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爱神不走心》MR艾晓

4、第一世界ABO(傅沉和顾青林)

　　是夜，月光错开大片大片的乌云轻轻地溜入顾宅偏院照亮了某个徘徊着的单薄身影。“艾晓还没到，是不是出事了？”
　　艾晓是顾青林唯一的朋友，一年前重伤下意识模糊的艾晓误入顾宅闯到了顾青林的房间，浑身浴血的艾晓出现在顾青林面前的一刹那就震慑了顾青林的心神，以至于顾青林非但没害怕反而将他救了下来。艾晓一开始虽然虚弱但仍旧十分戒备，弓着的身子紧紧绷着，当顾青林靠近时便立即睁眼牢牢盯着顾青林的一举一动。到后来艾晓“慢慢了解了”顾青林的为人与处境才开始渐渐卸下防备并一点点向顾青林透露了自己的经历，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遭遇追杀成功逃脱，出身自偏远星球的少年佣兵操纵着机甲的各种刺激的冒险经历让艾晓收获了顾青林更加崇拜仰慕的目光。
　　由于顾青林13岁时患上重症经常疼痛难耐，顾父从此禁止他出门也禁止他使用一切电子产品，这导致他从未接触过外界，只能通过那扇生锈的铁窗看着外面的院子，然而艾晓这段时间以来时不时地出去后每次回来就会带回来一些来自外面世界的东西，有时是顾青林从未尝过的水果，有时是一床柔软的新被，但大多数时候是装着新知识的学习芯片。那些丰富多彩的东西更加让顾青林想去看看外面的的世界了，“艾晓也没有比我大多少，他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呢？”于是生出了这种想法的顾青林更专注地学习起了艾·伪佣兵·晓专门让07准备的机甲知识。于是每月的固定日期都变成了顾青林最期待的日子——艾晓会带来装有新知识的芯片。正当顾青林想着和艾晓的往事担忧着的时候老旧的铁窗外传来了“笃笃”的敲击声。顾青林快步轻悄地走向窗前，踮起脚费力地拉着那扇小窗户，那扇勉强可容一人弯腰爬入的磨砂玻璃窗因许久未被开启发出了喀啦的响声，顾青林对此并不意外只是紧盯着房门注意房外的声音。“没有保姆趿拉着拖鞋的声音，今天保姆应该是又提前下班了。”不同于第一次看见艾晓翻窗回来的惊慌失措，顾青林已能够冷静待事，他镇定地轻轻拉开窗户，但跃过窗子的只有黑猫07，往日从未失约的少年却不见踪影。
　　07安慰地蹭了蹭顾青林抱起自己的小手和微微凹陷下去的苍白脸颊，随后扒拉扒拉自己的项圈示意顾青林把项圈吊坠取下。顾青林会意取下了吊坠打开，吊坠里是一枚影像芯片，顾青林温柔地顺了顺07的毛：“这是艾晓让你给我带的？嗯？”
　　07喵了一声，跳出了顾青林的怀抱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黑色方盒似在催促，这个方盒即使被置于床下也仍旧一尘不染、光亮如新，足见主人对它的爱惜。顾青林将手中芯片放入方盒，一处装潢富丽奢华的大厅就出现在了顾青林眼前。“这是哪儿？不对，这个视频的角度好像不太对，”顾青林向视频的右下角看去果然看见了一行显示着录像日期与时间的小字，“果然是监控录像......嗯？这个人是......父亲”
　　璀璨奢华的巨大水晶吊灯下，新嵌的各类宝石在墙壁上发着颓靡的光泽，衣装革履的男人中年男人搂着浓妆艳抹的情妇躺在沙发上，女人一边娇嗔地轻推男人来回抚摸的手一边又用赤足蹭着男人的小腿楚楚可怜道；“庆林的16岁测试礼马上要到了，咱们庆林总算也能光明正大地出去和别人家的孩子玩儿了。”16岁测试礼是帝国的成年预备仪式，这一天16岁生日的少年们将会在家长带领下在有关机构测试第二性别，即——alpha，beta，omega。女人说着就要去抹眼泪，男人最见不得温柔小意的美人儿落泪了，连忙哄道；“哼，要不是顾馨那个死女人死之前还留了一手又怎么会委屈我们家庆林这么久？”男人越说越生气猛地一拍大腿，“当初本以为杀了那个水性杨花的死女人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道她早就立好了遗嘱将遗产全部留给顾青林那个孽种，还好你想的周到，把顾青林关起来等他16岁测试礼过后就取出他的身份芯片跟庆林的身份芯片对调就成了！真是天衣无缝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顾青林看着面目狰狞的父亲浑身发冷，如同被沉入了无底冰海中，水压强硬而疯狂地挤压着身体的每一寸似乎要粉碎他的每一寸骨骼。