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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所有的久别重逢,都酿着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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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
喧嚣的城市,热闹的大街,来往匆匆的行人,还有那令人无比怀念的湘音……
路北烟站在街头放眼望去,目光所至之处皆是人潮,夜幕的降临,五光十色的灯牌,把这座城印染的透亮,她错过了这个城市八年的成长历程,如今的城已然炫彩夺目,可她为什么却偏偏如此怀念安城曾经的模样?
曾经的安城是座古城,没有那么多绚丽的灯牌,也没有那么多应声而来的游客,只是简朴的滋养着一方山水一方人,犹如一位垂暮的温婉妇人,日子流逝的缓慢,却是有着自己的曲调,悠扬且深远。
路北烟随着行人,亦趋亦步,走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看着那些曾经没有的网红店铺挤满了人流,看着熟悉的老字号却是门庭清冷,心里也是感慨的。
她记得,这家老字号是她高中时最喜欢的店,因为这里的老板总会很给她加很多的料,还会在面里给她加上一个虎皮鸡蛋。
不过,现如今他们应当是不认识她了。
“你好,老板,我要一份麻辣牛肉面。”路北烟朝着老板微微一笑。
“小姑娘真会点,麻辣牛肉面那可是我们的招牌面,那放在以前,想吃我们店的面那还不晓得要排多远的队咧,”老板的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自豪,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叹了口气“现在啊,来的都是些回头客了,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咯!”
路北烟也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吃老字号刘家面馆,确实得起得早,不然光是排队就得耗费不少时间,不过那时候,她每次来吃,也是冲着一群人围在桌边“哧溜,哧溜……”嗦粉的声音,每每都让她食欲大增。
路北烟微微一笑说:“我也是很久没有来吃了,很怀念这个味道。”
老板一听路北烟这么说,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微微眯着眼,像是在想什么似的,猛的拍了下手,面露喜色:“我想起来了,姑娘,你以前是不是短头发,卷卷的那种?”
路北烟没想到老板会记得她,点了点头,“您记得我?”
“是啊,你要是那个短发带点小卷的姑娘,那就没错了,以前啊,每天早上都有一个男生,好早就守在我店门前,说是如果有个短发带点小卷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来,一定要给她的面里放个虎皮鸡蛋,再多加点料,哈哈哈哈”老板爽朗的笑声,一下子让店里的气氛热闹起来。
“老刘啊,你当着个美女笑成这样,你家婆娘怕是会让你跪搓衣板喔!”店里的食客都是老熟人了,自然是免不了嬉笑一番,惹得店里的哄然大笑起来,七嘴八舌的说着些什么。
老刘挥了挥手,粗着嗓子说:“哎!你们可别当着我婆娘的面乱说,不然回头她肯定会跟我闹。我这不过是想起了,以前我追我婆娘的时候,也是一大早起来,给她做面吃,她啊,最喜欢吃我做的面咯!”说着,脸上还忍不住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食客们嘘声一片。
“少拿你小两口的事儿,来酸我们!”
“唉,吃饱了吃饱了,走了走了。”
……
路北烟看着老板的眼里闪着亮光,也忍不住笑了,心里也有些许的羡慕,不过她想的更多的却是老板口中的“男生”。
应该是他吧。
不知道漫姨廖叔过得好不好,他,过得还好吗?
路北烟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有关他的事情,自从她决定离开安城的这些年,就一直强迫自己少想些关于他的事,现在突然听到了,反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面来咯!”老板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牛肉面。
“谢谢老板。”
“不要客气,多吃点,好吃常来。”老板站在路北烟面前,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接着说“不过啊,当时那个男生追到你没有?”
路北烟勉强露出一个笑脸,看着老板又像是看着另一个人,轻声说,“你误会了,他只是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着我。”
老板摇了摇头,不赞同的说:“那不应该啊,那个男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店里点一份麻辣牛肉面打包,这个月月初才来过的。”
路北烟刚想问什么,就听到老板娘喊道:“老刘,你杵那儿人家怎么吃面。”
“哎哎哎!来了来了。”老板笑着回答道,“行,你慢慢吃,不够再加。”
隐约传来老板娘不满的抱怨声,路北烟把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涌上了千头万绪。
路北烟尝了一小口面,明明应该和记忆里的味道相差无几,可她却食之无味,她放下筷子,扫码付款后默默的走了。
路北烟离开面馆不久后,就有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走进店里,老刘热情的招呼了一声:“来了,还是老样子?”
