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神族莫若人》玖依

2、降世

　　鼓声争鸣，又是一个隆重的会，但却没有宴。

　　顾曦之前就向神尊承诺过要把庑锝转移，让紫翼剑能代替穆筱黟葬入冥渊。

　　那日他匆匆离开，也只说了个日期，其他的，他也没有说。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众神在等待着顾曦，无尽的焦躁。

　　神尊抓着神位的手渐渐收紧。

　　即将过去最佳时刻了，如果错过了，那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恭迎日羲!”守着天门的士兵向着顾曦行了一个军礼。

　　众神全看了过去，只见顾曦缓缓向众人走来，神情不急不躁。

　　“日羲，可否开始？”神尊问道，但问了之后又想起一个问题，“战神的紫翼剑乃是神器中的绝品，日羲又有什么神器能同紫翼剑一样的吗？”

　　“有自然是有的，神尊不必担心。”说着又走到了他们准备的圣坛中，一伸手，紫翼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将紫翼剑放在圣坛上，又一伸手，一把细长的出现了他的掌心，剑身微微透出寒气。

　　“此剑名为寒霜，与紫翼一般，皆为神器，且这剑上的寒气亦可将妖王的戾气冻住。”大概是看见神尊有些疑惑的目光，顾曦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神尊听后，眉眼豁坦：“此剑甚好，日羲请继续。”

　　卯日神君与嫦娥神女分别在自己的行宫中引入这极暑极寒之气，在空中汇聚成一团。

　　好像将两把剑抛到空中，与那一团结合在一起。

　　一瞬间，众神感觉浑身的神力都被冻住了，甚至连行动都很困难。

　　神殿前无人说话。

　　顾曦将自己的神力注入到那一团中，金光乍现。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再次流通，顾曦深呼了一口气，感觉身体软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上了。

　　他咬了咬牙，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虚弱：“阵法已完成，神尊可以将紫翼葬入冥渊，此后，寒霜剑我也带回静幽门，为保冥渊安宁。”

　　毕竟也是难受，不管怎么忍，也是会看得出来，他轻轻咳了一下，神尊终于察觉了他的异常：“你可还好？”

　　“倒也无妨。”又是只回了一句话便离开了，不给人再问下去的机会。

　　在离神殿不知多远的一个小村子里，村子中间有一株古莲，古莲上闪烁着岁月摧残后的光芒，似乎无论是什么都有无法让它撼动。

　　但在这一刻，古莲上，一束金光一闪而过，也是在这一刻，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的村子的静谧。

　　“哎呀，老莫家那媳妇生了呀，瞧这哭声儿，劲儿真大。”

　　“可不是嘛，就我们这，隔老远了，还能听见。”

　　“哎，你们说，他们的这一胎，是不是个男孩啊，这头胎就是男孩，如果这一胎还是，那好福气不都全给他们家占了嘛？”

　　“…………”

　　小溪边，一群正在洗衣服的女人也听到了这一声啼哭，纷纷在讨论。

　　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女人也加入了进来：“哎，这隔老远了，你们是咋知道是老吴家的呀？”

　　“你没看的啊，就前几天老吴那媳妇还背着那大肚下田呢。”

　　“这么能啊，这还有几天就生了，还下田呢。”

　　这个村子中，姓氏比较杂，就算有同样的姓，为数也不是很多。

　　啼哭响起之时，屋外焦急等待的人喜出望外。

　　“生了生了。”屋里的接生婆出来贺喜，“终于生了，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孩。”

　　“女孩也未尝不好。”老莫呼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女婴之后便看向了躺在床上的人。

　　“明浩。”床上的人简直是大汗淋漓了，他轻轻唤了一声站在床边的男人，“这次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是女孩。”莫明浩替她拂去了那一束被汗水打湿而粘在脸颊边的头发。

　　“女孩？怎么会是......”

　　“我们这也算是儿女双全了，岂不美哉。”莫明浩接过接生婆手里的女婴，递给她看，“瞧这小脸，来，取个名。”

　　“我们现在已经有子渊，倒不如，名唤小伊，如何？”

　　“小伊？那感情好，莫小伊，莫小伊。”

　　“爹爹!娘亲!”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来。

　　两人一听到，立刻应了一声，女人催促莫明浩：“子渊回来了，快去看看。”

　　莫明浩答了一下，抱着莫小伊走了出去：“子渊，来看看你妹妹，可不可爱？”

　　“妹妹？!”莫子渊眼睛一亮，“刚刚我便听吴叔说，娘亲生了个小娃娃，就是这个妹妹吗？”

　　莫子渊用手戳了戳莫小伊那肉嘟嘟的小脸，“爹爹，她为什么不睁眼啊。”

