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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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驭捡起戒指，艰难地抬头。
一眼就看到了，松松垮垮穿着浴袍，睡眼惺忪的贺宸。
他眼色僵硬而震颤，目光缓缓转向明杳。
那双猩红的眼，仿佛在质疑些什么。
明杳侧过半边身子瞥了眼贺宸，脸色也是骤然微妙起来。
心里正吐槽着，有人将她想吐槽的话说出来了——
“操！这我妹家，你丫能不能稍微注意点？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
江曜人还在楼梯那儿，就直接朝着门口的方向骂了句。
林驭并不认识江曜。
但他知道明杳有两个哥哥，大哥他见过，另一个二哥常年在国外，他没见过。
听他称明杳为“我妹”，不难推测这人应该是二哥江曜。
林驭有些不自知地松了口气——
至少，不是孤男寡女。
然而，人类对于情敌的嗅觉，总是超出想象的敏锐。
林驭目光又落在贺宸身上，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敌意。
他清楚地感知到，这男人看他的眼神，分明毫不掩饰，一股宣誓主权的意味。
明杳没注意到俩男人间隐隐的暗潮汹涌，她颇有些无奈地抬手按了按眉心，垂眸看向林驭，声音淡淡的：“没其它事的话，你回去吧。”
略有冰凉的戒指，被林驭死死攥在掌心。
他微垂下眼，不敢看明杳的眼睛，只余艰涩嗓音，低缓而沙哑：“对不起……”
“嗯。”明杳是真没怎么伤心，或者说，一点多余情绪也没有。
她怕林驭赖着不走，还好心安慰他一句：“没事，你第一次没经验可以理解。以后一定能做到更好。”
这语气，跟哄小孩似的。
从前许多次，林驭别扭，任性，她会哄他。
可这次……
林驭掌心的戒指，几乎要嵌进肉里。
惊惶与苦涩，在他四肢百骸里肆意冲撞，让他大脑昏沉，视线都隐约有些模糊。
他突然意识到，比起得不到，更令人沉痛悲惘的，是得而复失。
他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掌心里的戒指，是一种无声的嘲弄。
它仿佛在笑说：看吧，还好提前分手了。真要对你有什么期待的话，她该有多伤心？
林驭离开的背影，狼狈而又仓惶，仿佛是在匆匆逃离这个世界。
既然睡觉的人都醒了，明杳干脆就让搬运人员将乐高都搬进了屋里。
江曜随口问了声：“什么东西啊，就往屋里搬？”
明杳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贺宸，“你送我的乐高。”
江曜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送你乐高了？”
“——我去换身正装。”穿浴袍的某人匆匆逃离，背影同样狼狈而惊惶。
明杳瞧着贺宸的背影，眼里却是多出一分笑意。
江曜有些不明所以，还在等明杳回答时，她转了话题道：“今晚回去吃饭吗？妈妈其实挺想你的。”
说到明母，江曜稍敛了敛眸，神色也淡了几分。
他抿了抿唇，好半晌后，才调整出轻松语调：“过几天回去吧，我先去我爸那儿看看。”
明杳点了点头。
大哥的生母是在生他后不久就去世了。
而二哥的生父江济远，却还活得好好的。
二十多年前，江济远这个名字红透半边天，是受投资商偏爱的鬼才导演。
即便是现如今名声大噪的徐含墨，都不及他昔日的辉煌。
他与明母，是以导演与投资商的身份结识的。
他对明母一见钟情，费尽心机，苦苦追求。
明母被他的才华折服，一点点沦陷后，不顾家人反对，与之领证结婚。
然而，明母尚且怀着江曜的时候，从媒体那儿看到了江济远出轨的消息。
这种事就很伤——
