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笔 ...
-
随着空想树上的裂缝逐渐蔓延，空想树从顶端爆裂开来，赤色的液体从天而降，像天空下起了血雨，鲜红的液体奔涌着，空气中的腐臭和粘稠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哈哈，新的世界就要诞生了，这次是[我]赢了晴明，哈哈哈哈哈”道满面目狰狞地大笑着。
从枝干爆裂出的水流直窜而来淹没了芦屋道满，只是一瞬间这位外道阴阳师的身体在狂笑间融化在了这片赤水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
众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发展，究竟是怎么回事？幕后黑手突然死了，不对这可能是对方的计谋，毕竟周围的溯行军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好像不在乎芦屋道满的存在与否。
但是刚刚那个被融化的样子，像是被灼烧而蒸发，从外皮到骨头只是一个眨眼就一起融化了，甚至冒出了白色的尘烟，真的是戏份吗？
狐之助思考着道满的发言，给予世界“救赎”究竟是什么？
如果按正常的历史发展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毁灭，溯行军的出现也印证了这点为了改变原有的“世界毁灭”的历史，两方达成了共识。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这一边岂不是成了毁灭世界的推力……不不就算放任溯行军去改变，这个世界也会因为历史的改变而失去未来，同样会造成世界的终结……
而且这个汹涌的赤潮更像是世界末日才有的样子。
狐之助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得先把情报告诉大家，关于这个世界正确的历史就是即将迎来毁灭。
如果道满说的是真的，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那么对于丈瑠来说就意味着，是要履行自己的职责，看着这个世界迎来终点，还是去改变既定的历史拯救它……
“狐之助，你有关于其他世界芦屋道满的资料吗？并非时政记载的正常历史中的芦屋道满，而是与[兽]有关的世界”丈瑠问道。
对于芦屋道满刚刚提到的[恶兽]和[爱]感到一些在意，为什么要在这时提到这种不想干的词句呢？难道只是一种比喻？
狐之助：“啊找到了！果然这个奇怪的巨树也和那边的世界有关。”
众人一起看了关于那边世界的一些不同之处，一些关于魔法和魔术的世界观。
丈瑠猜测着：“难道说这个赤潮的作用是将现有的生物一并清除，让世界重新开始吗？”
酒吞童子：”那家伙想要重构神话吗！“
芦屋道满利用酒吞童子复苏八岐大蛇，将冥河之水引导至人间聚集在此灌溉空想树，引发这末日般的赤潮，利用大江山和酒吞童子的联系将八岐大蛇的契约和空想树连上，应该是防止八岐大蛇不受控后无法让赤潮蔓延的打算，或是即使自己不在计划也能推行下去的布置。
只要空想树成熟“开花”，那么就算没有八岐大蛇的力量，涌出的赤潮也能淹没世界。
在另一个世界因为晴明而失败的自己，在这边计划开始时就先解决了晴明。甚至预防晴明的后手，解决了八岐大蛇失控的因素，如初的让空想树绽放。因为知道自己无法成为[兽]，所以干脆利用这些重置世界，让自己成为创造新世界的神一样的存在吗......
丈瑠梳理着这些信息。
因为世界的合并而产生的错误导致了世界毁灭，那只要把所有的清除重来就能防止毁灭，但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旧世界的一切都消失在这片赤潮之中，而世界清除后，在新生的世界里，溯行军就能直接干预接下去的历史。
那么现在究竟是要阻止这场灾难还是放任呢，即使两边都没有意义。
丈瑠突然想到曾经遇到过的那个人，那个满世界乱跑的世界破坏者是否也是这样不得已的毁灭世界呢......
