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哀帝传》黄粱愚梦

12、“千里寻夫”

　　刘欣先是一惊，随后便是无言的沉默注视远方的马车，直到再看不见马车的轨迹，他看着骑着飒露紫追董贤的女子，只是觉得时间最美好的景色也就是这样，有勇气去追自己心爱之人，而他也只能停步于此，他心生一个坏念头，他想令人阻止那个女子，可是随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追自己心爱之人有什么错呢，难道就因为喜欢的是皇上喜欢的人，那女子便没有资格去追寻董贤了么，更何况，他们还是定了亲的……是啊，定了亲的……
　　“皇上，董大人他们一行人已经走远了，您看等下要上早朝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宫了”小顺子提醒道，刘欣微微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回走，小顺子急忙跟了上去，喊道“皇上起驾!”
　　早朝上
　　刘欣上朝的时候众臣都已经到齐了，小顺子看这个架势就知道皇上来迟了，于是拉了拉太后身边程万福的衣角，说“程公公，太后到了多久了”
　　程万福侧头瞥了小顺子一眼，打了个哈欠然后吧唧了几下嘴，说“哦，也没多久，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吧，皇上也不过是迟到一日，算不得什么迟到，皇上就是从此早朝改成晚朝也没人敢说个不字，候着吧”
　　小顺子一口怒气上来，手握拂尘指着程万福，呵斥道“程公公怎可说如此猖狂刁钻之语，皇上虽说没有对程公公青睐有加，但是也未曾怠慢公公，公公怎的如此怨气深重”
　　程万福冷笑一声，说“你没看到不代表就没有，你看到的也可能只是别人想让你看见的，眼见不一定为真，好好照顾好皇上吧”程万福背着手走到了帘子后面“告辞了，顺公公”
　　小顺子皱了皱眉头，虽然程万福这人不大好相处，但是好在还是懂礼数的
　　“顺公公，御膳房的厨子们把饭菜做好了，您看皇上什么时候去吃，菜凉了的话奴才们不好办事啊”
　　小顺子看了看后面提着饭匣的太监们“给我吧，你们下去吧”说完，小顺子就挨个饭匣检查，拿了一个全是素的清淡的饭匣就走了
　　“平身吧”刘欣淡淡的说道
　　众臣叩首谢恩一并而起，太后说道“前几日的事情众臣们想必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了，哀家那日说过，发生的事情一律不许泄露出去，可是哀家发现外面的风言风语不仅没有止住，反而生出更多的流言蜚语不堪一听之言!皇上仁慈，未曾说过要做出处罚，哀家自然是尊重皇上的意思，但是如果今日不罚，恐怕不会让人畏惧以后不敢再犯，哀家主张彻查此事，从重处罚，众臣可有主动请罪的”
　　台下议论纷纷，太后看向刘欣，却见刘欣魂不守舍，全然无心于早朝，太后也是心知肚明皇上为什么会这样，太后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那日的事情，哀家已经让程万福把名单做好了，既然众臣都不敢做敢当，那哀家也没必要仁慈下去，皇上认为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太后看向刘欣，刘欣一惊，刘欣没想到太后会突然发问自己，刘欣并未留意太后之前说的什么，于是强装镇定，说“您做主便是，今日早朝便到这里，朕乏了，处理完这件事便退朝吧”
　　太后一挑眉，于是冷冷的说“程万福，带着红甲军把这上面的贼人割掉舌头和耳朵，把割下来的脏东西挂在神仰门上，以儆效尤!”