“嗯,谢谢刘叔。”来人点了点头,往路北烟坐过的地方走去,看到桌上还摆着一碗没怎么动的麻辣牛肉面,朝老刘打趣道:“刘叔,你这是不是手艺退步了,这客人可没吃几口就走了。”
“咦,我刚还想跟你说,你以前读书的时候不是老要我给一位漂亮姑娘多加点料?”老刘探了探身子望了过去,“那姑娘刚刚还坐在那儿了,怎么就走了?”
“什么?你说刚刚那个姑娘在这儿?那她离开多久了?”
老刘无辜的摊了摊手,“我一直在忙,没有注意,估计是十多分钟之前吧。”
男人二话没说,猛然朝外跑了出去。
“哎!那你面还要不要的?”老刘连忙喊道,却没有得到回应,他啧啧了两下,摇着头说,“真还有点像我年轻时候追我老婆的样子,年轻真好哟!”
“老刘!你杵那儿干蛤呢!桌上的碗还不赶紧收了!”
“哎哎哎!来了来了,老婆!”
……
路北烟出了面馆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本来这次回国就只是暂时的,虽然她对许鹭说自己是因为新书出版,有些版权问题需要本人亲自到场解决,实则,她还是想回来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起来,总喜欢回忆起过去的日子,想起从前她也是幸福的,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决然的离开,现在会不会是另一副光景?
路北烟走着走着,走到一家蛋糕店,从橱窗外看到了一个旋转木马样式的蛋糕,引得她停下脚步。
这个好像她18岁那年收到的蛋糕。
她不由得推门而入,细细打量着它,导购面带微笑走到路北烟身边,说:“您是需要订蛋糕吗?”
“这个蛋糕多少钱?”路北烟隔着橱窗指着旋转木马蛋糕,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看。
“是这样的,女士,我们摆出来的是样品,你要是需要的话,可以预订,大概明天上午就可以拿到新鲜出炉的了。”导购解释道,“您是需要几寸的呢?我这边帮您记录一下。”
路北烟看了许久,最后微微一笑,摇摇头说:“还是不用了,我只是自己正好想吃,如果是预订的话,我可能等不及,我看看别的好了。”
导购点了点头:“那行,那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好的,谢谢。”
路北烟围着蛋糕店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只拿了一袋全麦土司还有一瓶蓝莓酱。
付完款正好出门,隔着玻璃门,她只觉得呼吸一顿、身体僵硬,呆呆的站在门口。
虽然只是一道侧影,但她还是立马在人群中认出了,那是他。
这些年,她经常在梦里见到那个身影,她有时候都在想如果当初自己再勇敢一点,不要那么决然的离开,他们之间会不会还是有可能的?
直到看到那道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她才突然感觉到要呼吸,匀了匀自己的气息,她立马推门而出,连走带跑的到路边拦了辆的士,迅速离开……
回到住处,路北烟放下东西,立马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她扶着桌子微微喘息着。
她设想过无数遍,他们相遇的场景,她一直都以为自己能足够冷静理性的面对,可今天,才只看到他的侧影就已经让她落荒而逃,她不敢想象如果真是面对面见到,她该是会败的一塌糊涂。
她忍不住握住拳头砸向桌子,“路北烟,你可真没出息!”
猛然间,她突然一手紧紧握住桌角,另一只手死死抵住心口的位置,紧咬着牙,脸色已是惨白,最后抵不过头脑发晕,弓着腰扶着桌子一点一点坐到地上,一手护着,一手轻轻的敲着心脏的位置,想要缓解那每一次呼吸犹如数千根细针同时往心上扎的剧痛,慢慢的蜷着身子躺在地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路北烟佝偻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颤动,半点也动弹不得,脸颊发白,洒落在旁的头发也早已被汗水浸湿,直到针刺般的感觉渐渐消散,她才敢慢慢的吸气,呼气,而后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昏黄的橘色小暖灯照的小屋子透着暖暖的气氛,可躺在桌边的路北烟却是感觉耗尽了自己的气力,颤颤巍巍的一点一点扶着桌脚站了起来,缓了缓劲,吃力的一步一步挪到沙发躺下,最后闭着眼陷入沉睡……
梦里,她渐渐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而后彻底陷入了一片昏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恍惚间感受到了一丝光亮,微微瞥开眼。
好似看到了儿时的自己蜷缩在小角落里,而他就在离自己不近不远的地方,席地而坐,用着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认真的念着《小王子》的故事……
那是儿时的廖昀南,他的出现,就像个小太阳。
明亮且温暖,他用他的方式在她最脆弱的时刻,一点一点治愈她,也让她此后的人生里,每当想起他,总能鼓起巨大的勇气去面对生活,面对自己。
如果说,每个人都会有一副面对生活的盔甲,那路北烟的盔甲就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