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44、第三百二十八章 尼奥的安慰

　　这一天的下午，婚礼邀请的客人们开始陆续赶到了，杜塞尔男爵陪着公爵，亲自迎接来到教堂的宾客。由于婚礼还没有开始，几位老贵族都聚集在休息室里等待，不约而同地聊起了他们共同关心的话题，当前的对俄战争。

　　“也不知道昨天的激战结果如何。”一位贵族忧心忡忡地说道。

　　“您是说康斯坦大公和俄国莱依科夫骑兵团的战斗吗，伯爵？”有人这样问道。最近发生了连场激战，在康斯坦大公和安蒂老侯爵的联手抗击下，俄国人开始了有计划的退却，但他们仍然保持着相当的战斗力，不时发起主动的攻击。

　　“是的，听说安蒂老侯爵也派出了一支骑兵，他们的任务是阻止其他骑兵团驰援莱依科夫军。”被人称作伯爵的老贵族皱紧了眉，这个任务听上去很简单，但其实，却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安蒂老侯爵的部队在内战时消耗太大，人数上的悬殊使得这支骑兵队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

　　“我也听说了，那位骑兵队的队长还是主动向老侯爵请命的。”另一个人说道。

　　“是个勇敢的人，”说这话的贵族显然带着由衷的敬佩，“好像也是从宫廷来的，一位上校。”

　　“真希望我们也能上战场！”

　　贵族们忽然不出声了，他们看见公爵就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神情凝重，目光里竟有一种刻得极深的悲哀。

　　这个时候，林珞菲正坐在修道院的一间房间里，由路太太和克瑞丝最后打点一下装束，还有，蒙上洁白的头纱。路太太精心准备的头纱并不很长，但却足够为披上它的人增添一种飘逸轻灵的美，看着打扮好的林珞菲，路太太也可以满意了。

　　使女们穿梭忙碌，脸上都漾着笑意。这是一个幸福而快乐的时刻，每一个人都这么想。但克瑞丝却注意到，林珞菲似乎越来越不安了。

　　“菲奥娜小姐，您还好吗？”小克瑞丝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克瑞丝。”林珞菲勉强笑了笑，却无意识地怔了半刻，忽然又转向克瑞丝，焦急地恳求道，“克瑞丝，你能去看一下，神圣联盟的大人们来了几位吗？我……真有些担心……”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是预定举行婚礼的时间，但第三位联盟成员却始终没有露面，如果没有三位神圣联盟成员的见证，她和公爵的婚礼就不能举行，因为他们无法得到国王和贵族们的认可。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克瑞丝答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却在门口遇上了杜塞尔男爵。公爵在休息室里走不开，又不放心林珞菲，特意请男爵过来看看。

　　“男爵先生！”克瑞丝停下了脚步，惊讶地看着他。

　　男爵向小姑娘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别离开。他走过来，向林珞菲躬了躬身，说道：“小姐，我听到您刚才问起神圣联盟的大人，我想我可以回答您这个问题，到现在为止，有两位大人已经到了。”

　　“哦……”林珞菲的神色黯淡了下来，“谢谢您，男爵……”

　　杜塞尔男爵看着林珞菲，微微皱了皱眉：“请原谅，小姐，但我好像觉得，您是在担心。”

　　林珞菲抬起头：“很担心，男爵……”眼前忽然就模糊了，她不敢去想，如果婚礼无法进行，她和公爵会怎么样……

　　“别担心，小姐，一定不要担心。”杜塞尔男爵叹了口气，“那位大人是真的有事在身，否则，他几天前就会到了。但是，小姐，您可以相信我，您和公爵的婚礼，那位大人无论如何都是会赶来的，除非……”说到这里的时候，杜塞尔男爵的脸色竟隐隐有些发白，他很快地又道，“不，不会的，他一定会来的。”

　　“男爵……”林珞菲有些怔怔地道。杜塞尔男爵刚才说，那位大人一定不会错过她和公爵的婚礼，男爵说得这样肯定，她不由得想，难道这最后一位神圣联盟的成员，竟是他们都认识的人吗？……

　　时间到了，林珞菲在路太太和克瑞丝的陪伴下，走出修道院，绕道前往教堂。她将在教堂外的马车里等上一会儿，当教堂里的管风琴奏响华丽欢快的乐章，她就要走下马车，进入教堂，在宾客们的注目下，走向在上帝面前等着她的爱人。

　　路太太仔细地替林珞菲关上了马车门，便离开了她。林珞菲独自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只觉得一颗心在怦怦地狂跳着。她忽然很想紧紧地抓住什么东西，好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只好用一只手抓紧另一只手，她看到自己的两只手都在猛烈地颤抖，她竟也不觉得惊奇，因为她分明是整个人都在打颤了。

　　第三位联盟成员能赶到吗？婚礼能顺利举行吗？她会不会在斯巴达院长面前忘了该怎么说话？走过地毯的时候，她应该不会被长裙绊倒的，是吧？……

　　“嘿，小姐！我想我刚才忘了说恭喜了！”

