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见[润玉同人]》无边絮语

38、第 38 章

　　兆碧满意地看着手中的绿芒即将缠上云朝的眼睛，可一股力量突然击中了她，兆碧抑制不住踉跄一步稳住身形，绿芒也随着她的动作偏移，碰上了那云朝身前缠着的网，刹那间竟是直直融掉了一块。

　　兆碧站定站定之后，气恼地朝着那股力量所来的地方望去，有些眼熟的身影映入眼帘，兆碧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想起这被她忽略了的茗枝。

　　这变故让云朝回过神来，兆碧低头看着云朝清明中带着敌意的眼睛，眼光在茗枝身上转了两圈，有了主意。

　　她慢悠悠朝着云朝走近了几步，蹲了下来，看着动弹不得的云朝，捏住了她的下巴，手下一用力，便将云朝的脸扳向了茗枝的方向。

　　茗枝单薄的身影进入云朝视线时，她心中隐隐浮上不好的预感。

　　兆碧满意地站了起来，笑了笑，说道：

　　“我听说这个小医修似乎与云朝你形影不离，也是你在学院里唯一亲近的人。”

　　“你想干什么？”

　　云朝盯着她，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问。

　　“我改主意了。”兆碧对上云朝的眼，勾了勾嘴角：“我突然想起我娘亲告诉我的另外一句话，想要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毁掉她在乎的东西。”

　　说着说着，兆碧手中幽绿的火焰又浮现出来，云朝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慌，身体内的灵力涌动，就像要割开骨血，窜体而出。

　　四周的身影有了动作，眼角余光中各色交织，身体涌动的灵力竟是被硬生生压制住，云朝动弹不得分毫。

　　“让她走，我们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其他人。”云朝已经知道了兆碧的想法，她急切地说着，语气之中甚至带了浓重的渴求。

　　兆碧却摇了摇头：“即便她今天活着出了这里，未来也一定会死在试炼里，这片幻境里白骨累累，多她一个也没所谓。可你不一样，天之骄子，修道之才，我真的想看看经过今天这一遭，未来我们备受瞩目的云朝究竟能够走到哪个位置。”

　　兆碧转了过去：“茗枝是吧，既然你那么想救她，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云朝只看得见一道绿芒击向茗枝瘦小的身影，那身影飘了起来，又向破碎的失去了重量的娃娃，荡到了地上。

　　“不！”

　　云朝耳边传来凄厉的喊声，随后是持续的哀泣，直到她对上了茗枝的脸，哽咽卡在喉咙，云朝才知道，那凄厉的喊叫和哀鸣，竟是从她的口中发出的，是她从来没听过的自己如此尖锐的疼痛叫喊。

　　茗枝躺在地上，脸朝着云朝，勉强地露出了一个安慰似的笑容，云朝眼眶酸痛了起来，眼里的雾气甚至来不及累积便一滴一滴沿着眼角落了下来。

　　她听见兆碧在她身边蹲下，语气中带着笑意。

　　“她中的毒在寒冷中会迅速地将心脉变成冰块，最适合这个冰天雪地的幻境。”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颗绿色的药丸，扳开云朝的嘴，在她满带恨意的眼神中送入了她的喉咙，而后站起身来：

　　“云朝，知道为什么你以前每次和我作对的时候我都从来没有发作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不过是占了出身的好处，生来便有了仙根，可内里不过是个废物，原本想除掉你，你得感谢你的朋友让我想得更明白，杀了你并没有什么意义，看一颗发光的星星陨落，更有乐趣。”

　　兆碧挥了挥手，云朝身上的压力骤散，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举起了手，可血脉里的灵力就像蒸发了一般，云朝红了眼睛，直直向着兆碧冲了过去。

　　兆碧没有转身，甚至都没有动作，可云朝已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而来，将她翻了几转，直直击倒在地。

　　“刚刚那颗药丸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在走出这个幻境之前，你都只会是一个凡人，云朝，你救不了她的，我今天就是要让你看着你唯一的朋友死在你面前，让你明白你什么都做不了。”

　　兆碧施舍一般侧过了脸：“最后再告诉你一句话，不要再随意替别人出头，因为你连自己的保护不了。”

　　话音刚落，那些身影就消失在了那里。

　　云朝无暇去想其他，忍住身体上的疼痛，半走半爬地挪到了茗枝身边，她捧住了茗枝的脸，入手一片冰凉，云朝心中惶恐不已，将身上的外袍褪下，裹在了茗枝身上。

　　耳边是茗枝虚弱的言语：“小朝，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没关系的。”

　　云朝没有理会，将茗枝放在了背上，手撑着石块站了起来。

　　“我们去找个暖和的地方，然后......然后......一定有办法的。”

