自己,低垂着脑袋一副很沮丧的模样,然而却又咬着下唇板着脸,固执的要做出不以为意般的无谓表情。

      ——说了不会骗自己,这小家伙还真的是很耿直了。

      ——分明就不是什么愿意去回忆的事情。

      罗宾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嘛,早点睡吧,”她最后道,语气轻松,“明天有件麻烦事要去处理呢。”

      其实他们是有给听雨安排过搭档的。

      然而那些搭档接二连三都僵硬着脸回来,不是胸前淌着血说自己差点被人掏了心,就是一副见了什么人间惨剧似的快要呕吐。

      下定决心要给这头疯狼栓条狗链的克洛克达尔沉思片刻,便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丢给了自己手腕高明的最高司令官。

      想着在自己面前乖乖顺顺的女孩,罗宾倒是很淡定地认下了这个在别人眼中是不可能完成之事的任务。

      ——那头行事肆无忌惮的疯狼甚至都不愿在她面前夺人性命呢。

      听雨点了点头,卷着毛毯像只兔子似的蹦进了客房,捞了小狼仔出来乖乖躺在了沙发上。

      并很自然地将剑抱进了怀里。

      罗宾盯着听雨怀里那只被特意揪出来的毛绒玩具看了半晌,接着偏过头像是忍俊不禁般的弯起了嘴角。

      ——再装得怎么老成果然还是小孩子,晚上睡觉竟然还要抱着公仔。

      事实证明,听雨不光是睡觉习惯像小孩子,连睡相都很像小孩子。

      睡意朦胧之际被客厅传来的异样响动所惊醒,罗宾静候片刻后却发现四周仍是一派祥和,略感奇怪之下,她谨慎地开门探查。

      然后站在沙发前沉默了少倾。

      听雨一头砸在地板上,半边身子压在肩膀,半边身子还挂在沙发扶手。她一手揪着那只小狼仔的尾巴,一手无意识地划拉着,指尖勾到了侧倚在一旁的剑后伸手就抓。

      剑身倾斜,倒在地上便是在黑夜中格外清晰的金属碰撞声。

      瞟了眼对方的肩膀,罗宾回想起那块报废了的床单上的几处暗红色痕迹,她唇角微抿,稍加迟疑后还是准备上前推醒那个可能会把伤口压裂的小家伙。

      不料,她才迈出了一步,那似乎睡得很香的女孩就骤然睁开了眼。一只幽幽的绿眸在暗夜里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如狼般阴毒狠戾的视线瞬间便锁定在了她身上。听雨猎豹似的迅猛地从地上蹿起,顷刻间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脸上神色未变,罗宾平静地看着她,仿佛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根本不是已沾染了无数条生命的利刃一般,她淡淡开口,语气甚至悠然得如同在谈天说地:“不要用这种危险的东西对着我好么?”

      一只手忽然从听雨腰间蹿出,准确地扭在了她手腕的关节上。

      长剑“咣当”一声便落在了地上。

      听雨急促地喘息着,她震惊地看着此刻显得极为从容的女人,似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罗宾用一种带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

      “那个···”脑中浑浑噩噩,听雨结巴着正欲开口。

      “想去床上睡么?”打断了对方的话语,罗宾心平气和,“我觉得你会把伤口压裂。”

      明天的任务还是需要这头疯狼全力投入的。

      “去···去床上?”思绪混沌得宛如浆糊,说话好像舌头打了结一般,听雨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去···哪里的床上?”

      罗宾偏头看着她,微微挑起了眉。

      “不准把这种凶器带进我的卧室。”

      当听雨一脸茫然地抱着小狼仔和剑走向主卧时,罗宾毫不犹豫地将她拦在了门口。

      听雨看了看自己怀中的毛绒玩偶,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她抬头望向对方,一时显得很是无措。

      心中蓦地一动,罗宾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你会不安。”本该是疑问句的,但她却语气肯定的带着了然:“如果你不握着剑,你会难以入睡。”

      “我——”像是被人看穿了自己的弱点,听雨用力咬了咬下唇,突然后退几步撇了过头,“没事,”她固执道,“我睡沙发就好。”

      罗宾注视着对方倔强的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然后她侧过身,放那小家伙进了门。

      有些诧异对方的态度转变,听雨迟疑着还是乖乖进了房。

      ——沙发怎么可能有床睡着舒服。

      莫名有些心虚,听雨很老实地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敢去看卧室的周遭环境,她很耿直地将剑斜倚在了床头。

