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吃醋 ...
-
“您好女士，您要的饮料。”
舒桐把两杯橙汁放在餐桌上。
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江褚接过饮料的手在空中停下，猛然抬头，在舒桐回眸的瞬间四目相对，眼里皆是惊诧。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接着又同时停住，等待对方的下文。
褚女士看着他俩这情况，也是一头雾水。她略带探究的目光从舒桐身上掠过，落在江褚脸上，问道：“你们认识？”
江褚刚想回答，却被舒桐抢了先。
“阿姨您好，我是江褚的同学，我叫舒桐。”
江褚深深看了舒桐一眼，没有立马反驳她的话，过了一分钟左右才附和着淡淡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同学关系’。
“哦，同学啊。”褚女士重复着，注意力却在江褚身上，几秒后，见他神情无变，这才相信了。
气氛有些微妙，舒桐随便想了一个借口溜之大吉了。
见人都走远了，自家儿子的眼睛还在别人身上，褚女士顿时就察觉到了什么苗头，等江褚回头，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喜欢人家？”
江褚抬眸，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吃饭吧，菜快凉了。”
褚女士不依不饶，“少转移话题，从实招来。”
虽然她不反对江褚谈恋爱，但并不代表着她就会袖手旁观。
该插手手时就插手，这才是她的风格。
知母莫若子，江褚一眼就看出了她心里的小九九，提醒道：“别想着背着我去见她，不然我就把你前段时间背着我爸买股票的事情告诉他。”
褚女士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了：“……你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还学会威胁你妈了？”她说得咬牙切齿，“跟你爸一个德行，太卑鄙了！”
江褚夹了一块肉放到褚女士碗里，笑着接话道：“有用就行。”
—
中午最繁忙的一阵过后，舒桐好不容易找着上厕所的时机，舒桐躲到后厨的洗菜的地方偷得半刻闲去了。
别人都是累了就找个地儿呼呼大睡，她不一样，她是越累越精神。或许是上辈子就养成的习惯，舒桐尝试着改掉，可过了半个月还是那样，一点用都没有，最后直接就放弃挣扎了。
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睛也酸胀的厉害，舒桐靠在墙上闭目养神，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以前的事，越想越心烦。
舒桐垂首从裤兜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一口，烟草和尼古丁混杂的味道瞬间钻入口鼻，沁入肺部，呛得她低头就是一阵咳嗽。
“原来你在这儿啊。”
一个女生闻声寻过来，看见她手中的烟，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
舒桐回头，“找我有事？”
“不是我。”女生摇头，指着外面说：“是一个男生，在外面等你好久了。”
舒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江褚，可转念一想，这个想法又被她否定了。
又吸了一口烟，然后才开口说：“知道了，我等下就出去。”
事情通知到位，女生没多做停留，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过了半分钟，舒桐掐灭手中的烟，扔进下水沟里，然后才去了前厅。
隔得远远的的，舒桐就见江褚一个人坐在原处，脸上的神情有些错愕。
走近了，舒桐径直坐到他面前，问道：“你从刚才一直等到现在？”
江褚抬眸：“嗯。”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刚才是谁急着跟我撇清关系的？”江褚定定地看着舒桐的眼睛说，隐约间闻到了一股烟草味，“你刚抽烟了？”
舒桐尴尬一笑，“那我也没想到你们会来得这么突然啊，再说，那是你妈欸，我可不想给她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江褚说：“这么说来，是我考虑不周，错怪你的意思了？”
舒桐马上变脸装可怜，“本来就是。”
“你还狡辩。”江褚瞪她一眼，无奈叹气道：“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件事确实也是事出突然，他也没想到找不见舒桐的这几日她竟跑到这边来打暑假工了，“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舒桐回答：“就上周啊。”