所有人都知道你老公出轨了，而你身为受害者，反倒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明杳曾经找到过，许多年前明母接受采访时，说选择原谅的视频。
然而，女人的原谅只会换来男人越发的肆无忌惮。
而事实也证明了，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明母生下江曜后不久，终于忍无可忍，和江济远离婚了。
她费尽功夫，争取到了江曜的抚养权，却无法禁止江济远对江曜的探视。
明杳小时候见过江叔叔，后来进娱乐圈曾听人说过，江叔叔很爱很爱她的母亲。
她那时不信，后来经历了两个世界，才恍然发觉，有些男人似乎真的将爱与欲区分开了。
一边深爱着老婆，一边不忌讳地享受新鲜肉.体。
出轨的只是身体，精神仍是忠诚的。
在这个铄石流金，遍地都是诱惑的圈子里，这样怪诞的现象，似乎并不罕见。
倘若女人地位低下，便以肉.体出轨不算出轨麻痹自己。
唯独那些有本钱的女人，才敢愤而反抗，离开那般荒诞的男人。
明母是有本钱的，自然不会让自己受尽委屈。
而江济远在离婚后，似乎真的痛不欲生，一连多年都没出过好的作品。
昔日的鬼才导演渐渐成了醉生梦死的中年大叔，被这个浮华圈子所忘却。
可即便所有人将他忘却，江曜不能忘了那个曾经对他极好的男人。
明杳更没有立场，阻止二哥去见他亲生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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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就到了林驭生日。
明星过生日，微博上会收到一堆生日祝福，有些还是掐着零点准时发的。
然而这次的林驭生日，网友们的关注点有点奇特——
比起关注对林驭的生日祝福，有网友专门对比了去年的今天，罗列出今年没有第一时间给林驭祝福的名人名单。
娱乐圈里的人嘛，大多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即便私下里不见得有多要好，但表面上的和谐还是要维持。
但也有那么些人，气到极致撕破了脸，于是表面和谐也不愿意维持了。
于是，在网友扒出的对比名单里，出现几个特别显眼的人物。
首先就是明杳，她连林驭微博都取关了，自然不会再祝他生日快乐。
紧接着是夏缘，她都被林驭亲手爆了黑料，自然没必要上赶着犯贱。
然后比较微妙，也尤其引发网友热议的，是《梧桐枝冷》的导演和制片人等没有给林驭祝福。
吃瓜群众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林驭的骚操作，直接让《梧桐枝冷》的网络播放量暴跌，就连豆芽评分都被暴怒的网友恶意刷了不少一星。
对此，萧澈的粉丝简直是好一通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哈xswl，唐导当初怎么说的来着？林驭的形象更有仙人气质？现在被仙人骚操作气得肺都炸了悔得肠子都青了吧哈哈哈哈】
【也是要感谢林驭“凭实力”争取到《梧桐枝冷》男一号，不然和夏缘合作被夏缘吸血的就变成我们萧澈哥哥了呢~】
【不不不，萧澈哥哥可没立什么宠粉人设，就算哥哥演了《梧桐枝冷》，夏婊也吸不到哥哥的血的:)】
【这么一想夏婊和林渣还挺配的哈哈哈】
萧澈粉之所以如此狂欢，主要是当初《梧桐枝冷》原本传出消息是由萧澈主演。
结果后来官宣才发现，男一号竟然是林驭。
萧澈粉丝顿时有种被打脸的感觉，纷纷跑去林驭和导演组的微博底下一通狂骂。
那时候林驭刚从歌手转型当演员，粉丝战斗力不如萧澈粉，几乎是被压着骂了一整年。
直到《梧桐枝冷》开播，他才开始疯狂涨粉，粉丝渐渐达到能与萧澈粉抗衡的战斗力。
也是经过这么件事，萧澈与林驭在粉丝眼里，成了不死不休的死对头。
原本《梧桐枝冷》的大爆，让林驭粉好生得意，萧澈粉则显出偃旗息鼓的颓势。