然而这可怕的酷刑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女人佯装担忧。“不会，没几个人见过那孽子，原先的老仆人我早就打发走了，何况又一直把他关在屏蔽了信号的阁楼里还在他身上打了这么多年毒药，他不可能出去过，现在？只有还在他身体里的那枚身份芯片能证明他的身份了！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得意地大笑，又用手指往脖子上划了一下，“到时候如果他走运是个omega那就把他卖了，如果不是就只能把他杀了，最后对外宣称是‘庆林’病死了，这不就完美了？你说是不是，我的小美人儿~”“讨厌啦，啊哈哈哈。”霎时间，淬满毒液的疯狂笑声淹没了整个房间。
　　毒药？“所以我生病是假的，母亲出事故也是假的......”顾青林攥紧了双拳，死死咬住的下唇不住往外渗着血珠。顾青林眼前发黑，他想起了数年来发病时缠绵病榻不知今日何日的剧烈痛苦，想起了在狭窄幽暗的阁楼中只能蜷缩身体裹紧被子看着红色眼睛到处乱窜的巨大恐惧，想起了每日推开房门时心底始终熄灭不了的期待，那刺耳的笑声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可笑，是在讽刺他的蒙昧可欺！
　　“喵，喵，喵嗷！”07焦急的叫声终于把顾青林从崩溃中拉了回来，看着只是低头看向自己但眼神仍然没有聚焦的顾青林，07叹了口气，跳起来往顾青林脸上狠狠打了两下让顾青林回了神，然后不由分说地点开了第二段影像。
　　“顾青林，”出现在影像中的正是突然消失的艾晓，“我让07给你带来这段监控影像的目的只有一个——不管怎样你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不希望你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浑浑噩噩地潦草一生，不想让你和从前的我一样。”
　　“疼吗？难过吗？觉得无法接受吗？”
　　“这都是你自找的。”
　　“你不是个傻瓜，相反你很敏锐。你不会看不出佣人眼里的轻蔑，不会看不出那个所谓的父亲对你的冷漠、厌恶。一个真正爱儿子的父亲会对自己儿子不闻不问几年都不去看望？会任由儿子睡着破旧的被褥吃着剩饭剩菜被佣人欺辱？”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即便这样你仍旧闭上眼睛不去看，闭上耳朵不去听，闭上心门不愿醒，但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你那毫无意义的软弱更改半分。”
　　顾青林闻言一怔，原来自己的软弱早就被他人看了个一清二楚而他自己却还不自知，顾青林勉强撑出的镇定再也绷不住了，他压抑不住地失声痛哭，哭自己的懦弱，哭自己认贼作父，更是哭自己的无力。
　　07见状腹诽到：“明明可以温和点儿把人拐走，偏要诛心，把人折磨成这样，就为了省事儿…”艾晓的目的07现在是完全看明白了，一开始用反向操作——不是向顾青林证明自己的好人立场，而是让顾青林反过来主动向他证明自己的无害然后再一点点“松动”对顾青林的态度从而在这段仔细推敲下就能发现开始的太过刻意的朋友关系里掌握主动权，然后借由伪造的身份快速获取顾青林的信任和依赖并借此刻意引导顾青林学习外界知识，不仅让顾青林开始向往外界有了现在斩断懦弱的动力，而且让顾青林有了一定能力这也能让之后的逃跑计划更加方便，顺带还能博得顾青林对他的好感与尊敬为最终目的提供便利，诱拐计划的最后一步就更直接了：用真相逼出顾青林这些年被软禁下来形成的软弱部分，再残忍地把那些部分一一挑出不留余地让顾青林不会再变成世界剧本里所写的软弱白莲花避免了艾晓皱眉嫌弃“麻烦”的各种情节，顺带把顾青林的思维从残酷的事实打击下产生的一眛的自我否定中带出转而引导出顾青林对父亲的仇恨，“接下来就是把这份仇恨转化成顾青林的动力了。”
　　正如07所料，影像中的艾晓继续说到：“但你真的能继续下去吗？继续看着杀害母亲的凶手阴谋得逞，继续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歹人然后软弱凄惨地度过余生？你能放下杀母之仇吗？你能舍弃你一直向往的外部世界吗？”
　　“不，”顾青林爬起来擦擦泪，“我不会再放弃自己。”
　　“咻”07吹了声口哨，“目的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