江褚说：“是不是我今天没来，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也不打算主动去找我？”
“我不是！我没有！”舒桐矢口否认，“我本来打算这周末去找你的。”
顺便一提，今天是周一。
“是么？”江褚似笑非笑地看着舒桐。
舒桐从他的脸上读出来只要你敢骗我就死定了的危险信号，连忙点头，信誓旦旦地说：“嗯，比珍珠还真。”
在通常情况下，江褚一般不轻易喜形于色，所以很少与人能察觉到出他的真实情绪，不过舒桐是例外的，从他舒展开的双眉舒桐知道，这个话题就这么被她蒙混过关了。
相对无言良久，江褚突然让舒桐把手给他，舒桐不明就里地伸出右手，然后下一秒，那串被她还回去的佛珠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舒桐望向江褚，“你这是……”
“这就是给你准备的。”江褚打断道：“我之前随身戴着，是因为找不到理由，现在有了。”
舒桐笑了，“原来你对我早有所谋啊。”
江褚大方承认了，“看来还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
舒桐突然想起他刚转来时老假装不经意地转头偷看自己，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
不过，一码归一码，舒桐将手上的佛珠摘下，江褚先一步阻止了她。
舒桐沉吟片刻，“佛渡的是有缘人……”
可像她这种血液都带着脏的人，配得到佛祖的度化吗？
江褚打断她：“你怎么就知道，那个有缘人不是你？”
舒桐哑口无言，半晌，回了一句：“猜的。”
说话间，舒桐一把从江褚手中抽回手，看着手腕处的红印，小声嘟囔：“使那么大劲儿干嘛，我就说说而已，又没说真的不要。”
江褚脸上严肃的表情差点没绷得住，“谁让你有前车之鉴的。”
“……”
舒桐自知理亏，悻悻闭上嘴，假装没听到他的话。
江褚见她这样，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拿舒桐没办法，最后只无奈地摇了摇头，可看着她的眼里却是漾着温柔笑意的。
——
那天过后，江禇成了店里的常客，前厅的服务员基本都知道有他这个人。每天雷打不动，跟上班打卡似的。除此之外，他还专门指名道姓地让舒桐给他点餐，别的人都不要。这样一来，就算反应再迟钝的人也发现了一丝端倪，察觉到了他们关系的不寻常。
下午三点到五点这个时间段是相对比较空闲的时候，舒桐正打算去收拾桌子，却突然被赵梦洁叫住了。
“怎么了梦姐？”
“没事儿，就找你聊聊天。”赵梦洁手轻轻一颤，把随手把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接着道：“你跟那个男生……”
她没有明说，但舒桐一下就知道她说的是谁。
“我同学。”舒桐简短道。
赵梦洁不相信，“你少来了，我可不是傻子，就他看你那眼神，没有鬼才怪。”
舒桐神情微囧，“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梦姐。”
心里却在想：果然是千年成精的狐狸，什么都瞒不住她。
“那是。”赵梦洁下巴微抬，吸一口烟又吐出来，眼睛一挑，看着舒桐说出自己的猜测：“你们是情侣吧。”
舒桐如实回答：“是。”
“我就知道。”赵梦洁一副了然的样子，一只手搭在舒桐肩膀上，朝她缓缓吐出一口烟，然后说：“看不出来啊小妞儿，眼光挺高的。”
舒桐呵呵一笑。
“行了，我就不占用你们约会的时间了，你去找他吧。”话锋一转，说完，赵梦洁将舒桐往外一推。
舒桐象征性地确认道：“那我去啦？”
赵梦洁冲她摆手，“去吧去吧。”
舒桐离开后，赵梦洁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盯着手中的半截烟不知沉思，直到星火灼伤手指才回神。
进门靠窗的第三个位置成了江褚的专属座位，每次他来，都是坐同一个地方，而且通常一呆就是大半天。
刚开始，舒桐还十分好奇他是怎么打发时间的，观察了几天，发现他除开看书还是看书，各种不同的书，平均每两天就换一本。
后来，舒桐就不去管了，因为她连江褚手中书的名字都看不懂，更别说正文里那些晦涩难懂的英文长句了。
坐在江褚对面，舒桐特意看了一下书壳，发现不是昨天的那本，凭着上面的封画，她只能推断出这大概是关于化学的书籍。
佩服之余，舒桐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你们学霸都这么厉害吗，高中就能看懂这些外文书了。”
看完最后一句话，江褚合上书说：“你要是专心学了，也可以看懂。”
“我？”舒桐指了指自己，随即摇头道，“我还是算了吧。”
认真学习？别说别人不信了，她自己都不相信。
短暂的沉默过后，江褚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为什么老喜欢往我对面坐？”
“这边宽敞啊。”舒桐拍了拍身侧，往后一靠，“一人一边不是刚好合适？”
江褚侧眸，看了看自己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我这边也挺宽敞的。”