然而林驭手撕夏缘之后，瞬间败坏了《梧桐枝冷》的观众缘，同时让萧澈粉重燃斗志，又隐隐压了林驭粉一头。
特别是这次林驭生日，《梧桐枝冷》的相关人员大多没给生日祝福。
这一现象简直跟戳中萧澈粉□□似的，引得他们欢乐得跟过年似的。
然而，林驭粉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传出消息，萧澈即将出演徐导《惊月》中的反派教主，而林驭则出演男一号谢佛。
也就是说，萧澈给林驭作配！
萧澈粉纷纷表示小道消息纯属谣传，哥哥才不会给林渣作配！
然而有过被打脸的经历，粉丝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只能焦灼地，等待官宣。
不过，这天晚上，萧澈粉又迎来了狂欢——
一条视频被疯狂传播，#林驭生日演唱会被砸脑门#这个词条迅速涌上热搜。
就是已经不关注林驭的明杳，也看到了消息。
她知道的有些晚，不过还是能从视频中看到，林驭低眸唱歌正入神时，突然从观众席那边飞上去一个矿泉水瓶，直直地砸在他脑门上。
然后视频一片混乱，整个演唱会现场也混乱了。
林驭唱歌的状态就不太好，带着点沙哑鼻音，像是感冒了。
而那么个似乎还装了大半瓶水的矿泉水瓶砸过去，他竟直直地摔倒了下去。
现场一片混乱的尖叫声，哭喊声，粉丝亲眼看着这一幕，几乎要气疯了。
热搜词条下也是全被林驭粉占领，他们是真的气疯了，心疼哥哥，逮谁骂谁。
粉丝们怀疑夏缘，怀疑明杳，甚至怀疑萧澈，简直是骂疯了。
网络环境呈现出一片戾气满满的状态。
明杳还挺纳闷的，随口八卦了一句：“林驭不是精挑细选出的铁杆粉丝送的门票吗？怎么还让黑子进去了？”
艾琳过来看到明杳在看视频，跟着应了句：“听消息说，那人曾经是林驭的铁杆粉丝，但她喜欢的是林驭在《梧桐枝冷》演的角色。之前林驭微博上手撕夏缘，简直毁了她的幻想，然后就在生日演唱会上砸人了。”
说起这个，她又有些感慨：“据说那粉丝精神状态不好，林驭也就是脑袋被砸了一下，恐怕还真没法拿那精神病怎么样。”
听到“精神病”这三个字，明杳脸色稍恍惚了片刻。
前世，她也是被一位精神病往脸上泼了硫酸，最后她承受一切，而精神病似乎是被人教唆的，幕后主谋查不出来了，精神病患者什么事也没有。
那段时间，网络上对她的声音是一片骂声。
满是戾气的网络环境中，网暴就很容易变成现实暴力。
当网友们的暴戾心态不被制止，反倒被人加以利用，不断诱导扩大他们内心的施暴情绪时。
有些自制力差的，恐怕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在现实中也渐渐为所欲为，释放自己内心的暴戾。
而曾经在书中世界的明杳，就是在经历疯狂的全民网暴之后，又经历了各式各样的现实暴力。
那段时间，才是真的噩梦缠身，睡都不敢睡的。
艾琳不知道明杳是想到了什么，但看她神色不对，也又犹疑着问了句：“你这边要不要再配个保镖什么的？夏缘最近混得不好，现在网络环境也挺乱的，万一她真教唆粉丝私下里对你做点什么……”
明杳抿了抿唇，干脆地点了点头：“那你那边帮忙请个保镖吧。”
艾琳愣了愣，在她印象里，明杳一直是格外开朗又自信的性格。
她还以为，她会想也不想就拒绝找保镖这个提议。
没想到，确实是想也没想，却是点头同意了。
不过也好，反正又不是付不起一个保镖的钱。
明杳想了想，又额外要求道：“倒也不用要求特别强悍的武力，最好是找个对危险特别敏锐的。”
她是货真价实遭过罪的，所以比任何人都清楚。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那就是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
哪怕你将施暴者千刀万剐，也根本弥补不了什么。
更别说，这个世界的道德标准，对施暴者给予了足够的宽容。
所以，与其想着事后的报复，不如提前就保护好自己。
在这一点上，明杳不会再逞强。
