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心情》眺灰灰

3、Chapter3

　　餐厅里正好有一架三角钢琴，相宜拉开椅子坐下。她并没有选择一些世界名曲，而是一首《遗憾的人》，相宜很喜欢曲里那种淡淡的忧愁。虽然是很简单的谱子，却正如曲名所说，每个音符间尽是道不尽的遗憾缱绻，是一首很有味道的曲子。
　　相宜自小开始学习各种乐器，然而她最喜欢的还是钢琴。记得小时侯看动画片猫和老鼠，有一集正好是讲的汤姆猫穿着燕尾服弹钢琴。那时侯觉得很神奇，为什么那样简单的黑白键,可以演奏出这么天然纯净的，不带一丝杂音的乐曲。
　　黎辰在远处观望着相宜的背影，此刻的她就好象一只天鹅，耀眼得令人移不开视线。他自己也算是钢琴爱好者，这些年来看过的钢琴演奏不在少数，相宜的琴技不能说是最精湛，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美。
　　一曲在黎辰的胡思乱想中已然结束，耳边响起Alex的掌声。相宜点头向他们这边微笑示意一下，款款地走过来。
　　“陆小姐，琴弹得很好，黎总有你这样的秘书真是福气。”
　　“谢谢，Alex先生过奖了。只希望您对今天的行程满意。”

　　第一天的行程算是勉强结束了，相宜与黎辰都松了一口气。
　　“黎总，我要到外面去一下，你先回饭店休息吧。”
　　出乎相宜意料的，黎辰并没有简单答应后就离开，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陆秘书这是要去干什么？”
　　相宜楞了楞，“没什么，只是想到外面去走走。我有这样的习惯，喜欢在紧张的工作后吹吹风。”
　　“那好，如果陆秘书不嫌弃的话，我也去走走可好？”
　　相宜笑笑：“好啊，不过是纯步行式的哦，老板你可别把你那辆劳斯来斯开出去兜风，被人抢了都不一定。”
　　黎辰被逗乐了：“陆秘书，现在是下班时间，你我纯粹是朋友关系，何必如此调笑我？”
　　“还说下班时间呢，‘陆秘书’又是怎么回事啊？”
　　黎辰失了下神，恍然明白自己所犯的错误，别扭地说：“不过是叫惯了一时改不过来，那我们就互称姓名，如何？”
　　“好啊，那么黎辰同志，我们走吧。”
　　这是相宜第一次直呼黎辰的名字，感觉……好奇妙，相宜乐不可支地大步走开。
　　此时已是深夜，马路上只有稀稀两两的车辆通过，没有半个行人。但香港的夜晚是不眠的，大片大片的灯火集结成海，整个城市依旧星光熠熠。有很大的风迎面吹来，相宜舒服地展开双臂。在先前的宴席上喝了点红酒，在酒精的催眠下，她的脸显出醉人的酡红。
　　“黎辰，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在这样的深夜一个人出来走走吗？”不待黎辰回答，她便自说自话起来：“这样的夜里，风会很大。我喜欢一切的风，山风、海风，甚至是汽车路过时刮起的风，我都喜欢。吹着风的时候我脑子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好象是空的。我不需要想事情，只要感受风有吹过我的脸颊就好。有时候我在想，天上的鸟儿该有多幸运啊。我不知道为什么人类不可以那样飞。它们不需要背负任何东西，就有那样的自由。”
　　相宜顿了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微闭上眼睛，将手搭在高架的栏杆上。黎辰也不说话，任由她这么胡闹，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远方。
　　相宜却又在这时候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我可能有些醉了。刚刚在那里胡言乱语的。”
　　黎辰仍不答话，视线也没有移开。“你知道吗，其实你说的那些我也很羡慕。从小生在世家，我要背负的东西太多。要管理好这么大的企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别人都只羡慕我含着金汤匙出生，却没想过我也失去了自由。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只是一般的小市民，或是一个农夫，我的生活会不会自由一点。但这也只能想，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既然不能选择出生的家庭，就要勇敢地接受命运。”
　　相宜能够明白这种心情。作为陆家唯一的孩子，从生下来就要担当家族的重任。不过因为自己是女孩子，父母更多的期望是寄托在未来女婿身上。自己身上的担子远没有黎辰的沉重。
　　“想不到在商场叱咤风云的黎总，竟也有这样的小女人心态啊。”
　　“你知道吗，你真是我见过的胆子最大的丫头。过去的秘书见了我，哪一个不是大气都不敢在我面前出。你倒好，一天调侃老总好几次啊。”
　　相宜才不吃这一套呢：“不是你说的吗，现在可是下班时间。老总要是因为员工私下里顶撞他就解雇员工是很不成熟的表现！”
　　听见相宜豪迈的宣言，黎辰失笑。看来他对秘书太宠了呢。
　　“那么，胆大心细的陆相宜女士，我有这个荣幸送您回去吗？”
　　相宜看看表，确实很晚了，只好点点头。
　　“糟了，明天还要陪Alex骑马呢。
　　“你确定你明天要上场？” 黎辰看着相宜娇小的身子，十分怀疑。
　　“那当然，别小瞧了我，明天就看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