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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漫天风雪中,顾清影神情肃杀,脸上手上尽是血污,偏还着一袭让她显得越发可怖阴郁的黑衫。风雪狂舞中,顾清影披散的长发也随之舞动。周围充斥着惊呼,尖叫,顾清影不为所动,她已失去意识。顾清影手持一把流光溢彩的蓝色长剑,神挡杀神。所到之处,唯余几缕白烟,那是神逸散的魂魄。
      前方,神魔还在混战,顾清影提着剑慢慢行着,殷红的鲜血顺着剑锋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顾清影直朝着灵力最充沛的地方走去,她停在一个身材圆滚滚的中年神族男子身后,那神族男子正与几个魔缠斗,似乎并没有察觉顾清影在他身后。然而当顾清影举剑欲刺之时,刚刚还分身乏术的神族男子,一招便使得几个魔都丧了命,他迅速地转身,挥剑去挡顾清影的剑。
      顾清影手中的惊鸿竟差点被这一挡给震飞。顾清影退了两步勉力维持,才堪堪握住了剑。
      对面的男子惊呼:“竟然是你!好你个顾清影!连师尊我也敢动手?”
      相比对方的一惊一乍,顾清影则是无波无澜,她抬起脸,用漆黑如墨,古水无波的眸子细细打量面前这个自称为她“师尊”的神族,怒目而视的脸上不知为何显出十足的喜感,身量与她相当,大腹便便。顾清影心中下了论断,她并没有一个这样……的师尊。
      顾清影摆好架势,抬起惊鸿向那男子胸膛刺去。金樾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喝道:“还来?”
      金樾闪身向右,避过剑锋,右手抬剑在惊鸿剑一横,用力向上一挑,惊鸿便生生地脱了手。金樾松了口气:“再练个几万年吧,现在和你师尊斗还是太早了点儿!”说完把自己的剑扔到左手里,准备用右手去唤醒他入了魔的徒儿。然而就一瞬间,金樾发现顾清影已经退后几丈。
      原来就在刚刚,顾清影看着金樾挑了她的惊鸿剑,她知道惊鸿要朝她身前落,于是松开惊鸿的一瞬,足尖轻点向后飞出,她停在距离金樾几丈之地,抬手召回了惊鸿。这一切发生在瞬息,顾清影没给自己留有任何惊诧慌乱的时间,便冷静地做完一切,金樾甚至没来得及反应,顾清影已经重新手握惊鸿。
      金樾看着自己这身手敏捷的徒弟,不由得感慨她的确颇有进益的同时,扶额长叹:“早知道你这么敏捷,我就不说那些废话,先把你稳住了!”
      顾清影对他明知道说废话误事,却现在还在说的行为毫不关心,她只是判断出硬碰硬她没有取胜的把握。顾清影将惊鸿停在空中,向它施法。惊鸿于是化作数百把剑闪着寒芒朝金樾飞去。
      金樾知道自己一把剑没办法与数百把剑抗衡,想着先念个诀子设个屏障,可是他平时主要修习剑术,对法术的修习十分懈怠,越是紧要关头,越是想不起口诀。眼看一把剑朝着金樾咽喉飞来,千钧一发之际,金樾想起了口诀,设了屏障。
      金樾看向屏障外闪着寒芒的数百把惊鸿剑,再看看他的徒弟。发现比剑光更冷的,是顾清影没有一丝波澜的眸子。
      金樾无奈叹气:“你这招数是什么时候想的,竟然不告诉我?要是我知道了,今天也用不着这么狼狈。”
      顾清影没回答,只是神色淡淡的阖眸,又睁开。惊鸿便开始向一处聚拢,合而为一。金樾啧啧感叹:“烛阴氏这个法术果真是厉害,确实是比我强一点吧。”金樾正在想自己“深厚”的灵力还能支撑这屏障多久,自己可以把合而为一的……
      屏障裂开了一条缝,金樾重新握好剑柄。屏障整个碎掉了,金樾准备要一击即中,他全神贯注,没注意到旁边忽然飞出一个紫色的身影。
      金樾一愣,那紫色身影已经为他挡住了惊鸿。他颇为感动,没想到,他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居然有人会为他挡剑。不过……其实他完全能应付。
      金樾定睛一看,伤在右肩,不要紧,再一看,来人是个看起来比顾清影还小的魔族女孩。金樾心里纠结万分,不行,这太小了,这是造孽啊。但他转念一想,女孩好歹替他挡了剑,于是金樾勉为其难的张开双臂想要扶住女孩,那女孩却捂着肩膀跪下了。
      金樾正不知如何,又一道身影飞来,金樾一瞧,是顾清影的好姐妹苏巧笑。苏巧笑直朝女孩飞来,跪坐在女孩身旁,扶住了她,替她止血。
      苏巧笑忧心地唤她:“紫陌,你能撑住吗?”
