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体验生活 ...
-
顾云羡什么也没说。
他学着周九微仰头看天。
“抱歉。我不应该逼你的。”
顾云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松开周九微的袖子，疲惫地转头过去。
周九微的袖子被他捏的皱皱巴巴的，仔细看去，上面还有一团极其隐秘的浅浅的一层汗渍。
周九微听到顾云羡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响起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最后慢慢地就听不到了。
周九微默默低下了头，把不愿回忆的往事和一脸的苦涩藏回了心里。
噗。
周围空无一人，周九微忍不住轻咳一声，把忍了半天的那口血吐了出来，随即便一发不可收拾，血液从他嘴里滴答滴答溅到地上，在白衫上开出一朵一朵鲜红的花。他周身灵力极速消散，千丝万缕融进身边的空气中去。
周九微抿紧嘴唇，丝丝血液从嘴角渗出。他咕嘟一声，把涌上来的血咽了回去，缓慢抽出式微，趁着灵力还没散尽，用力在地上一划，气流卷起尘土纷飞，在地上挖了个坑出来，把血痕销毁了。
风云城。
风云城并不如它的名字那样有多少风云，它只是两大势力管辖范围交界处的一座自由的小城。此时已是日落西山，城里的杂市正熙熙攘攘，人们都挎着菜篮子，忙着买菜，好回家做饭。
这么一比，那道一闪而过的黑影，就更不起眼了。
“吱吱！” 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大影子，把长年初在黑暗中的大耗子下了一大跳，边叫着边逃掉了。周九微身形不稳，靠在墙根上略松了一口气。
到处是污泥，腐烂的菜叶子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经年暗无天日。这几点是杂市背面黑飕飕小巷子普遍的样子。周九微发现自己隐隐约约被反噬了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跑来了风云城。这里不被任何一家势力管辖，他这个人人喊打过街老鼠般的大魔头被人认出并跑来寻仇的机率会大幅度减小。
而他此时正靠在湿冷的矮墙上，表情复杂地仰天长叹。伤好之后，他该去哪里。
反正他本来就是没有家的，先前以打倒顾云羡为目标，不要命的疯狂修炼了两年多，去哪里倒也无所谓。现在唯一的目标失去了，顿时他这个人都显得多余了起来。
不需要别人，也不被人需要。
周九微神情疲惫地微合上了眼睛，不再管喉中压住的腥甜血液是吞下还是吐出去，任血液滴答滴答落了满地。
周九微忽然皱起眉头，像是反应迟钝地被腐臭味呛到了，猛地咳嗽了几声。这臭味并不是腐烂植物的味道，以周九微的经验，这味道更该是腐烂尸体的味道才对。
周九微扶着墙，寻着尸臭味找过去，在一处污水排放的地方找到了两具男尸。这两个人死的十分新鲜，血液甚至还温热着。他们身上都穿着某家帮派的服饰，但具体是哪家周九微已经不太记得了。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虽然通常是跑去告诉官府衙门有人死了才是正常，但对于周九微来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转身快走。
还不走？
不走就等着被栽赃陷害吧！
反正不管谁杀的，坚信只要周九微在旁边，就一定是他杀的！
好一个背锅利器。这么些年来怕是不管是不是他的锅，周九微有的没的全都背了。
他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墙角有一个东西，一闪一闪的冒红光。那个角度十分隐晦，你要是不仔细看，还真就给这么略过去了。
这个玩意恰到好处的引起了周九微的注意，他飞快地拿走了那玩意，转身走了。
“这什么玩意。”
周九微远离城中央，走在竹林间的小路上。手里握着那枚意义不明的小东西。那是块石头，大概有眼球那么大，血红色的，就是这玩意之前一直发红光。
根据周九微的知识储备，这奇异的石头不属于任何一种。无论是什么闪光石，还是各种有奇异功能的石头。
真的没见过。
周九微啧啧两声，把那石头收进袖中。他那袖子就跟个空间口袋似的，啥玩意都装的进去。这块石头一直在微微发热，周九微觉得他可能有一些温养魂魄的功能什么的。
想着石头用处，周九微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又开始吐血。哪有那么多血给他咳啊！下次真的不能太不理智，有损身心健康。
猛地咳嗽着，周九微踉踉跄跄地往前跑了两步，终于忍不住一栽歪，顺势倒在一边的竹林里。他捂着胸口猛烈地呼吸着，却忍不住漏了个惨笑出来。
他又该风餐露宿了。之前是找了个小山头隐居，但是他也回不去了。那周围他布置了大量的防护阵纹，没有灵力，他根本就进不去，怕是一接近，就会被轰成渣渣。
靠在翠绿的青竹上，周九微默然片刻，感到一阵凉意袭来。甚至他还有点困。但是，不能睡。睡觉了会更冷。
正疲惫地躺着，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周九微瞬间清醒，侧耳细听。
那脚步声节奏很慢，因此踩到地上枯枝的声音也格外清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准确的往周九微这里过来。
