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惟愿君安好》宿文

2、Chapter 2

　　江澈将目光转向那名少年。
　　“你在叫我？”

　　那少年一愣，根本没想到江澈会这样回答他。
　　少年似乎还想说什么，旁边的莫夫人的怒火却已经濒临临界点了。
　　“证据就在我儿子身上！”莫夫人指着地上的尸|体，“你们自己看！阿渊的尸体已经告了诉我，杀他的人是谁！”
　　不等旁人动手，莫玄羽抢先将白布从头掀到脚。这人的尸体上，少了一样东西。
　　他的左臂，自肩一下，不翼而飞！
　　莫夫人道：“看见了吗？今天你们也都听到了吧？这疯子他说过什么？他说，若是阿渊再碰他的东西，他就把阿渊的手臂砍下来！”

　　江澈闻之，扭头看了眼莫玄羽，挑了下眉。
　　想不到啊，你这疯子竟这样有胆识。

　　莫玄羽默然，他会说他刚刚从江澈眼中看到了赞许吗？
　　莫玄羽抬头望天。
　　他这究竟是死了多久了啊，怎么之前略有温吞的江澈江师弟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莫玄羽将视线转回到尸|体身上，不再想这些，略一思索，把手伸到这人怀中搜了搜，掏出一样东西。展开一看，竟是一面召阴旗。
　　自作孽，不可活！
　　江澈心下雪亮，但紧接着又是一个巨大的疑惑将他吞如其中。
　　他怎会对这面旗子有这样深的了解？他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或者说，他究竟是谁？

　　莫夫人又焦又躁，急火攻心，抓起一直茶盏便冲着莫玄羽的脸扔去：“都是你！要不是你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侮辱他，他会夜半三更出去吗？都是你这野种害的！”

　　野种？
　　江澈眼神一暗。这莫夫人，又一次踩到了江澈的底线。

　　魏无羡早有防备，身子一闪躲过了那只茶盏。莫夫人又冲着少年与江澈尖叫道：“还有你们！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还修什么仙除什么邪，连个孩子都保护不好！他才十几岁啊！”

　　这些少年年纪尚小，才出来历练没几次，而且他们原本就觉得自身有所纰漏，深感愧疚，但被莫夫人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怒骂一通，都脸色微青。
　　江澈的脸也沉了下来，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到莫玄羽重重地“呸”了一声。

　　“你以为你在骂谁，真把别人当自家奴仆了？人家千里迢迢还过来退魔除妖分文不取，倒成欠你的了？你儿贵庚？今年十七该有了吧？还是个‘孩子’？几岁的孩子还听不懂人话？昨天人家可是再三叮嘱过了，不要靠近西院、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你儿半夜出来偷鸡摸狗，怪我？怪他？”

　　莫夫人伤心至极，又怨恨至极，指使丈夫道：“叫人来！把人都叫来！”
　　她丈夫也不知是不是独子之死对他打击过大，竟反手推了她一把。

　　江澈转过头去不再看这一家人的闹剧，他将目光转移到了之前维护莫玄羽的那名少年身上。
　　……这少年，总给他一种熟悉感。
　　和莫玄羽给他的感觉一样，但并没有莫玄羽那样强烈。
　　可这莫玄羽看上去与那少年年岁相差不大，为何……

　　还没思索出个一二来，又有一阵高亢的尖叫从院子里杀|进门来。
　　堂内人一拥而出，只见东院的地上，两个人正在抽搐。
　　一个瘫坐的家仆，是活的。另一个倒地的，血|肉仿佛都被吸干掏空，皱巴巴地枯了，一条左臂已经没了，伤口无血可流。尸|体情形，和刚才江澈见到的那具一模一样。
　　莫夫人刚甩开一个奴仆的搀扶，一见倒地的那具尸体，眼珠子直了直，终于再没力气发作，晕了过去。
　　才跨出厅堂门槛，还没走出东院，莫夫人的丈夫便惨死当场，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那些少年也都有些脸色发白。
　　江澈身边的那位少年最快镇定下来，追问瘫坐的家仆：“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
　　那家仆被吓坏了，牙关都打不开，半晌问不出一句，只是不住摇头。少年心急如焚，让同门把他带进屋子里，转向与他关系尚好的另一位少年：“信号发了吗？”
　　那少年道：“信号发了，可如果这附近没有能前来支援的前辈，我们的人恐怕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赶过来。现在该怎么办？咱们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他们自然是不可能走的，若是谁家子弟遇到邪祟时只顾自己脱走，不仅给家族丢脸，他们自己也耻于见人。这些吓坏的莫家人也不能跟着走，因为邪祟多半就混在他们中间，走也没用。领头的少年咬牙道：“守着，等人来！”
　　既已发出求救讯号，再过不久就会有其他修士赶到支援。

　　那边的几名少年也是初出茅庐，个个神色紧张，却仍是严格踩着方位守住莫宅，并在堂屋内外贴满符篆。那名家仆已被抬入了堂中，那个领头的少年——似乎是叫蓝思追。左手握着他把脉，右手推着莫夫人的背心，两边都救治不及，正焦头烂额，那家仆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江澈并没有过多关注这边，只是深色不明地注视着召阴旗与几位少年布下的斥灵符阵，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正在这时，站在他旁边的莫玄羽突然拍了下他的肩膀。
　　江澈条件反射，下意识给了他一肘击。
　　“嘶——江澈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啊……咳。这不是他们。”
　　蓝思追制止要发怒的另一位少年，问道：“你说‘这不是他们’，是什么意思？”
　　莫玄羽肃然道：“这个不是莫子渊的爹，那个也不是阿童。”

　　他眼下这张涂脂抹粉的脸，越是肃然，越让人觉得果真有病。可这句话在幽幽的烛火中听来，竟令人毛骨悚然。
　　江澈冷着脸：“说人话。”
　　莫玄羽脸色僵了一下：“手啊，他们又不是左撇子，打我从来都是用右手的。”

　　蓝思追惊出微微冷汗。回想一下：那家仆掐死自己，用的是左手。莫夫人的丈夫推倒妻子时，用的也是左手。

　　江澈却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莫玄羽。
　　之前这人向江澈介绍自己时还专门说了，“现在你还是叫我莫玄羽吧”。这说明他不想暴露自己“魏无羡”这个身份，但他现在又这么明显的提示这群少年……
　　啧，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