　　茗枝靠在她的背上，用力地将手抬到云朝的脸颊上，轻轻抚过她脸颊上的泪痕，声音微弱：

　　“不要哭了，真的没关系的。”

　　云朝没有言语，只是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前走着，茗枝深呼吸了一下，勉强接着说道：

　　“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谢谢你之前救了我护着我，让我成为你的朋友，让我多了这一百多年的光阴。”

　　“本来我就应该和家人一起死在那次病里，可活了下来，被选中见识了不一样的世界，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我已经很满足了。”

　　茗枝用了很多力气，说完急急地咳了几声，但是又一刻不停，接着说道：

　　“兆碧说的话你不要当真，因为小朝你是我遇见过的最聪明最勇敢的人。”

　　“只是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一直为别人出头，也不要管太多的闲事，有些人永远都学不会感激，不值得。”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可还是不停地说着，说着她和云朝过去的回忆，说着她的嘱托，云朝只是沉默地听，一步不停地往前走着。

　　“答应我出去之后不要去找兆碧，不要为我报仇，就只要好好活下去，好吗。”

　　茗枝突然抓住云朝的衣角，用了仅剩的力气：“我知道你不想听这句话，但是答应我好吗。”

　　云朝的脚步慢了下来，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眼眶已经浸出了血色，她感觉到背上的身躯逐渐沉重，僵硬的冷意透过衣衫蔓延至她的背脊。云朝用力地闭了闭眼，茗枝依然拽着她的衣角，执拗得等着她的回答。

　　“好。”云朝点了点头。

　　茗枝的脸已经蒙上了冷霜，她将脸贴在了云朝的脖颈上，青紫的嘴唇嗡动了一下，眼角的眼泪划过橙色的衣衫，濡湿了云朝的脉搏旁的皮肤。

　　她的声音很轻，但云朝却听明白了那最后一句。

　　“谢谢你。”

　　云朝经不住哆嗦了一下，那抓着衣角的手忽然垂落了下来，云朝捂住了自己的脸，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寒风吹起了她的头发，从她冻僵的手指上拂过，沾上了那指缝中流出的眼泪，被风一带，贴在了脸颊边。

　　呜咽声传入了润玉的耳中，他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一步，却被那结界牢牢拦住，润玉眼睫颤动，云朝的眼泪滴在了地上，也像是打在了他心中。

　　他不由得被那悲伤刺中，垂下了眼。

　　再抬起来时，天色已黑透，云朝已将茗枝放在了地上，她的眼睛是痛哭过的红肿，可眼里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神色，只是沉默地为茗枝擦拭着脸颊，而后沉默地坐在茗枝僵硬的身体旁，手指深深刺进身下的雪地。

　　不知过了多久，云朝终于动了动，她的眼神落在茗枝身上，看着那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而后像风吹过的尘埃，飘散在了风里，那块才摆放着一个人的雪地，刹那之间变得空荡一片，没有留下半分的痕迹。

　　天边开始有光撕裂夜色，云朝抬头看了看天边，沉默地从地上站起来。

　　眼前的画面突然变了，润玉一瞬间竟是滞空于一片黑暗之中，各种画面从四面八方涌入，逐渐在润玉面前连接，一幕一幕一帧一帧撕扯着，将润玉带入一个有一个飞速变化的场景。

　　他在这些场景里，都看到了云朝。

　　沉默地从兆碧众人中穿过的云朝、夜晚里一个人呆在炼器房的云朝、手臂烫出一个又一个伤疤的云朝.......形单影只孑然一身的云朝。

　　那些画面一幕幕呼啸而过，突然间，润玉又回到了哪个满目莹白的幻境里，风呼啸着从他的耳边刮过，眼前依旧茫茫一片。

　　“终于等到最后一次试炼了。”

　　声音从后方传来，可明显不是云朝。润玉缓步转身，视线中是那张他在云朝记忆力记住的脸，兆碧。她正朝着身边的人说话，可瞬间，那原本满是笑意的脸上突然涌出了恐惧。

　　润玉还未知道发生什么，兆碧面前的人就已经倒了下去。

　　“谁！”兆碧环视四周，大喝一声。

　　一道黑色身影在角落里渐渐显现。

　　润玉心跳停顿了一下，只是一瞥，他已经认出了那人。

　　“云朝？”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再看了一眼面前面无表情的云朝，嘴角勾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

　　“好久不见啊，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试炼里了，没想到居然还活到了现在。”

　　说话语气轻松，兆碧的手却是紧紧抓住了袖中的武器。

　　云朝不语，只是沉默地往前走着。她的态度明显让兆碧慌了神，兆碧眯着眼紧盯着云朝，戒备地说道：

　　“你今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