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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真当她是神经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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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闷雷一声响过一声,灰沉沉的天空布满乌云,狂风拍打着树叶摩擦出哀鸣的声音,一道霹雳照亮了天幕,惊雷滚过,雨滚滚落下。唐雪穗忍着心口的疼痛在黑暗中摸到了开关。
啪嗒,室内恢复明亮,狂跳的心脏逐渐得到平静,深呼吸几下她撑着胳膊做起身来,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曾黎,我又梦到他了。”
“唔,梦到谁啊。”
“苏秦。”
“哎呦,祖宗啊。你怎么又来了,刚好了一阵子又说胡话。”曾黎一个翻身也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姐妹,你不是好久不做梦了吗,怎么又...”
唐雪穗也是分外无奈,捏着疼痛的脑壳轻蠕着唇角,“不清楚,我现在身体不太舒服。”她又喘了口大气,“我梦到他被车撞死了,他爸也跳楼自杀了。”
“这样,你先别想太多反正也只是梦而已,你在睡一会儿,天一亮我就带你去我们旁边的精神科做做测试,前两天新来的大夫可是这方面的权威。”
“嗯,先这样吧,挂了。”
放下电话,她起身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回想梦中苏秦死前的那副场景就觉得脑袋疼的要炸了。
她捂着疼痛的脑壳缓缓蹲在地上,呼吸急促的拿起手机打算叫一辆救护车,她现在实在难受的紧,胡乱拨了一通,没成想却是季寒礼接的电话。
看到手机上跳动起来的分钟数,她也顾不得其他哑着嗓子说,“拜托你,送我去医院,或者帮我叫一下120。”
几分钟后,她躺在病床上醒转过来,看着一滴滴透明的液体缓缓流进她的血管里,方才镇静下来。
撑起身子在输液室搜索一遭才在门外的角落里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是她的上司季寒礼。
他站在不远处跟医生说着什么,翻看了一下过往病历,耐心的听医生讲话,专注的神情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还未清醒。
许是她盯得过于放肆,季寒礼突然抬起头朝这边看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她赶紧低下头躺回床上,将脸转向一旁。
“医生说你脑部没有问题,输完这一袋就可以回家。”季寒礼拿着各种单据站到了她身侧。
“多谢,麻烦你了。”
“嗯。”简短的回答,却让她莫名的心安。
季寒礼放下手中杂物,开始摆弄手机,手速飞快的在屏幕点按,几乎没有停歇。
夜半三更的科室里大夫说话都是轻轻柔柔的,而且病患不多,只有滴答滴答的监护器声格外响亮。
“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现在也没事了。”唐雪穗看他很忙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季寒礼停下手里的动作,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眼她的输液袋,沉默着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突然矫情的有点想哭,“还真走了。”
没过一会儿,护士为她拔了针头并告诫她要多注意休息。
她摁住手背上的针眼儿,缓了会神儿,慢慢的步出了急诊区,外面依旧阴雨连天,她左右看了看空荡的候诊区,无奈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垂着头琢磨着该怎么回去。
这时,一双修长的双腿踏着华伦天奴的哑光皮鞋稳稳的在她面前站定,“走吧。”
唐雪穗顺着笔挺的裤管将视线往上移,先是看见他凸起的喉结以及紧绷的下颚线,最后便是那双深邃的让人看不透的眼眸。
“你没走啊。”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小欣喜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不得不说,季寒礼是她这三十年来见过的最俊朗的男人了,当然她梦里的苏秦也算一个,不过小鲜肉终究不敌成熟男人的魅力。
“晚上陪客户喝了点酒,没开车,我刚刚打电话让韩彬过来接咱回去。”
“哦。”这下好了两个顶头上司都被她麻烦到了。
“走吧,这会儿应该到了。”两人并排着走出医院,推开门果然看见韩彬正冲他们挥手。
上了车三个人都安静的没有说话,唐雪穗看着窗外的大雨不禁又回想起刚刚梦中的场景,苏秦死亡时的脸一直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那种憎恨,绝望的神情,震痛她的心。
难怪她会心口痛着醒来。
这个她梦了五年的男人突然就这么死去,实在让人有些接受无能。
“季总监,听说赵董想派几个人去a市那边。”
季寒礼扭过脸来神色不明的看着她,“你想去?”
韩彬在前面开着车,此刻也转动眼珠疑惑的透过镜子瞧着她。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她转过身来,在静谧的车厢里掷地有声的说道。
她想回去解开困扰了她这么多年的谜团,而且那边也有她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等祭拜完她在去吧。”季寒礼平静的看着前面的车窗,算是允诺了她的请求。
经他这么一提,唐雪穗恍然,真快,又是一年了,是该去告个别。
车厢再次恢复安静,不一会儿季寒礼似是又想起来什么转过脸来蹙着眉低声询问,“小枫之前给你求的符还带着了吗?”
唐雪穗呆愣的看着他眨眨眼,半晌才突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
回到家,季寒礼陪她一同上楼,韩彬则是继续呆在车里。
“我记得把那符纸塞在西服口袋了,上次拿去洗就忘了取出来,不知道还有没有。”她一边登着楼梯一边仔细回忆,扭了几下,门就开了。
“对了,之前我不小心掉地上被贾媛泼了点水就拿塑料纸包好放进了口袋里,应该不会洗坏吧。”唐雪穗自言自语的进了屋打开家里所有的灯,开始翻找那件西服外套,季寒礼靠在门框上目视前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忽明忽暗的星火在指尖闪耀,烟雾缭绕,“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被洗烂了。”唐雪穗拿着已经皱巴的看不出原貌的一小坨纸垂丧的立在他面前,“是我太不小心了。”
“今晚,你是不是又梦到他了。”
“呃?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季寒礼笃定的目光炯炯有神,她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苏秦,一时忘了回答。
“行吧,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诶,你...嗯~我是想问你刚刚是在说苏秦吗?”唐雪穗低着头看向脚尖,思索着万一他也把她当成精神病该怎么办。
春天的雨格外的冷,冻得她直哆嗦,楼道口的灯光也因年久失修忽闪忽灭,季寒礼掐灭了手中的烟,转身踢踏着皮鞋下楼,“明天再说吧。”
她失衡的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咬着下唇自嘲的笑了,“真当她是神经病了,走的那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