“抱歉，让你们卷到这样的立场上来。”鹤丸轻声安慰道，带着歉意的拍了拍丈瑠，站起身看向远处。
眼前这位年轻人才刚刚加入审神者的行列，甚至身边只有刚唤醒不久的初始刀。
因为自己的引导，让他们被迫做出选择，我果然是不合格的近侍啊审神者大人。
鹤丸：“这本来应该是我所属的本丸的该完成的任务，因为，这个世界是我的审神者出生的世界。”
“什么！”狐之助被这一消息惊到。毕竟时政内部有规定在职的审神者是不能回到他们自己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历史的改变。
“审神者大人从六十年前的海难中被时政所救来到我们本丸领导我们修正历史，六十年好快啊……”鹤丸述说起那时的事，眼中流露出悲伤的情愫。
他看着山下，赤水翻滚着向四周涌去，淹没了周围的田地。
就像当初审神者为他们讲述，自己被去到时政前所经历的那次海难一般，汹涌的潮水淹没了四周的一切，周围明明没有见不到人，却仿佛听到无数的呼喊声，渐渐地分不清哪边是天空……
鹤丸继续说：“在几周前我们来到了这个世界，审神者大人便认出了这是属于她出生的世界，即使已经过去了六十年，物是人非，她仍然认出了故乡。
那时我们在消灭溯行军，晴明公带着四方神使出现在我们面前，审神者大人与他进行了密探之后，并告诉了我们这个世界将会毁灭的消息。”
“你那时就知道了会发生这种事！那为什么——”山姥切有些愤怒的问道。
“不，那时我们并不知道世界毁灭的具体情况，因此将世界毁灭误认为是溯行军扰乱了历史的缘故”鹤丸顿了下继续说，“所以审神者决定在这个时代再进行一次跨越，到更早的时间去阻止溯行军……”
“等一下，要跨越时间必须要用到本丸的罗盘才能精准定位吧，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通道还能用吧。”狐之助问道，这可是重要的线索。
“是的，但就在我们回到那个时代消灭溯行军准备返回本丸时，残余的溯行军借着我们开启的通道去到了我们的本丸。”鹤丸不甘地低语。
“本丸位置的暴露引来了溯行军的大部队，为了不将时政的区域暴露，审神者决定连带本丸一起将空间引爆，以此切断了时政组建的通道，消灭那波溯行军。”
“那为什么你会在这个世界？”狐之助冷冷的问。
即使引爆空间后能逃出，那应该连带审神者一起，但现在出现的只有鹤丸国永，而且他引导着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所做的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在时政的教学训练中为狐之助们教授的，不顾一切都要保护审神者；要警惕与溯行军密切接触的落单付丧神，这几条忠告一直警示着狐之助。
毕竟不是没有出现过为了拯救审神者而被溯行军蛊惑妄想改变历史的刀剑男士，他们的审神者为对抗溯行军而死 ，所以他们憎恨着溯行军，却又做着和他们一样的事。
而狐之助的任务则是在那时引导他们打消那个念头，对他们进行调节。
“果然狐之助你会问啊~”鹤丸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回忆起与审神者的最后一次对话。
【“审神者大人，我们不过是无数分神的一部分，但你确实独一无二的，我们的审神者！”
本丸内的大家都做好了最后一博的准备，即使自己生死，也会有接替自己都付丧神诞生，要在最后的总攻之前将审神者送离这个空间。
“不，我在六十年前就本该死去，那个世界的未来中已经没有我的归属，这里才是我的家，我会和我的家人一起战至最后一刻。”
审神者坚毅的眼神让大家都无法继续劝说，我们都知道如果审神者就是这样的固执，六十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但是那个世界的溯行军还没清除，就当是我最后的任性吧……鹤丸你能帮我吗？”
他听着审神者最后的话语，琥珀的双瞳相互注视着，久久没有闪动。
为什么选我呢？作为初始刀的清光和初锻刀的药研都更适合吧。
啊，如果是他们的话，更希望在最后也一直陪伴着审神者吧。
“对不起……”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在最后也一直在你的身边……
“时间过的好快啊，感觉那个汹涌的苍茫深渊中求生的记忆仿佛就在前日，结果转眼就到了该告别的时候。\"
”在引爆空间的最后，我会把你送到那个时代，如果无法改变那个世界的结局，也不要沮丧，我们已经做了最后的补救，那之后，你就回时政吧，时间很漫长你会遇到更多的伙伴......”
“虽然外表没有变化，但我或许内在已经是老奶奶了呢~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废话了半天，啊，抱歉。”
“之前撤离时封锁了前往那个世界的所以通道，只剩本丸内的这条了。”
“这是六十年前晴明公交予我的天丛云的碎片，本该在那时归还……把它带给我的后继者”
“在你见到他的那刻就会知道，他像烈火一样燎原，炽热火光会重铸天之丛斩断一切。”
记忆的最后，本丸的天守阁燃烧起了象征溯行军邪气的青色火焰，然后，像纸卷被泼墨一样整个空间被黑暗覆盖消失殆尽，万籁寂静，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鹤丸看向身边，那黑曜石般的双眸倒映出血山赤水，但更深处像是火苗跳动版摇曳的微光吸引着他，紧皱的眉头映衬着愤怒和迷茫。
青年转过身来，刚刚还在迷茫的眼神转为信任的神色凝注在鹤丸身上，像是无声地述说着“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鹤丸。”他郑重的说道。
他握着那把太刀，神色庄严的站在那，像是出征的骑士一般为王者起誓必定带回胜利，。
不，应该说他更像是加冕的王者为子民述说誓言。
“那么——让我们一起去毁灭这个世界吧~”鹤丸开玩笑地说道。