　　程万福单膝下跪，恭敬的说“是”
　　台下的大臣连忙下跪，向刘欣求情，刘欣冷笑一声，“想让董贤去剑南的是你们，想要高官厚禄的也是你们，想要做消息灵通被人奉承的人还是你们，在边疆杀敌可见有你们为我大汉出谋划策为苍生担忧安民的可有你们如今出使剑南的又哪里见到你们之中的人的身影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如今只是割了舌头耳朵就怕成这样，当初让董贤去剑南送死面对外邦人你们一个个的煽风点火，英勇的很啊!如今让朕来放过你们，你们怎不去问问被你们推入火坑的董贤肯不肯饶了你，若他饶了你们，那朕就无话可说随你们便”
　　刘欣说这话摆明了就是不想救他们，让他们去找董贤还不如被割掉舌头耳朵，剑南的情况他们怎么能没有耳闻，可是董贤主动请去在他们这些利己主义的乱臣贼子心里非但没有敬佩，反而觉得他是傻子，想要看笑话，如今他们怕是没想到自己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刘欣头也不回的走了，太后给程万福一个眼神也回了宫殿，只留下朝中一片哀嚎和求情，最后，鸦雀无声
　　养心殿内
　　刘欣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用手蒙住眼睛，不知睡没睡着，小顺子命令所有人都退下去，蹑手蹑脚的走近了董贤，轻轻地说“皇上，奴才把您的早饭端上来了，皇上请用膳吧”
　　刘欣不动，小顺子又轻轻地说了一声“皇上”
　　刘欣啧了一声，摆了摆手翻了个身，不耐烦的说“朕不饿”
　　小顺子轻轻劝说，道“可是皇上您不吃就都要倒掉了，奴才只端了一个饭匣，皇上吃一口吧”
　　刘欣把头焖在被子里，说“平日里浪费的少了”
　　小顺子尴尬生硬的咳了一声，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于是就站在那里和刘欣一样保持沉默
　　“皇上可在”小顺子一听，就知道是程万福来了，这个时辰，他来干什么，小顺子刚想去看看，刘欣却猛然一起身抢他一步，小顺子连忙跟了过去
　　刘欣嘴角又浮现了轻蔑的笑，可是这次程万福也没有像上次那样气急败坏，大概也是觉得皇帝是孩子心性不想计较，“你来找朕干什么”
　　程万福低着头不带感情的说道“是太后找皇上，有要事要与皇上讲，请皇上移步慈宁宫”
　　刘欣看程万福学乖了，也觉得没有再挖苦他的必要了，于是也收回了笑容，面色冷淡的说“太后找朕何事”
　　程万福压着嗓子说“这个还要皇上亲自去才知道了”
　　刘欣凭着以往的经验，都知道准没好事，没好事就没好事吧，反正对他来说董贤一走，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色彩，左不过都是一样的无聊的事情，刘欣说“带路”
　　程万福说道“嗻”
　　小顺子刚出来，就看见皇上和程万福走了，于是快步跟了上去，刘欣看小顺子气喘吁吁的样子有些不忍吐槽小顺子在这个时候还拎着饭匣，到了慈宁宫，小顺子抬脚刚想进去就被程万福抬手拦在外面，刘欣看着小顺子被程万福拦在那里，冷着声音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万福不为所动，说“太后找皇上，任何人不得入内，也包括顺公公和奴才”
　　小顺子看着皇上，又举起了饭匣，刘欣无语，只得说“你吃了吧”
　　小顺子摇摇头，张口想说什么，刘欣大声呵斥说“朕命令你吃干净!”
　　于是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慈宁宫内
　　太后今日穿了素衣也不加打扮，一脸慈爱的看着刘欣，刘欣被太后看的发愣，说“太后找朕何事”
　　太后轻轻温柔的说“皇帝坐下吧，今日哀家想与皇上说些家常话”
　　刘欣放松了些，说“太后请说吧”
　　太后轻轻地握住刘欣的手“我的欣儿如今都长得这么大了，成了一个正直万民敬仰赞颂的皇上，我的欣儿是九五之尊真龙之子，我的欣儿越发的好看了”
　　刘欣有些尴尬，他印象的太后从未说过如此亲密的话对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太后的情感，只是尴尬的说“嗯”
　　太后说“欣儿这么大也该有个可心的人儿了，该有人照顾我的欣儿，欣儿可否有中意的女子如果没有，哀家倒是有个不错的推荐，她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不出意外今晚她就来了”
　　刘欣大惊随后便是生气，太后又不问自己的意见就随意给自己做决定，他生气，却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反驳太后，他想告诉太后，他不喜欢那个女子，准确的说，他不喜欢女人，可是他怎么说的出口，他喜欢男人可是他仔细想想，也不是，喜欢从来没有性别之分，只是他喜欢的人，恰好是个男子，仅此而已，而他也不想找任何人来填补自己的空虚，他愿意自己守着寂寞，守着空虚，自己安慰自己的情绪，自己打消自己的担心，自己安慰自己的醋意，他都可以，哪怕没有回应，他也愿意，可是如今这要怎么是好，刘欣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勉强应了下来，以后的路，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