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依旧笑春风》夜吟芳华

5、< 伍 〉

　　“这儿依旧那么美。”他捂着胸，漫步走在桃林中。
　　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摇摇欲坠，终是倒了下来。
　　什么时候瘦长却健壮的身躯变得似被风一吹便能倒地得那般柔弱？
　　我让他依偎在自己的胸口处，抚手缓缓地整理他额前的碎发。
　　为了看一场桃花雨，他换上了他最爱的月白色缎衣。
　　“仲心。”他艰难吐出每一个字，声音沙哑低沉，“对不起……我负了你……又害姥姥……”
　　“那些都过去了。”我摇了摇头，道，“我与姥姥并未怨过你。”
　　“你真不怨我？”他淡笑。
　　“不怨。”
　　他抚手伸向我的脸额，“你果真哭了呢，从小到大……都未见着你哭过……”
　　他微闭眼，道，“你会永远记得我的吧？”
　　我一直都记着你啊……
　　“你这自私的家伙……心里从未想过他人……”
　　瞎说呢你，我的心里除了你，还有姥姥，没有其他人了。
　　“一旦……我走了……你就自由了……”
　　我从来就没有自由，倒是你，比我自由多了。
　　“好累……我说不动了……”
　　那就别说了吧，好好休息，接着再说吧。
　　“姥姥……我看见姥姥了……她来接我了么……”
　　紧握着他的手，我无言地任由泪水滴到他的脸上。
　　“别走，仲秋，你别走……”
　　“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什么又要丢下我一个人。”
　　“你还没告诉我外面的风景怎么样。”
　　“你还有很多话还未跟我说呢。”
　　他闭上眼，淡淡地笑了。
　　他的另一只手划下了我的脸额，无生气地躺在我的怀里。

　　“快放开他！那家伙要出来了。”身后的少年上前把我拉至一旁，扒开仲秋的衣襟。
　　我只顾着流泪却未想到仲秋的胸口早已红了一片。
　　少年再次拿出蠕虫准备引诱蛊虫，蛊虫探起头来，却未吃下蠕虫，而是开始吞食周围的血肉，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
　　“这家伙真贪吃……”少年皱起眉道，“这尸身怕是要成了它开胃菜了……”
　　“不！”我上前欲伸手抓起那条蛊虫。
　　“喂，你想死吗？！”少年拦住我，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那家伙成为蛊人是因为你呀！”
　　我楞住，道，“你……你说什么？”
　　少年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掏出一葫芦，从壶口探出一条蚕，向蛊虫散播着千丝。
　　“那家伙昏倒在我们谷口，师父看他是个炼蛊的好器具，便把他救了起来。他一醒来便要师父施什么巫术的，什么移天命，集一体的，之后他就成了蛊人。”
　　“移天命……集一体……”
　　“这意思大概就是说把一人的劫难都转至于另一人身上，哎，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反正师父跟他说过他活不久，最多三年……啊，终于弄好了。”少年看着被蚕丝笼住不动的蛊虫，大叫，“哈哈，这天山雪蚕的丝可真厉害！”
　　少年又从袋里掏出一盒，把蛊虫放置盒内，递向我。
　　“你……”我瞪大双目，颤抖地伸出手接过盒子。
　　“这东西可是天下第一蛊，且放你这边吧。”少年又道，“我可是保了你那位的尸身，虽是残缺了点，可好歹也是把他从蛊虫口中救下来！这玩意儿放你这边，我想你不会把它给毁了吧！”又喃喃自语道，“哎，放我这边，我一不小心，被偷走也不知道啊。”

　　仲秋，为了我，值得吗？
　　我总算知道，为何你当初不顾姥姥的反对而离家出走。
　　你是去寻找西域巫师了吧。
　　为了让我活下来，你却承接着万分痛苦，这一切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