　　一个声音忽然从车窗外传来，轻飘飘的，你却又不能说不正经，因为他听上去还相当认真。

　　“尼奥！你怎么神出鬼没的！”虽然这样说，可听到尼奥的声音，林珞菲一下子觉得好多了。

　　尼奥用手一敲一推，车窗上的隔板就被他卸了下来，露出的缺口刚好够他探进头：“我很感谢小姐的称赞。”他笑嘻嘻地说道，看了林珞菲一眼，他撇了撇嘴，“我说小姐，你看上去可不太好，你大概需要这个。”他说着，便从胸口拉出了一件东西，那是用一根绳子挂在他脖子上的，尼奥本来似乎是要拿下来递给林珞菲，但掂在手里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只是把身体凑近马车，就这样把那件东西塞给了她。

　　“尼奥，这是……”尼奥递给林珞菲的，是公爵的那个十字架，没想到，他已经不知从哪里找了根绳子，挂在脖子上了。

　　“是暂时借给你，小姐，我还要的。”尼奥话没说完，便不由得眉头一皱，慌乱的林珞菲一拿到这个十字架，就紧紧地攥在胸前，好像把它当作了溺水时的救命稻草。幸好挂十字架的绳子还算长，只是尼奥的脖子被勒着，胸膛不得不和马车的外壁贴在了一起。

　　“你现在需要它了？” 林珞菲抬了抬头，看到了一张因为动弹不得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不，不是需要，只不过是我愿意留着它。”这样的解释并不怎么高明，尼奥自己好像也意识到了，讪笑了一声，决定保持沉默。

　　“尼奥……我……我有点害怕……”林珞菲紧握着手里的十字架，带着白手套的手甚至开始变冷、发麻。

　　“害怕？害怕嫁给他？”尼奥大感不解，可瞧了瞧林珞菲，他知道自己说了句傻话，“那你怕什么呢，小姐？”他问她。

　　林珞菲低着头，没有回答。

　　“嘿，菲奥娜……”尼奥柔声轻语，“你这是怎么了？我向你保证，你现在看上去美极了，婚礼也会一切顺利。没什么好怕的。你看，除了拉乌尔，我也在这里，我是不会……”尼奥一惊，他只顾着安慰林珞菲，险些忘形地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他立即闭上了嘴，好在不安的林珞菲并没有注意到。

　　“尼奥，第三位联盟的大人……”

　　林珞菲话还没说完，只听教堂里突然响起了庄严的旋律，婚礼开始了！

　　“上帝！尼奥……”林珞菲手足无措。

　　尼奥正用手拉着脖子上的绳子，想把小十字架从林珞菲手里拿回来，忽然听到她这样说，他不由得挑了挑眉。入会还不到一天，她已经像老资格的天主教徒一样，在困难的时候呼唤那个人了，甚至把那个名字放在了他的名字前，好像真正能帮到她的是那个虚无缥缈的人，而不是站在她面前的他似的。

　　“小姐，你必须先松开手。”虽然不满，尼奥还是积极地行动了起来，他要先把隔板重新装好，但如果林珞菲一直这么拽着他，他可做不到……

　　林珞菲终于松手了，尼奥赶紧将十字架抽了回来，他一边安隔板，一边看到路太太和杜塞尔男爵已在向这边走来。手上用的力大了些，不料隔板没装好，竟一下子把马车门给撞开了。马车里，林珞菲惊讶地看着他，他很清楚，不远处的路太太和男爵，也一定会是同样的神情。情况似乎有些糟糕，但尼奥耸耸肩，丢开了那块隔板，索性大模大样地躬身拉住了车门，仿佛他是特意过来替林珞菲打开车门的。

　　“请下车，美丽的小姐。”尼奥用这样轻佻的语气说话的时候，却用一只空着的手在胸前划着十字。

　　林珞菲惴惴不安地探出马车，她看到了正走过来的杜塞尔男爵，目光就移不开了。尽管她没有开口，但男爵很清楚她要问的是什么，只是，他没有好消息可以告诉她。男爵停下脚步，微微摇了摇头。

　　林珞菲开始发起抖来，她几乎站不稳了，幸好尼奥已经向她伸出胳膊，一把扶住了她。

　　杜塞尔男爵皱眉看着这个殷勤地站在马车旁的修道士，他完全可以认为这样的行为既不尊重，也非常不恰当，但是，菲奥娜小姐却似乎并不介意这个修道士站在她身旁，这个人伸出手去扶她的时候，她也没有表现出对陌生人的抗拒……男爵在问自己，这个修道士是谁？

　　裹着宽大教袍的尼奥好像感觉到了男爵的疑问，扬手对男爵打了个手势，这是个相当随意的手势，只有在对熟悉的人才会使用这样的手势，他似乎是在说：你猜对了。翻起的兜帽下，尼奥暗暗一笑，伸手就要去拉兜帽。尽管有点冒险，但他必须让男爵知道他是谁，这样男爵才有可能信任他，告诉他关于第三位神圣联盟成员的情况。尼奥的马很快，他一定能在今晚之前找到那位一直都没有露面的联盟成员，把那个人带到这里来。

　　林珞菲仿佛意识到了尼奥想要做什么，她轻轻按了一下尼奥扶着她的手臂，好像是要阻止他，但尼奥的手已经碰着兜帽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有人喊了起来：“站住！你们是谁？现在不能进去！”

　　“来了吗？！……”杜塞尔男爵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