      ——只是不把剑抱上床的话,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

      挨到床边,一张大床干干净净,尽是对方身上那好闻的淡雅花香。

      ——要命,为什么感觉好害羞。

      西门大小姐险些再次被逼出了脏话,内心纠结着,她脸上反倒是越发的面无表情了起来。在床边坐下,听雨定了定心神。

      ——这床好软,这女人身上好香,怎么办好想和上次一样去蹭蹭她的胸。

      浑身不受控制地起了一阵燥意,心脏擂鼓似的跳动着,听雨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热血上头直接来个鼻血不停。

      ——哦,西门听雨,你堂堂西门家的大小姐,狼家的少主,为什么要表现得活像个色中饿鬼。

      ——你丢不丢脸。

      脑中默背着心法,她颇为不自在地于床侧背对着罗宾躺下,很拘谨地只睡了细细的一条边。

      “小家伙,”看对方僵硬得宛如石雕,罗宾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睡过来一点。”

      她不怕自己睡了一半滚下去么?

      听雨小心地往后靠了靠,动作的幅度很小。

      花香袭人,女人身上原本清雅的味道沁入心肺中却隐约带着甜味,莫名让人骚动起了一种奇怪的渴望。

      指甲被用力掐进了掌心,听雨喉间滑动着,她暗暗咬紧了下唇。

      “和我睡一起就这么可怕?”

      语气中带着调笑,听雨身后蓦然贴上了一股陌生的热源,她下意识地骤然绷紧了全身,女人清浅的呼吸轻柔拂过耳侧,听雨只觉得被那气息扫过的地方像是发烫了起来,滚热得几乎让人难以忽视。那花香更为浓郁,萦绕在鼻尖悄悄撩拨起了一段缠绵悱恻。

      手猛地一抽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但又被听雨及时地控制住,她偷偷捏紧了拳。

      ——这个不老实的女人太可恶了!

      见女孩被自己逗得一张脸上写满了羞愤,罗宾心中好笑,很是体贴地替她盖好了被子。

      两人背对着彼此,熟睡后竟都渐渐蜷成了一团。

      被单轻柔地覆在两人身上,顺着她们宛如婴孩的睡姿微微隆起,远远望去,像只振翅欲飞的蝶。

      和九蛇海贼团相斗可能确实透支了听雨大量的体力,当第二天罗宾醒来时,她发现女孩居然犹在熟睡。

      怀里抱着那只毛绒公仔,女孩将自己团成了一个温暖的小球,很安分地只占据了床上一个小小的空间。呼吸绵长,女孩胸膛细微地起伏着,清秀的五官在晨间的阳光下显得恬静而无害。

      只是她微皱的眉头似乎表示对方正处于一个并不是很美好的梦境当中。

      不知道自己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可能只是不想看到她在睡梦中都如此疲惫,罗宾默默地探过身去,轻轻抚上了对方的眉心。

      似乎是感受到了外界的碰触,听雨的眼皮颤了颤睁开了双眼。一对睡意朦胧的深色眼眸漫无目的地往四周扫视着,看见罗宾时,女孩愣了愣神后忽然笑了,她翻了个身,眨眨眼将自己往枕头里埋了埋,听雨语气慵懒地向女人道早。

      “Morning,my senorita~”

      声调中还有些初醒时的沙哑,女孩带着笑意,半眯着双水润润的桃花眼,她像是将每个字节都在舌尖上卷了一圈般地缱绻低语。

      心中莫名有了一丝暖意,像是什么东西骤然变得绵软,罗宾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Buenos dias,(早上好,)”圆润的指尖轻柔地在对方的脸颊一捻而过,女人微微地勾起了唇角,亲昵的语调仿佛情人间的低语,“sweetie~(小家伙~)”

      眉头一跳,听雨用诧异的目光去追她,却见对方只是一本正经地,对自己弯了弯眉眼。

      ——这女人···

      脸上没来由的通红了一片,听雨恼恨地扯起被子盖住自己,却被那铺天盖地的花香惹得一阵心浮气躁。

      ——太可恶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爬床进度条【100%】
    【正色】罗宾姐姐你在玩火
    ————
    婴孩的睡姿,多是缺乏安全感【远目
    不急,以后会抱抱睡的【手动doge
    ————
    怎么觉得莫名写出了ABO信息素的感觉【深思熟虑.jpg
    ————
    Sweetie这个词,情人之间称呼确实是“亲爱的”,但它用途颇为广泛,年轻的时候去超市买支雪糕都会被人叫sweetie【继续远目
    其实就是被当成小孩哄了啦!【摔!
    某位腹黑的姐姐就是喜欢说点似是而非的话让人胡思乱想呢【微笑
    听雨你说你丢不丢脸【继续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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