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首》夜辞alu

2、一.2

　　黔首·一·2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莫至观赏这车外慢慢倒退的景色，眼前一幕与记忆重叠……
　　春至深处，两名贵公子打扮的少年人出来踏青，白衣那位摘下一朵梅花，别在锦袍人的鬓边。
　　“哥哥配这花，是绝美的。”白衣人很认真。
　　锦袍人低头，看着白衣人的眼，笑得很清澈：“钦若喜欢，哥哥便为你别一辈子。”他撩了撩白衣人的发，凑到他耳边道。
　　莫至记不起来这是何时的回忆，只是觉得耳边仿佛也有那一声轻笑，那一阵花香……
　　确实很美，莫至想，那锦袍人确实很美……

　　他不顾身上疼痛，开口，打破了隐约的幻景：“晓书，朝连钦……现在失踪了？”
　　晓书去备餐食了，知画便替她回答：“公子，云间王现在在邸中，没有多大动静，前几日尚书大人参拜过他，没有失踪。”
　　“朝连钦和沈聿关系很好的啊……”沈聿及出事了，朝连钦若没有反应，那便一定不是朝连钦。
　　“嗯？云间王同东南王不是一向是政敌么……”知画小声嘀咕。
　　莫至没有回答，只是让知画去看看晓书的餐食可否备好。

　　沈聿坐在案几前，看着桌面上仅存的几张旧折子，忽然想起他和朝连钦的再一次正式会面。
　　那天是好友离别三年第一次相见，朝连钦提着一把剑从窗口潜入，趁着沈聿批阅文折，半跪在桌台上，那剑的头抵在沈聿及的心尖。沈聿及先是有些发愣，随即反应过来，用二指夹住剑头向上移。
　　朝连钦力气不大，想挣脱却没有办法。
　　沈聿及把剑头挪到唇前。
　　朝连钦瞪大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动，怕伤到沈聿。
　　沈聿微微勾唇，深深地吻了锋利的剑头，霎时美人朱唇。
　　“你蠢！”朝连钦大概是第一次骂人。但他还是用手帕将他的唇擦净。
　　“连钦愿我如何，哥哥我定会照做。”语气里竟染上委屈点点，下面的动作却令朝连钦不愿想起来。
　　他吻了他的唇。
　　“钦的红唇，真是令哥哥我爱极。”

　　那年朝连钦十一岁，沈聿及十五岁。
　　至于为什么朝连钦一开始想杀他但后来又不想伤他……用发梢都能想出来。
　　沈聿很及时地止住了思维，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矛盾，明明弃他，却又忍不住想他。
　　抬眼，门外火光冲天，映在他的脸上，美人很美。
　　门外有沉重的脚步声，沈聿想，哦，是来抄家了。

　　当今太子和皇帝，两个人关系不好偏偏还要父慈子孝，再来个联手抗敌那可真是民间佳话。
　　沈聿觉得自己很冤，确实，未曾有动静就被两个人定为头号目标。
　　可能是他太能打了吧……啧。

　　他把玩着茶杯，忽然开口：“陛下圣明极了，已经应允聿过一年带兵与二位一战，那东宫的太子殿下来抄家……又是为何？若是想聿想得慌，大可一人前来。”沈聿挑笑地看着太子。
　　好了，有了这句话，就算他战败，这两位父慈子孝也都不会好过。
　　穿着铠甲的太子眼前忽然出现登基后他那位老父王闲着没事因为这句话给他下绊子的幻景了……
　　“好！一年后就一年后！”打了个寒颤后，太子很憋屈得走了。
　　唉，太子还是年轻，沉不住气，敌不过那东南王老奸巨猾啊……有人后来得知此事后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