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影视女王》金铃子

89、第 89 章

　　第90章
　　叶家装修很朴素，通顶的白墙连吊顶都没有，家里使用的家具是便宜的老榆木打造的。粗糙的木质纹理，与白墙相得益彰。

　　与想象中的富丽堂皇不同。

　　唯一能显现出叶老爷子身份不一般的，大概只有这座小二层小楼处在军队家属院的位置里，被叫做“将军楼”。

　　叶老爷子穿着藏蓝色军裤和一件同色系的开衫毛衣，站在门口，一个劲儿仰头向外看。

　　看清楚开过来的车牌子就高兴地开始用力摆手。

　　姜明月和叶秋新下车赶紧去扶老人。

　　“爸，你太不注意安全了！”叶秋新语重心长，显然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种情况了。

　　在医院的时候，叶秋新对叶老爷子的称呼还是“叔叔”，回到叶老爷子面前，她就改口叫“爸”了。

　　姜明月一瞬间就注意到称呼的改变。

　　她没有急着寻求解答，而是顺着叶秋新的话说：“姥爷，天渐渐凉了，我刚回家，要是因为我让你冻着了，我以后可不好在叶家立足。”

　　千辛万苦才找回来女儿的女儿，叶老爷子哪里舍得小孙女受人责难，当场表态：“我是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不是专门等你的。”

　　他抓着姜明月去摸穿在衬衫外面厚实的大开衫：“好孩子，你捏捏，这是三股绒线合并一股织出来的耗牛绒开衫，好暖性好着呢，你可别小看它。绝对冻不着。”

　　“嗯，您光嘴上说说可不行。我下一回回家要是再看着您这样，就罚您寒暑假看不着我。”姜明月笑眯眯地哄着叶老爷子。

　　叶老爷子有点委屈地小声嘟哝：“你这娃娃提出的条件也太苛刻了，我真就是出来走走。”

　　姜明月假装没听见，跟着进门。

　　叶老爷子眼见表演的委屈没人搭理，也不表演老小孩了，马上换回沉稳大家长的真实模样，进门就把姜明月拉上二楼，指着南北通透，甚至还有起居室的大房间。

　　——除了空间变大、家具材质更好之外，家具款式和摆放位置几乎和她成长的房间一模一样。

　　这能保证姜明月住进来没有陌生感。

　　“怎么样，我跟着你养母回家看过之后，亲自照着尺寸测量，让木工专门打的——来，把行李放下，跟姥爷去隔壁看看，隔壁就是你妈妈当初的房间。”

　　姜明月站在床边，不用叶老爷子说，她甚至摸出纯白色的床品都是厚实的真丝，与姜家为了省钱用比较粗的化纤床品不一样。

　　所有细节都用了心。

　　她回头对叶老爷子展开笑容：“好啊，姥爷，您和姥姥身子骨都还好吗？我最近一周都没接商务，我想和你们一起去给妈妈扫墓。”

　　叶老爷子瞬间红了眼眶。

　　他张开嘴，嗓子完全被哭腔堵住，只能捂住嘴，一个劲儿点头。

　　姜明月回来拉着老人：“姥姥一直没出现，肯定在隔壁等着给我惊喜吧？”

　　叶老爷子从口袋里摸出手绢，擦擦眼睛，鼻音浓厚地应和：“哎，对，走，咱们看小英的房间去。”

　　叶立英已经过世快二十年了，她的房间仍旧保持得一尘不染。

　　房间里摆放的家具上了黑色油漆，漆面光亮润泽，上面铺着柔软的蕾丝，高高的书柜里面摆放着的却不是音乐、美术之类艺术书籍，而是数学、物理这种理工科的书目。

　　一个头发全白了的老太太坐在床上，手里一直抱着一个五寸相框。

　　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看到姜明月的一瞬间，手重相框摔落在了床面上，眼睛里充满泪水，嘴角却努力扬起，对姜明月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姜明月确定老太太透过她的脸，看到的是亡故多年女儿的灵魂，但她还是露出笑容。

　　“姥姥，我叫明月。我养父养母说，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但只要每天夜里抬头往天上看，迟早看到月亮，希望我不论遇见什么都能顺利度过。”

　　她边说边走过去，老太太直接把姜明月抱在怀里，“嗯嗯”的答应，“好孩子，名字也好，你养父养母把你养得真好啊，比我们会养孩子。孩子，都是我们老两口的错，要是当初没把孩子送出去，也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儿了。”

　　姜明月想，她后悔的“没把孩子送出去”，既是后悔把叶立英送出国，也是把王梅送给王家当女儿。

　　“姥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马上中午了，咱们坐着边吃边聊好不好？我有点饿了。”姜明月轻轻拍着老太太的后背询问。

　　老太太急忙擦眼泪：“哎呀，对，咱们先吃团圆饭。”