周九微虽然十分想“老子累了，老子不想动弹”，但是万一来的是个宗门的弟子，那可不就大眼瞪小眼了吗？
虽然那个弟子大概会跑走，但是后来恐怕风云城就要名副其实了。
周九微狼狈地爬起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他的一只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虽然失去灵力式微发挥不出威力，但是连剑带剑鞘直接砸出去总是可以的。
正当周九微屏息之事，一个白发老人突然从他的背后绕出来。周九微来不及细想那老头是怎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转到他身后的，腕子一翻式微砸了过去。
那老人吓了一大跳，眯着老花眼仔细瞅起来。
“小伙子？”
老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说，又使劲眨巴眼睛生怕看错了。
周九微自觉没见过这老人，放缓呼吸，道：“老人家目有顽疾？”
那老人颤巍巍地点点头，叹道：“人老了，看东西都不清了。”顿了顿，又道“小伙子，我以前没见过你啊！”
周九微腹诽道：你没见过的人多着呢，区区我一个人算什么？
周九微尽量放平缓声音，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道：“老人家，不知可否到你家一叙。”
老人住在一片幽深的竹林里，根根青竹挺立，给那座小破茅屋硬生生地营造出了陋室铭的气氛。
周九微被老人领进屋去，坐在嘎吱作响的木床上。环顾四周，周九微微微叹息。老头弯腰在柜子里翻来翻去，本就驼背，一弯腰更明显了。当他直起身子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个木头的小药瓶子。
“你大概是受伤了吧，我之前在你旁边，闻到了一股血味儿。是不是被豺狼猛虎什么的给弄伤了？”老人关切的问着，颤颤巍巍的手把药瓶递给周九微，不等周九微回答自顾自说：“那豺狼虎豹可不好对付呢，下次你可要多小心些！”
周九微自觉这老头大概是不认识自己的，于是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感激，委婉地表示自己受的不是外伤。不过那老头依旧很高兴，就像自己几年没回过家的儿子突然回家过年了一样。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啊？快些回家吧，免得家人担心！”
老人无心一问，周九微面有一丝愠色，不过依旧云淡风轻道：“我姓吴，单名一个航字。家住北荒，家人前些年意外过世了。”
周九微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老人听后一愣，半晌才抱歉道：“哎……我也不是故意戳了你的伤心事啊……”
周九微不在意笑道：“这事情挺久的了，我早忘了，老人家不必自责。”
老人轻轻叹息：“算啦……我去煮点饭。”
“您一个人住吗？”
“是啊……老伴死了好些年了，我就一直自己了。”老人面露哀伤，“我倒是还有一个女儿，逢年过节总是回来看看我，不过她也不在我身边，她好像说是什么，要修仙？在哪个宗门？什么璇玑阁什么的，我也记不清了。”
老人一边摸到灶台前面一遍说，突然啊呀叫了一声：“真不好意思，我这几天柴火都烧光了，这怕是……” 他看一眼渐黑的天色，无奈道：“没办法了，天黑了砍不了柴禾，真抱歉……”
周九微不好吃人家的还不帮人家做事，闻言站起身，道：“老人家您暂且稍等，我去砍些柴禾。”
说罢径自推门出去。老人忙说：“哎，晚上危险！” 周九微已经走了。
一炷香之后，他又回来了。
周九微肩上扛着一大捆柴，样子和他仙风道骨的形象极为不符。他撂下柴，轻轻抹了把汗。老人大喜过望道：“诶！谢谢谢谢！” 周九微表示这都是小事情。
夜。
周九微倚在窗边，透过竹林的缝隙，望了一眼月亮。老人裹着被子睡着了，夜晚凉，风给周九微打了个哆嗦。
周九微看了老人一眼，起身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
清晨。
老人围着屋子前后找了几圈，没看到周九微。正疑惑着人去哪里了，就看到林间小路上，一个身形颀长的人神仙般的走来。
周九微把手中的几袋子米，什么鸡鸭鱼肉什么往小木桌上一放，顿时压的小木桌嘎吱作响不堪重负。老人似乎有些呆了，周九微温声道：“我记得今日有早市，便起早去看了一眼。”
又道，“老人家该好好调养些身子骨。”
老人有些受宠若惊道：“不必了，我一个快死了的老头子，哪里吃的了这么些啊！”又心疼道：“这么些米，花了不少银子吧！”
周九微轻轻摇摇头，不以为意。
这么点银子，他还是拿得出手的。
老人摸到灶台前面，煮粥去了。
周九微看着老人的动作，内心微微叹息。如果他会做饭，肯定就自己做了。
老人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说：“说起来，吴航你是不是还没有家室啊！”老人高兴，“我女儿挺好的，长得也漂亮，嫁给你好不好？”
周九微默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体验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