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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灭门惨案 ...

  •   这江湖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翻来覆去其实总是那么些熟悉的面孔,生人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实在太少了,屈指可数。
      这数十年来,也不过就两个,郁鸣筝算一个,凌纪算一个。
      但其实郁鸣筝极讨厌被人拿来与凌纪比较,毕竟他们除了都是半路出家搅和进了这江湖中以外,实在是没什么共同点可言。
      真要说的话,郁鸣筝倒觉得纪凌濯反而与她更相像些 ,毕竟纪凌濯身上没有半点江湖气,倒像是郁鸣筝从前接触的那些文人雅客,身上总有一股无法形容风流雅韵,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好看呀。
      被拿来和好看的人比,那么就会感觉自己的颜值也得到了肯定,郁鸣筝如今最在意也最不在意的,就是容貌了。
      凌纪武功高强,身材高大,最起码也是五官端正,与丑绝不搭边的,不过奈何郁鸣筝对他这个类型的确实没感觉。
      而纪凌濯,江湖中的人对他的评价多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正正好好戳到了郁鸣筝心窝里。
      江湖儿女大都豪爽豁达,不拘小节,平日可不会拽什么酸词,这两个成语都只怕是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才想出来的。
      这也恰恰说明了,纪凌濯确实气度非凡,据传,他是这江湖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这一点在郁鸣筝听来,却又总有些可笑了,反正万千少女如何她不清楚,但至少,纪凌濯是从未入过她的梦的。
      自从郁鸣筝入了云隐崖,淌了江湖这一滩浑水后,没少见过纪凌濯,不过纪凌濯想来是不认识她的。
      纪凌濯出身纪家庄,虽然纪家庄对外宣称的都是他们中立的态度,但他们家似乎又与沥月宗这个正道第一关系匪浅,形式作风也是更偏向于正派的。
      说好听了,那是光明磊落,说得直白些,郁鸣筝觉得他们就是单纯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沥月宗是正道第一又如何?他们在明,云隐崖在暗,他们可没少因为这一点吃亏,却总还是不长记性。
      可若说他们傻吧,那倒也不是,郁鸣筝理解他们为了“正道第一”这个头衔而做出的种种选择,却仍旧觉得他们在说傻话做傻事。
      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偏偏在名誉这事上不能免俗,这已足够可笑了,更遑论是他们死也不肯把累赘扔掉这一点呢?
      这么一想,郁鸣筝便也理解自己不那么喜欢纪凌濯的缘由了。
      说白了,他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仅有的交集也不过是同样身处这纷乱的江湖中,所以郁鸣筝本以为,她是不会同纪家庄,纪凌濯扯上什么关系的。
      不过可惜的是,现实从来不讲逻辑,无论事情经过有多离奇,概率有多么低,只要发生了,那就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何况,这事还是郁鸣筝早有预料的。
      纪家庄被一场大火烧毁,无一生还,虽然对外宣称是意外走水,因为发生在深夜无人发觉才酿成了惨剧,但现场又有许多证据指向凶手是云隐崖的人。
      云隐崖的人行事嚣张,杀人越货也懒得掩藏痕迹,而纪家庄作为中立势力,与沥月宗交好,那自然会成为云隐崖的眼中钉,乍一看,这说法还挺合理的。
      不过却又可笑得紧。
      云隐崖的人最重利益,这是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的,但灭了纪家庄对他们而言,费力不讨好,委实是笔亏本买卖。
      但若细究,郁鸣筝也清楚,这灭门惨案与她脱不了干系,无论这是否是她期望的结果,终归是发生了,对于纪凌濯,郁鸣筝生出了些许特别的情绪。
      这并非是男女间的暧昧情感,也不是害他被灭门的愧疚,而是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
      郁鸣筝轻叹一声,敛了思绪,轻轻抖落雨伞上残留的水珠,瞥了一眼同在屋檐下避雨的年轻男子。
      他身上的衣衫料子并不好,打了不少补丁,也并不合身,这在穷苦人家倒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可偏偏这人腰背挺直,半点不像做惯了农活的人。
      目光稍往上移一些便可以看见他紧抿着唇,一直盯着林间的雾气,半分眸光也不肯分给郁鸣筝。脸上散落着的块块污迹让他的五官不是很好分辨,郁鸣筝只隐约能看出他气色不太好,却不知那污迹究竟是泥痕还是草药。
      郁鸣筝倒是更偏向后者,毕竟她已然嗅到了这人身上的药味,闻惯了这味道,她倒也能品出几分他人常说的药香。
      总而言之,这是个奇怪的,一看便知道藏着秘密的人。
      自从入了这江湖,郁鸣筝就时常为自己的体质感到困扰,她也说不明白究竟是这江湖中人心思太过单纯,还是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看这世事都格外通透,事情发展总与她所想所思相去不远。
      纪家庄的事是如此,纪凌濯,也是如此。
      郁鸣筝轻叹着收回目光,伸手隔着面纱触到自己面颊的肌肤,面纱材质不俗,触之柔软光滑,轻薄的恍若无物,也正因如此,指尖凹凸不平的触感愈发明显。
      当年一场大火让她容颜尽毁,也因祸得福得以踏入这江湖,虽已过去了多年,但总归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郁鸣筝自认不是心胸宽广之辈,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身边的人也总要跟着遭罪的,这些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罪魁祸首呢?
      “纪家庄一场大火,无一生还。”郁鸣筝带着笑意轻声道,似乎不过是一时兴起说起了坊间听到的趣闻。
      那人睫毛轻颤,倒是侧目看了郁鸣筝一眼,但还是沉默着没有出声。
      一口气就这样哽在郁鸣筝胸口,别人都是恶向胆边生,郁鸣筝却是气向胆边生,嘴角笑意不减,眸光却是愈发冷了,连带着声音也浸透了寒霜:“既然纪家庄无一生还,那么你,又是谁呢?”
      与郁鸣筝同在一个屋檐下避雨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纪家庄少主纪凌濯。
      他没想过会被看破身份,也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便被父亲带着早早接触到了这江湖中的种种,年轻一辈少有不认识他的。像这位姑娘一样明知故问的倒不是没有,她们多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这姑娘身上却没有半分这样的意图,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让他不快。
      况且,她说得也是事实。既然纪家庄无一生还,那么自然,也包括“纪凌濯”。
      那日的哀嚎嘶吼还回荡在耳边,只要闭眼,那冲天的火光便会清晰的浮现在眼前,“纪凌濯”这个他曾经无比厌恶,想要摆脱的名字,却以这样堪称惨烈的方式向他告别。
      世上已经没有纪凌濯了。
      纪濯没有否认自己与纪家庄有关,但是眉眼间却没有过多的悲凄,他思索半天,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答案。
      “姑娘唤我纪濯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灭门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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