　　莫明浩只是嘻嘻一笑，并没有说什么。他把钱拿给接生婆就打发她走了。

　　刘文静因为劳累，现在已经睡下了，莫明浩将莫子渊拉到桌子一旁，另一边是睡着了的莫小伊。

　　“子渊啊，”他拍了拍莫子渊的肩膀，“你现在是哥哥了，以后要照顾好妹妹，知道了吗？”

　　年纪还小的莫子渊还不知道照顾意味着什么，他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天色已晚了，田野间蛙叫声此起彼伏，村子里的灯火一盏盏被吹灭。

　　…………

　　仙云弄日隐山林，只见山丘不见屋。

　　不在山中不闻声，一进山中，人声鼎沸，剑锋劈开空气，筑成这壮观的一幕。

　　一人站在边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不曾出声，倒是他旁边的人在不停的指导。

　　“师兄。”一道飘若的声音传到那个人的耳中，他眼中的警惕一闪而过，逐渐被无语所代替。

　　顾曦的身影出现在他背后，他一个肘击撞向了顾曦的腹侧，顾曦也不躲，生受了他这一击。

　　“痛啊!你干嘛!”顾曦大喊，企图勾起顾函的同情心。

　　谁知顾函不领情，边锤边骂：“你还好意思说，无不无聊，无不无聊。解决了吗？”

　　顾曦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故意一脸骄傲：“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顾函直接无语，甩了一个白眼给他就不再理会。

　　顾曦对他笑了笑，强压住自己嗓子眼的那股荤腥，转身离去。

　　…………

　　正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在众神安葬好穆筱黟后，以为此后天上地下都相安无事了。

　　莫小伊也在一天天地长大，起初人们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但到了她该说话的年纪，她还是咿咿呀呀地喊着，众人方才明白过来，这怕不是个痴儿。

　　其实，因为穆筱黟的神魂已经受损了，而莫小伊又身为宿体，自然也会受影响。

　　所幸，她有爱她的爹娘，还用一个爱她的哥哥，他们三人每天都不厌其烦的教她言语。

　　命运从来都不会让人们的生活平静下来。它好似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喜欢跌宕起伏的故事。

　　不管是在哪一个村子了，都少不了一些黑恶势力。所谓的黑恶势力，不过是一群自以为高人一等，无人管教的小孩子，成天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最大的本事也不过是欺负一下比自己小的孩子。

　　莫小伊有莫子渊照顾着，莫明浩夫妻二人也就放心了，一大清早的便扛起锄头去耕田了。

　　可谁知道莫小伊一起床就开始找他们了，这就是小孩子的天性吧。

　　“小伊，不哭啊，爹爹和娘亲很快就回来了，小伊乖~”兴许是听到了熟悉的称呼，莫小伊的哭声渐渐平静了下来。

　　“莫子渊！莫子渊！出来玩啊！”门外一些男孩子用力拍门，“快点啊！”

　　他们并不是莫子渊的朋友，是村子里面的“恶势力”，他们经常强迫别人和自己玩闹，纵使别人不愿意，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一开始，被欺负的小孩的长亲还会说他们两句，但没想到，那些小孩仗着自己长亲宠着就变本加厉，不加理会。

　　莫子渊把门打开一条缝看着他们：“林子，我下次再去，今天我爹娘不让我出门。”

　　“不让？怎么可能不让！我看你就是想随便编个理由不去吧。”他们明显是不相信，直接推门进屋中，看到了眼里含着泪珠的莫小伊，他们愣了一下。

　　莫子渊赶忙解释道：“这是我妹妹，林子你们……”

　　“废话少说，走走走，你妹妹也一起吧。”说着就想伸手把莫小伊提出去。

　　别看她智力不在线上，但毕竟也是神族战神的寄体，在战场上随时保持的那份警惕感是刻在骨子里的。奈何是一个五岁小孩的身躯，纵使有神力附体也要受到众多限制。

　　在一个牙印的代价下，吴林也有些顾忌。再凶狠的小孩在疼痛面前都无法坚持太久。在离开之前，他们撂下狠话：“莫子渊，自己没本事叫一个小女孩来算什么，要我说，你就是个孬种，有本事你就去狼雾林啊！”

　　莫子渊不加理会，狼雾林谁不知道，去那里是要命的。

　　传说在神族战神征战四方之时，一群野兽跳出来想要造反，可这兽便是兽，哪能和这神比呢。于是它们便想担任神职，毫无功德就担任神职，这在神族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不可能为了它破例的。

　　它们自然不肯，想再次造反时被穆筱黟封印在了古莲村，林子的边缘常年弥漫着烟雾。奇就奇在外面的人进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从小就听莫明浩说过关于狼雾林的故事，莫子渊对这个林子还是有一点敬畏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