反应迟钝了好几秒，舒桐才明白他这是话中有话，啧声道：“你要想我坐你旁边就直说嘛，还跟我打哑谜。”说完，她果断站起身走到江褚那边坐下。
江褚闷声不说话，耳朵上却染了几分红晕，直接出卖了他。
舒桐笑他，“你看，你还害羞上了。”
江褚假装没听见，不理她。
一般在他看书的时候，舒桐就会趴在桌上酝酿瞌睡。
说来也奇怪，之前舒桐在店里是从来不午休的，因为睡不着，可这几日却轻而易举就睡着了，闭上眼睛的时候也没了之前那种心慌烦躁的情绪。
不多时，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江褚侧眸，舒桐的侧脸隐在臂弯里，双唇微张，前额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眉眼，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下半张脸。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从窗户透进来，刚好打在舒桐身上。江褚轻轻挪了挪身体，微微向前倾，左臂撑住下巴，替她挡去了大部分光线，右手上翻书的动作也有意识地放轻放缓。
白天睡觉，舒桐大多浅眠，她前后迷迷糊糊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醒了。睁眼，入目便是江褚半匿在阳光下的专注模样，画面极度舒适，美得舒桐都泛起了花痴。
受不了某人毫不掩饰的注视，江褚忍不住出声道：“你还想盯着我看多久？你这样，我会误以为你已经深深地爱上我了。”
明明是很容易煽情的一句话，可江褚得到的回应却是：“你可拉倒吧，少自恋了，最多就是多了一丢丢喜欢而已。”
江褚莞尔一笑，慢慢吐出两个字：“没差。”
在他看来，喜欢就是喜欢，多一点少一点没关系。如果她只喜欢他比他喜欢她少一点，那大不了他就多喜欢她一点，反正也不吃亏。
舒桐不与他纠结多与少的问题，她枕着双臂趴在桌子上，侧目道：“喂，跟你商量一件事呗。”
江褚说：“我有名字。”
舒桐学着江褚的语气叫他。
江褚微微挑眉，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嗯，说吧，什么事。”
舒桐酝酿了一下措词，“你以后可不可以不在店里看书了，或者别每天都来。”
江褚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拧眉看向她，“为什么？”
“你来了影响我工作啊。”舒桐说，“你是不知道，每天你一来，我们店里的小姑娘盯着你的眼睛都直了。”
江褚忽略掉她前半句，抓住后面的重点，眼底有促狭的光闪过，“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舒桐矢口抵赖：“我不是，我没有。”
“哦……”江褚故意拖长声音，“那我以后每天都来。”
舒桐语噎，“……好吧，我承认，我吃醋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江褚心满意足得笑了，“嗯，我知道。”
舒桐：“嗯什么嗯，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江褚应声：“哦……”
“……”
舒桐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她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你明天别来了！”
江褚一点不慌，“我为什么不来？我又不是见不得人。再说，抛开咱俩的私人关系，从客观上来讲，在你上班时间，我来这里算是你的顾客，顾客就是上帝，所以你不能决定我来还是不来。”
“你当别人瞎啊，你表现得那么明显，人家会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不是更好吗？我这是在自觉地帮你清理掉一大批潜在的情敌，你应该表扬我，而不是在这儿说我。”
这是什么逻辑？
舒桐忍住自己的暴脾气：“……我说你什么了？”
她貌似还什么都没说吧。
“你是没说，但不代表接下来你不会说。”
“……”
舒桐觉得自己在这儿跟身为理科学霸的江褚辩论，就是没事找事，自作孽不可活。
江褚问：“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这儿看书吗？”
舒桐可不会自恋地认为他会说是因为自己。
“为什么？”舒桐想了想，给出一个答案：“闹中取静，磨炼定力？”
“不是。”江褚说：“因为有你在。”
“……”
还真给自己猜中了。
舒桐假笑，“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江褚回答：“把我扔出去？”
“恭喜你，答对了！”
“我刚刚没跟你开玩笑。”
“巧了，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吃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