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捡兔仔的乌龟

8、程华水

　　但是，如果说程华水是对刘硕怀恨在心才对李文倩痛下杀手并报复性地破坏尸体，可许倘在关竹身上感受到凶手同样的心态。

　　不同于刘由国的发泄式虐杀，李文倩和关竹都是属于报复性虐杀。

　　不同于普通刑警那般，找到凶手就可以结案。而追寻凶手杀人的理由是许多犯罪心理学家所要做的。

　　这一步不仅是了解凶手，帮助案件的破解，更重要的是，提升心理侧写师对凶手心理画像的能力。

　　想进一步了解程华水作案的原因恐怕只能从程华水的家庭情况入手。

　　简天勋接到许倘电话时，他和徐乐科正在关竹生前工作的地方调查。

　　失踪当晚，关竹曾和工友吵架，一气之下，负气离开宿舍就再也没有回来。

　　和李文倩一样，关竹在工友的评价中也是开朗大方，平素也不与人结仇的个性。

　　那晚关竹负气离开时也未曾和人争吵，只是莫名地生气，就离开了。

　　当许倘要求他们去查一下程华水的家庭状况时，两人皆是好奇。

　　莫不是这程华水就是与案件有关的人员？

　　“是的，案犯有两个人，需要调查程华水最近是否有和其他的人频繁接触，顺带调查一下程华水最近的收入状况。”

　　简天勋点头，立即驱车前往程华水的住处。

　　不多时，他们两个就到了。

　　程华水住在寻鹤区的边缘，但毕竟还算寻鹤区的居民。

　　简天勋和徐乐科到达时，程华水出去上班并未在家，倒是有个女孩在家。

　　当简天勋和徐乐科说明来意后，门那边的斯文女孩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两人引进家。

　　看着房子里的火红色，简天勋想起许倘曾经分析过，凶手有一个即将结婚的女友，想来，就是眼前的人了。

　　“你好，因为你的男友牵扯到一件案子里，需要取一些资料。”

　　简天勋并没有一开口就将程华水犯罪的事实告诉女孩，而是采取比较委婉的说法。

　　女孩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点头。

　　“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徐，徐乐懿。”

　　简天勋点头，徐乐科打开记录本开始正式的资料采集。

　　徐乐懿和程华水已经恋爱的三年，三月时开始筹办婚礼。

　　两人虽然领了证，但是徐乐懿家让程华水必须风风光光地将徐乐懿娶进门。

　　但是徐乐懿和程华水都属于中级收入者，徐乐懿家要求的二十万彩礼钱程华水并拿不出那么多。

　　程华水老早就与他的家庭那边断绝关系，资金并不是很阔绰。

　　尤其两人卖完婚房后，程华水这些年的积蓄就去了大半，剩下的几万并不足以支持彩礼钱。

　　徐乐科在程华水的家画了一个圆圈。

　　“那你知道程先生的父母的家在哪吗？”

　　徐乐懿张了张口，手绞住裙边，挣扎道：

　　“在开源区的梓树梧桐街，72号程家就是。”

　　“那你觉得程先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徐乐科在许倘提的几个主要问题上圈起来，见简天勋有遗漏，开口帮他补足道。

　　“嗯…….他最近其实有点奇怪，很常晚上出去三四个小时，回来就给我带一捧玫瑰，但是不是纪念日也不是节日，尤其最近我们都为彩礼钱烦恼，其实应该没有那么多余钱的。”

　　徐乐懿咬住下唇，看向墙上正中央挂着的囍字，一瞬间有种她难以形容的感觉，她嗓子紧紧的。

　　“警察同志，华水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否则我真的没办法想明白那些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终于是忍不住了，徐乐懿将脸埋在双手上。

　　简天勋和徐乐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因亲近之人可能犯罪而崩溃的家属，何况，徐乐懿猜测得没错。

　　但由于案件并未告破，凶手还没落网，两人并不好将细节透露出去，安慰徐乐懿几句就起身出发到程华水父母家。

　　徐乐懿在两人走后，手颤抖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那个她最为熟悉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或许是因为打来的是她，声音轻缓温柔。

　　然而徐乐懿却忍不住泪意，痛哭道：

　　“华水，你告诉我，你最近究竟在干什么，警察都找上门了，如果你真的犯了事咱们回头好吗？彩礼钱我不要了，咱们不要管我妈好吗？”

　　“我求你了。”

　　听到电话那头徐乐懿似乎在哭，程华水情绪平静，空间里只有他平缓的呼吸声。

　　“乐乐，你，以后再找个好人家吧。”