艾琳那边自然是欣然同意，将请保镖这个事记下后，她给明杳递了一沓文件：“这个是《五千年的声音》节目组给的通告，每周五下午过去录一期，是直播的形式，总体看下来还挺轻松的样子。”
明杳随手翻看了一下。
《五千年的声音》节目组是圈内出了名的佛系养老节目组，之前出过的综艺也都是些诗词、美食之类的冷门节目。
这个节目组显然也是没什么上进心，整体节目流程看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观众的爆点，请到的24位嘉宾，也几乎都是些没什么名气的素人。
明杳在24位嘉宾里，恐怕能算得上是最有名气的大咖了。
然而，目光掠过24个名字时，明杳的目光，定在了“向茵”这两个字上。
向茵。
明杳曾经读书的时候，特别中二地被一群人称为“明姐”、“明爷”。
而向茵也曾是跟在“明爷”屁股后面的小跟班之一。
只是有一次玩游戏，明杳难得输了。
狐朋狗友中说要惩罚她时，向茵主动提议说，让她去追求林驭，再将人狠狠甩掉。
明杳那段时间确实玩得疯，但听着这样的话也始终感觉不适。
后来，她渐渐就对向茵冷淡，与她刻意疏远了。
真正撕破脸的关键，是她在向茵送给她的玩偶里找出了隐藏极深的针孔摄像头。
明杳当时一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恶心得不行。
还好玩偶是摆放在飘窗那边，被一众其他玩偶挡住了摄像头。
否则，她的私生活被爆光在摄像头之下，简直是毫无隐私可言！
发生了这种恶心人的事，她自然是要和向茵撕破脸。
后来向茵转学前找过明杳，她像个谜语人似的，说了些明杳听不懂的话。
唯独被明杳听出来的一点信息，是向茵曾经喜欢林驭，还表过白，结果却被无情拒绝了。
这样一想，她当初为什么要撺掇明杳去追林驭，再将林驭狠狠抛弃，便也能想通了。
爱而不得，便由爱生恨了呗。她大概是想利用明杳报复林驭？
之后许多年，明杳和向茵都没什么交集。
但她一直知道，向茵在这个豪门的圈子里，无时无刻不在说些故意诋毁她的话。
然而向茵的母亲曾经是娱乐圈女星，好不容易嫁给豪门二婚男后，家庭地位并不怎么高。
连带着，向茵在圈子里的地位也不高。
她在人前人后对明杳的诋毁，在明眼人眼里，就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明杳倒是没有想到，这么个跳梁小丑，竟然又敢跑到她跟前蹦跶了？
她没忍住好奇，问了下艾琳：“向茵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然我怎么感觉，她突然自信了不少？”
艾琳是明杳的昔日好友。
她不在豪门圈子里，但对明杳身边的人和事了解得挺清楚。
她压低了声音八卦道：“据说是攀上了贺家……她和她妈一个德性，为了嫁的好，不惜攀上二婚的。”
“贺家……二婚的？”明杳微怔了一下。
贺爷爷多子多孙，导致贺氏的家族关系还挺复杂的。
然而也不知是姓贺的本命克妻还是怎样，贺爷爷那五个儿子，一个离异，四个亡妻，全是有待二婚的黄金单身汉。
贺宸他爸好像也还单着的吧？
所以……
明杳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喉咙，实在没忍住八卦：“所以，她是和贺家哪位好上了啊？”
“好像是贺家老五吧……”艾琳又凑过去压低了声儿，“还有小道消息说，向茵长得有点像贺家老五的亡妻。”
“……”呵呵。
明杳在心里冷笑了声。
艾琳又摇头轻叹，颇有些感慨：“贺家老五好歹还挺年轻，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向茵嫁给他，没准真能过上好日子。”
明杳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01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