他拿出审神者最后交付的【那个】，那个被称为天丛云碎片的东西，并不是普通的刀刃碎片形状，而是一种像竹条一般细杆子，如果不仔细去看就和柴火堆里的枝条没什么差别。
酒吞童子：“真是令人不悦的东西，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吗那个狡猾的狐狸。”
狐之助：“感觉上面有很强的神性，莫非是什么神器吗？”
丈瑠有些犹豫的接过物品，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看着鹤丸的神色应该是重要的东西。
就在丈瑠接过【那个】时，竹竿一样的长条一端冒出点点星光，像菌丝生长一样衍生出来。
丈瑠：像笔一样！
丈瑠震惊的看着它的变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刀与笔，正是使用自己力量的工具。
鹤丸也有些惊讶于天丛云的变化，毕竟在认知中天丛云一直的刀剑的形象，天丛云的碎片居然会变成笔。
丈瑠提起［笔］，感觉心中有个声音指引着，握［笔］的手在空中划过。
与之前以刀代笔不同，刀的挥舞终究是与书写的笔锋存在差异。［笔］在手中移动着，轻提挪移重顿余韵。
“这是！感觉我可以使用八岐大蛇的神格了，祂的意识消失了。”酒吞童子有些惊奇的活动着生疏的躯体，这原本是芦屋道满为了降神而制造的躯壳和酒吞原本的躯体有些差异，在晴明压制住躯体内的八岐大蛇的意识后，酒吞的意识才得以浮出表面。
但是在丈瑠使用[笔]后，躯体内潜伏的八岐大蛇的意识就消失了，这个身躯仿佛就是酒吞原本的身体。
“应该是伊吹山神离开了，但是留在躯壳内的力量还没消失。”狐之助分析道。
“不愧是吾友，变得更加强大了！”茨木激动的说。
这边丈瑠书写的姿态仍未停下，[笔]在空中飞舞这书写着看不懂的符号，丈瑠自己也不知道这自己在写什么。
这不是自己在书写，而是[笔]借由他的力量在动，文字力像墨水一样流入笔中，被它驱动。天丛云汲取着丈瑠的文字力，遏制着空想树的生长崩裂，并给予他们力量不被溢出的阴界之气所侵蚀。
“酒吞童子，你能停下赤潮吗。”鹤丸问道。
“哼，当然。”
由伊吹山神的力量引发的赤潮当然也能由他的力量遏制。
然而仅仅是停止赤潮的泛滥与蔓延是不够的，天丛云止住了赤潮的溢出，酒吞控制了赤潮的蔓延，但是已经溢出的赤潮该怎么解决呢。
这包裹着高浓度阴界之气的赤水，仅仅只是触碰便能融化一切具有生命的事物。
“砍掉那颗空想树或许可以，但是拔除这种能量体至少需要神器级别的武器.....”狐之助翻阅着其他世界关于这类现象的记录，现在的最优解就是砍掉那颗空想树。
而在拔除空想树后，这个世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修正消失。关于这点狐之助并未透露，不仅是因为这边酒吞和茨木的关系，更是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将要毁灭，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在正常的日常中消亡，比这幅末日般的景象更好吧。
“但是我们手上唯一称得上是神器的天丛云也只是碎片......”山姥切说。
“我说，你们是刀剑的付丧神吧，虽然是最末端的神，但本身也具有神性吧，这样的你们的本体不就属于神器吗。”酒吞淡然的看着山姥切鹤丸，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狐之助焦躁的反驳道：“但是，刀剑男士只是本尊的分灵，如果用本体去斩那种东西绝对会碎刀的！”
听着这话丈瑠提笔的手慢了下来，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酒吞童子轻笑一声也没有都说什么，饶有兴趣的等待着接下去的发展。作为恶鬼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之前愿意帮忙单纯是因为被利用很不爽，世界毁灭什么的随意啦。
“啊啦啊啦，这个任务当然就交给鹤了，毕竟我是前辈嘛~”鹤丸靠在山佬切身上勾过他的脖子，隔着白布搓了搓后辈的脑袋。
“我曾经被放置在神社里经理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时代又是平安京时代，各种传说的加成我比山姥切更有神性，而且丈瑠大人不还在志愿嘛，或许不必碎刀就能解决那个也说不定哦~”
鹤丸甩了甩手，微笑着看向他们。
“等，等等！”丈瑠少见地慌张起来，想要停下天丛云的施展，却又无法停下。
虽然只是几天的相处，但鹤丸已经是伙伴了，即使之前他有所隐瞒，不过这算不上什么，毕竟以前还和某个世界破坏者都成为了伙伴一起战斗，自己也无法看着同伴去送死，一定还有办法的。
但是鹤丸心意已决，或许对于他来说，在审神者和本丸消失在那片无际的黑暗中时，他就已经碎了，只是审神者的嘱咐粘合着这支离破碎的身体。
身上已经消耗殆尽的审神者的灵力，在丈瑠他们没来之前，依靠着天丛云散发的微弱灵力和果实维持的灵体已经十分疲惫了。
“丈瑠大人，请帮助我吧，为了这个世界——”
白色的身影从空中跃下，天丛云将文字力转化为神力赋予他，轻盈的白鹤包裹着银色的光芒飞了起来。
天际之上鼓角齐鸣，原本安静的溯行军躁动起来，朝着那白色的身影扑面而来。
白色的鹤飞跃在空中留下像彗星划过的微光，黑白的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争鸣声。
丈瑠死死的盯着远方，注视着那道渐远的身影，连天丛云的驱动束缚消失也并未注意。
就在白色的光芒不断击退黑影即将靠近空想树时，握着天丛云的手动了，像火焰般的文字力汇入[笔]端，刚劲有力的书写下最后一个文字——
【斩】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