　　她恨不得把姜明月从头到脚都摸一遍，然后连声叹气：“这也太瘦了，演戏肯定饥一顿饱一顿的，对身体一点都不好。”

　　话虽如此，却没提不许姜明月演戏的事情，显然最初叶老爷子和姜明月见面认亲时候的承诺是全家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

　　她丢下老伴，拉着姜明月往楼下走，嘴里说：“我呀，叫刘美凤。名字你们嫌土气，当时可是个好名字。”

　　“姥姥漂亮还撑得起门户，这名字实至名归，不土气。”姜明月实话实说。

　　长得丑的人名字里带“美”才可笑，但她这张脸的颜值明显遗传自刘美凤，一个“美”字只是说明真相而已，根本就没有不合适的。

　　“真会说话，跟你妈妈一样贴心。”刘老太太又摸了姜明月的小脸半晌。

　　她带着姜明月落座之后才叹了口气，“我们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不喜欢演戏的人。当时啊‘戏子’是骂人的话，可是你妈妈一心去国外学高精尖的东西回来建设祖国，却因为在国外认识了一个男人早早怀孕，又没能熬过生育这道坎。我一想自己随时打开电视就能看到你在里头，活生生的，在没有更好的工作了。”

　　说着，她又捂住眼睛。

　　“妈，别伤心了，以后月月跟咱们在一块，你想看她，随时飞过去片场。片场再严格，也没有拒绝亲属的。”叶秋新搀扶着叶老爷子也下楼了，一起坐到圆桌里头。

　　叶老爷子补充：“月月啊，先吃两口点心垫垫。再有十来分钟你舅舅和堂哥就午休了。你堂姐、表姐她们外地念书呢，今天暂时见不到了。”

　　肚子饿不过是姜明月阻止姥姥继续哭的托辞，她其实根本不饿，当场捏起一块点心，在嘴边慢慢咀嚼。

　　果然，不到十分钟，叶连军和另一个生得人高马大、剃了寸头的年轻男人回家。

　　一家子都长得浓眉大眼，果然亲属的相貌有极强的相似性。

　　“连军、建平，来，快来坐下。”刘老太太分外热情地介绍，“建平快看看，你姑姑的女儿找回来了，跟你姑姑照片里一模一样吧。我就说那天底下不可能有没关系的人能生的这么像。”

　　看似不苟言笑的叶建平笑起来却显得很爽朗：“那当然了，奶奶的美貌稳定遗传，咱们全家都得感激咱奶奶。”

　　“哎，老了，不如年轻时候漂亮了，你们能生得这么好，你们也得谢谢老头子，他年轻时候也好看得紧。我都顾不上抗战是不是安全了，非要跟他成家生孩子，哈哈哈。”刘老太太毫不避讳。

　　全家顿时都笑起来，气氛更加和睦了。

　　桌面上的菜品各种口味都照顾到了，其中有几道是姜明月从小就喜欢的家常菜。

　　——明显叶家人就姜明月的口味问题询问过梁双兰。

　　姜明月吃得很舒服，吃完饭又被叶老爷子和刘老太太齐声赶回房间午休补充体力。

　　回到房间，她才发现，行李箱中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整整齐齐的挂进衣柜，带来的书籍和物品也被分门别类摆放在桌子上。

　　她许久没吃过这么多，确实有些困倦。

　　窗外之后树影摇晃和淡淡的鸟鸣，姜明月换好睡衣、躺进大床，很快进入梦乡。

　　一觉睡醒，居然过了快两个小时。

　　姜明月起来梳洗一番，出门的时候挑选了一条一字肩裹身及膝连衣裙，裙子勾勒出她过于纤浓合度的身材，却又把该遮住的部分全都遮住了，让她光彩熠熠。

　　刘老太太看到姜明月当场眼前一亮。

　　但很快，她和叶老爷子对视一眼，开口说：“好孩子，你堂哥落了份文件，咱们老两口可不想老胳膊老腿的去送文件，你帮着走一趟吧。路好走，你顺着大路一直过去，到门卫那儿签个字就可以送进建平办公室了。”

　　姜明月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别样的味道。

　　她盯着两位老人多看了一会，让他们都露出不自在的神情，于是，姜明月心里有数了。

　　只怕堂哥“忘带文件”是假的，想要让她去送文件的时候借机给她介绍点什么“人”才是重点。

　　姜明月假做对情况一无所知，说了声“好的，我去换一双鞋”，返身上楼。

　　进门的瞬间，她进入演艺空间的化妆室直接要求“给我一双恨天高”。

　　穿上这双鞋子，连空气进入鼻腔的味道，仿佛都和以往不同了。

　　他换上鞋子，摇曳生姿地提着文件走进机关，视线以上几乎没有活物存在。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怕两老现在后悔得直拍大腿——她堂哥隶属于空军，而空军的身高……这个，咳咳……

　　她真是有天才一样解决问题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