　　“我不要！华水，我求求你，回头好不好，自首可以减轻量刑，我可以等你！我会等你的！”徐乐懿不接受男友突然而来的提议，她知道，程华水是真的犯了大事了。

　　“傻丫头，我可不值得你寄托的啊。”

　　将金属台子的侧边抽屉拉开，拿出一把银光寒冷的手术刀，台子上绑着一个昏迷的男人，如果乐淑翩在场定能认出台子上的男人就是侵犯她的白大褂。

　　程华水将手术刀对着无影灯，有些愣神。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这边简天勋已经成功见到程华水的父母。

　　不过母亲是亲的，父亲却是继父。程华水的生父在程华水七岁时就分开，各自重组了家庭。

　　两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一开始听到简天勋和徐乐科是为程华水而来当即没了好脸色。

　　程华水的继父扭头回房，并不想听到关于程华水的消息。

　　但是程华水的母亲留下来，接受简天勋的询问。
　　“华水他……已经和我们断绝关系很久了，我以前一直在想，我们也未曾亏待他，他为什么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他自小敏感，喜欢猜忌，我嫁给我家老头子之后就有了他弟弟，也就关注更多地倾注到他弟弟身上，但是他长大后却断绝和我们的关系，害得我们两个老人老了也没人供养着，真是造孽啊。”

　　徐乐科抬头打量了他们家，忽然发现这家也不像三个人居住的样子，听到没人养他们时，不由得觉得奇怪。

　　“你们不是生了程华水的弟弟吗？他没工作吗？”

　　这句话提到老妇人的伤心事开始低低地哭泣起来。

　　“阿豪在六岁的时候不小心跌落楼下，摔死了，我可怜的阿豪啊！”

　　简天勋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徐乐科比简天勋资历老，明显对处理这些事情得心应手。

　　徐乐科安慰老妇人几句，就带着简天勋离开。

　　“前辈，程华水真的像他母亲说的那么绝情吗？长大了就抛弃他们。”

　　徐乐科听到简天勋的疑问，不由得一笑。

　　“怎么？”

　　“其实感觉对比程华水对他女友的态度倒不像什么薄情寡义的人，为什么他不想认他的父母？”

　　简天勋翻看着徐思明做的笔记，分析道。

　　“这个啊，找人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简天勋不明所以地抬头，徐乐科拍拍他的肩膀，往旁边广场上跳着广场舞的大妈们指了指。

　　简天勋瞬间明白。

　　没有啥比邻居更了解他们家庭情况的了，哪怕程华水的父母有心隐瞒，但是邻居的八卦能力不可小视，倒是可以从他们那里了解到更多实情。

　　毕竟许倘分析，这两夫妇是导致程华水心理变态倾向的造成者。

　　但是要如何讨好大爷大妈们是个功夫活。

　　简天勋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前辈脱下身上的外套，拿起两把粉红色的大扇子，快速的融入了大妈们的群体中。

　　风骚的舞姿，一颠一颤还真像样，仿佛他是广场舞一枝花。

　　搭档一年多了，简天勋还不知道徐乐科还有这项技能，不由得一时心情复杂。

　　简天勋来到大树底下，一群老爷爷正在下棋。

　　简天勋走过去蹲在旁边看他们下棋，但简天勋由于年轻还面嫩，在一群头发银灰的老人里混进了一张年轻的面孔吸引一些老人对他的注意。

　　梓树梧桐街是开源区有名的老年街，可以说是养老街都不过分。

　　年轻人比较少的情况下，乐意看老年人下棋的更少，一个银发满头，拿着扇子微微扇着风的老爷爷乐乐呵呵地凑过来。

　　“哎，小孩，你那家的，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啊。”

　　简天勋闻言一愣，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这里人，只是有时路过而已。”

　　老爷爷明显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咱这也不是什么风景区，又不是网红街，有什么好看的。”

　　简天勋灵机一动，主动帮老爷爷捶肩膀，笑眯眯道：

　　“老爷子说的是，是这样的我表姐最近要和我姐夫结婚，但是结婚时拿不出彩礼钱，说是和家里断绝关系，我姨她不放心，让我和我哥来问一下我姐夫的情况。”

　　“我表姐是我姨的掌上明珠，万一嫁错人就麻烦了。”

　　老爷爷听简天勋这话倒是稀奇。

　　“哪家的小子啊，哪有不认父母的。”或许是有自己的处境在，老爷爷的语气中有些许的不满。

　　“我姐夫叫程华水，老爷爷您知道他吗？”

　　老爷爷扇扇子的手一顿，叹了口气。

　　“如果是华水那小子，他不认父母，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