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仙缘之问情》妙烟

61、分离2

　　我呆呆的坐在溪边的青石上，看水里的鱼儿游来游去。脑袋里一片混乱。夜魅的话一遍又一遍回响在耳边。
　　“一个你换整个仙道的平安！”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若是答应他的条件，就要和辕轩出尘分开。我们历经了那么多磨难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这样分开如何舍得？可我若是不答应，夜魅就会立刻带人攻上蓬莱山，仙界神器都已经在他手中，桃花师叔他们怎么可能敌的住？又或者我告诉辕轩出尘实情，那他势必会和夜魅有一场恶战。我对辕轩出尘是爱，对夜魅充满了愧疚，他们中任何一人出事我都接受不了；而且，即便辕轩出尘胜了，我们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太了解他，这次的危机会彻底唤起他对仙界的责任道义，令他以后不顾一切去守护五界，他自然必须恢复仙尊的身份，做回以前那个清冷绝情的辕轩出尘。而我，介时只会让他尴尬，让他为难，只会成为他的负累。当他再次以仙尊的身份出现在芸芸众生面前，还怎么能够让他承认
　　这段禁忌的感情。师徒相恋，会毁了他的名声，会让本该高高在上受世人景仰膜拜的他转而受尽世人的耻笑和责难。到时就算他仍然能坚持不在乎。我又怎么忍心看他那样的下场……
　　算了吧，月玲珑！辕轩出尘该扮演的本来就是一个救世主的角色，是我非要硬生生的将他拉离他的人生轨道。是该放手的时候了，以往的一切不过都是在自欺欺人，粉饰太平，他是五界的天，是五界的地，是五界的依靠；他属于五界所有每一个人，却独独不可能属于我；他可以爱五界中任何一个，却独独不应该爱我……只因为，我们是一对师徒！
　　我太想抓住幸福，所以蒙蔽了自己的眼睛，硬拖着他过了如此美好的一段时间，现在，也该知足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大彻大悟后的轻松，心里还痛的无法呼吸，仿佛被谁活生生剜了一个洞，眼泪也流个不停呢！……这么做明明是最正确的啊！呜呜……
　　“玲珑！”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浑身一震，赶紧举袖擦干眼泪。
　　“怎么傻傻地站在这里？为师醒来见你不在到处寻你，怎知你竟跑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辕轩出尘松了一口气，伸手将我拉起来。
　　“没什么，我……我出来采蘑菇，想煮蘑菇汤给你喝呢！”我强笑到。
　　察觉我声音有异，辕轩出尘皱了皱眉，修长白皙的手捧起我的脸，左右巡视。
　　“怎的眼这么红？哭过了？”
　　“恩，没有啦！刚才不小心滑了一下，跌倒了！”我撒了慌。
　　他不赞同的摇摇头，
　　“你呀，老是这么不小心！走个路都能摔个东倒西歪。让为师说你什么好？来，跌哪里了？我看看！”语气中是好气又好笑的无可耐何和心疼。
　　许久以来的一切迅速在我眼前滑过：在蓬莱山上，在离情宫上，在天界，在魔界，在灵山，在这个小山村，我们相处的一点一滴都那么清晰。以后，再也听不到他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了吧！三天之后就是永久的不能相见。思及此，我心中的酸涩、不甘、难过一股脑儿都涌了出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噗噗往下掉，凉凉的洒了一脸。
　　“玲珑！到底是伤了哪里？怎会疼成这样！快告诉我！•”
　　原本确认过我无大碍的辕轩出尘被我的模样吓坏了，正打算施法以天眼将我全身的经脉观察一次，却被我紧紧搂住了腰，动弹不得。
　　“师傅，我不想离开你——！不想和你分开！呜呜……”
　　“玲珑——！师傅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你别瞎想！”
　　辕轩出尘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挣扎和落寞。伸手将我揽进怀里，紧紧圈住。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明白——！呜呜——！”我拼命搂着他，浑身战栗着颤抖。
　　“玲珑？”
　　“我离开了你！你一个人会孤零零的，我也回孤零零的。没有人疼你，也没有人爱我。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和你说话，再没有人陪你吃饭！你喜欢的香燃尽了也没人为你添，你睡醒的时候也没人为你束发！呜呜……我真的不想离开你！我好害怕我们会分开，好害怕啊——！呜……”
　　“别怕，玲珑！别怕！”辕轩出尘的脸贴着我的发，收紧了双手。
　　“师傅永远不会离开你——！”
　　“可是我会！我不得不走啊！”我在心里哭喊。
　　“别哭！玲珑！别哭了——！”他俯下身，亲吻着我的脸，想吻去我的泪水，却引出更多。我颤巍巍的踮起脚，凑上自己的唇，他飞快的抿住，辗转、追逐、缠绕，与我一起沉醉在这分别前的甜蜜之中。
　　以前，我从来都相信天长地久的存在，可当我真正懂得时间的含义，便觉得连呼吸也变得奢侈。三天时间转瞬即逝，今晚，就是我和辕轩出尘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他还像以前一样靠坐在床榻上，看了我好久，放下了手中的书。
　　“玲珑？”
　　“恩？”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怎么会了？师傅你多心了！”
　　我苦笑一下，下一刻已经被他拽到了身边。
　　“玲珑！为师不是傻子！你这几天着实太奇怪了！”
　　辕轩出尘有些恼怒。他不喜欢任何人在他面前说谎，尤其是玲珑！他是她的师傅，更是她的夫君，难道还对他有戒心不成吗？
　　我没有回答。多想在最后这一刻后悔，多想告诉他所有的实情。感情在叫嚣，理智却叫我闭嘴。事关整个仙界的安危，那是辕轩出尘的命和责任，我赌不起！我宁愿辕轩出尘以后因我的不辞而别而怪我，也不愿意他因仙界覆灭而恨我，恨他自己。怪，至少还有一丝爱存在；恨，却是什么都不剩了……
　　我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仿佛要把他刻画在心里。
　　“师傅，你要知道，将来无论我做了什么，心里最爱的一直都是你，就只有你！”
　　“玲……唔……！”我飞快的堵上了他要说出的话。泪顺着眼角滑下。我窝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的心跳，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
　　看见我准时出现在后山，夜魅得意一笑。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我答应跟你走，放了仙界的人，不准再对仙界出手！“
　　“可以——！”
　　他伸出手，碧绿的眸中溢满了喜悦。我啪的拍开，对着他的脸，慢慢道：
　　“我会恨你一辈子——！”转过身，踉跄地朝前走去。
　　身后的人过了好久才把手垂下来。得意的表情已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嘲和哀伤。
　　“无所谓，至少会被你一辈子记住！”他喃喃对自己说。
　　我一直一直走，不敢回头，每迈一步都像一生那么漫长。每一步都让我离他
　　更远。脚重的像灌了铅。
　　“对不起，师傅，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房间中，被我施了法术陷入沉睡的辕轩出尘像是感应到什么，手握的青筋爆起。冷汗不断从额际滑下。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痛苦。
　　“原谅我，师傅，忘了玲珑，好好的去做你的仙尊吧！玲珑把自由还给你了，自由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玲……珑，玲……珑……不要走……”
　　“无论我在哪里，都会一直深爱着你！”
　　“不要……不……玲珑……不要走……”
　　“再见了，师傅！”站在魔界的入口，风吹起我的衣袖，我笑的梨花带泪，最后望了一眼小山村的方向，在心里告别，纵身跳了下去。
　　“玲珑——！不要走——！！”辕轩出尘在梦中猛的大喊，哀哀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