      叫紫陌的魔族女孩露出一个天真单纯,但是颇为无力的笑,道:“我没事。”
      苏巧笑无奈道:“这叫没事?你干嘛替他挡剑,他皮糙肉厚的还需要你挡?”
      金樾有些无奈,却也觉得无法辩驳,只好默默受了“皮糙肉厚”的评价,心里想,现在这孩子们越来越不懂事了,一点尊师敬长的道理都不懂。

      而顾清影在惊鸿刺中紫陌后倏尔清醒,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刺中了一个魔。
      顾清影看着前面被刺中的紫陌,心中痛苦,偏偏紫陌还带着笑,似乎是一点没有抱怨她,一旁的巧笑也只是神色无奈,没有丝毫埋怨。她们这样,更加让顾清影难过,内疚。顾清影心乱如麻,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什么,她不敢去瞧紫陌那宽慰她的笑。她望望四周,一片兵荒马乱,本来是银装素裹的天地,此刻显得暗沉沉的,那是红到发黑的血染成的。
      顾清影低着头茫然地蹒跚地向着紫陌走去,她不知为何耳鸣阵阵,她听不清声音,她也不理。她抬头的,刚好看到对面三人惊慌失措的神色。
      这时,她听到了声音:“小心身后!”但是已经晚了,顾清影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她看见贯穿胸口的剑。那剑露出光亮的剑锋,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地。
      又是一阵灭顶的疼痛,剑从她的胸口被拔了出去。顾清影咬牙忍住,咽下口中鲜血,但还是有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下。顾清影利落地转身,手腕翻转,铺天盖地的冰雪涌向那尚且处于震惊之中的年轻神族。前一刻他震惊于魔君竟如此轻易被自己刺中,后一刻他震惊于自己刚刚完成一件大事就要陨灭。
      不过一瞬,那年轻神族便被冰雪覆盖,他的五官清晰可见,惊恐怀疑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就像活灵活现的冰雕一样。顾清影眸光一闪,眼中恨恨,那冰雕裂开若干处,丝丝缕缕的鲜血从裂缝渗出,化作朵朵娇艳欲滴的红梅。
      顾清影结了屏障,把飞奔而来的苏巧笑,紫陌和金樾关在身后。苦苦哀求也好,怒喝也罢,她都狠下心全然不去理会。
      顾清影苦笑一声,又苦笑一声,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流下,到了此刻,她还不明白什么呢。若不是她执念深重,若不是她要借助魔界之力与神界开战,若……事到如今,她该怪谁呢?她能怪谁呢?
      血流成河,对师尊拔剑相向,刺伤紫陌,陨灭于此,哪一件事是她想看到的?
      顾清影结了印,反正她将陨灭于此,不如以魂祭剑,平息这场怨气。
      魂魄离体,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顾清影将要闭眼的一瞬,见到身着一袭红衣的少年向她奔来。少年近乎狂暴的怒吼:“顾清影,你答应过我什么!我不许你死!”
      顾清影缓缓阖眸,死,也并非我所愿,但还是抱歉,我失信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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