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支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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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支箭
今日是元旦，皇宫历年都会在今日设宴 ，将一大片亭台园林和着一个设宴厅开放，供参宴王公贵族、文武百官及其家眷，相互联络感情游玩一二。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皇宫侧门，马车通体漆黑，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揭开了帘子，一袭暗色朱袍，着者容貌棱角分明，俊美异常。
那人有着出尘的如世家公子的面容，却带着久经沙场的坚毅和杀气。即便气势敛着也显出几分令人胆寒的气场，让人心生畏惧反倒忽略了本人的容貌。
他静默着，遥视着宫内，隔着宫墙都能听到星星点点火中传出的嬉闹喧腾。
“真让人喜欢不起来啊”
“摄政王，已经申时了。”车夫忐忑的提醒还未下车的主子。今日明明是元旦，主子却仍然穿着平日的常服。虽是独尊的朱色，却未免太简单了些，而今日还处死了去年一些死囚。仿佛今日不是元旦。
“两个时辰后在此等候。”霍行天吩咐完便大踏步下了车，跨过宫门。
他选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僻静回廊，打算直接去宴厅。嬉闹的人群总给他一种无声却又触目惊心的感觉 ，像是质问他是否后悔，也似乎讽刺他的如今。霍行天不自觉凝视自己制造过无数血腥的双手“不过像他这种人注定一人吧。”霍行天自嘲的想。
远处隐隐传来交谈声，有两人正从另一条道上拐到这条长廊上。霍行天有些惊讶，下一瞬便闻到了一阵清冽的味道，莫名的熟悉，他不知抱着什么心态顿住了脚，整个人隐在了屏风后面，看着两人渐渐接近，话语也渐渐清晰可辨。
“先生就这样过下去了？”
听声音应是林相，一位两朝元老。
一声轻笑，“得过且过吧，自在清闲。”
清脆的如同玉石撞击的声音，带着别样的韵律，缓缓答道。这声音，让霍行天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唉，那可真是稀奇。”
“林相，林相！”
侍从匆匆跑来，打断了两人交谈，侍从近了才看清旁边那人，脚步猛的一顿，就像撞见了什么猛兽，弯下腰，拘谨的喊了一声，
“……席先生。”声线似乎有些颤抖
“什么事？”那位被称为席先生的人淡淡问了句，三人似乎这以席先生做主的情况很适应。
“杜老正在到处找林相下棋。”
“哈，老臣都忘记与杜阁的一棋之约了。
”那先生……”
“林相应约即可，席某就不凑这热闹了。”
林相挥了挥手，让侍从退远些，盯着月先生看了半晌，长长叹了口气，老臣从未预料过今日这番局面，“呵，席某？”
他似还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先生所想起是我等揣测得明白的，不过自在清闲，先生理解怕与原意有误呐。”
林相说完便转身离去了，似还做了个告退的手势。霍行天见那位席先生呆了一会儿，就沿着长廊向前走了。
“席先生？”
霍行天如何也想不起有这么个人，还让林相尊敬，甚至敬畏对待。想起那人清朗的声音，霍行天小指微动，有些出神。
“请问这位大人能否帮在下带个路？”话音随着清冽的味道而至，霍行天入目及那位席先生，青年虽被称为先生，却格外年轻。他的容貌确实配得上那声线。极致的美超越了性别的局限，却不显一丝女气，所谓倾国倾城或还要比这逊色些。他着一身淡紫色长袍，容貌那么有攻击力，整个人倒显得异常谦和，但又似隐隐给人有上位者的感觉。明明那么平易近人，却又显得深不可测。
席凝任由男人打量他，瞥了眼男人朱色常服，垂下眼眸，阴影下的神色似笑非笑。
“算听墙角的报酬吧。”悠扬的语调让霍行天回了神，霍行天笑了笑，
“自然。”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无一分尴尬，与席凝并肩而行。
“我是从未见过先生。”霍行天开口才发现他竟用了我，在这个人身旁总能让他不由自主放松。
“在下席凝，先帝身旁的道士罢了，承蒙先帝器重，倒也使得些京城权贵。”
霍行天明白这是在解释刚刚他见到的那一幕了。
“席某也未曾见过您。”
“霍行天，不介意的话称我霍爷吧。“霍行天莫名不喜席凝周全的礼数。
”好，原来是摄政王大人啊，恕席…霍爷”霍行天看了眼席凝，席凝被迫中途改了称呼，叫了声便感觉紧紧盯着他的视线消失了。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沉默。两人肩并肩，霍行天跟着席凝的步调。领着席凝走过漫长回廊。两人虽未交谈，倒也不会显得尴尬，别样的融洽涌流着。两人步子悠闲，宛若相识多年的至交间一次心照不宣的散步。
“先生从未进过宫？”
霍行天看席凝举止是真从未到过这片名气远扬的宫内园林。
“也许吧。”
席凝目光随意的打量着这片亭台，随后被草木洋溢的生机刺激的收回了视线。“这宫他自是熟悉无比，可那时候出入则正殿正门，仆从环绕。即便不提这些，他的每分每秒都金贵着呢。如此才有所谓运筹帷幄，算无遗迹吧。”席凝想到这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霍行天格外关注这个人，自然注意到他轻微神态的变化，见他不再多言，自知他没有说话的兴致，也不再开口了。
几刻钟后精致华丽又透着大气的宴厅映入两人眼帘。这时离开宴已经不算早了，宫人们进进出出节奏紧促，有条不紊的布置大厅。侧殿及附近花园也早已聚集了贵族子弟，更有不少正值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围成的小圈子在嬉戏欢闹。
“真热闹啊”，席凝忍不住感叹了句，霍行天这才发现这位月先生是异常年少。感叹的这一刻，终于有了些少年的样子。
“先生还未过弱冠？”霍行天似乎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青年特别上心。
“嗯。”
“那不如去和那些少年们一同玩乐，先生俊美非凡定能如鱼得水，要不我引荐一二？”
霍行天带着几分调侃道。席凝沉默着，过了半天才开口，
“我还是孤身一人比较安全吧。”
霍行天左手不自觉攥成拳，第一次有安慰一个人的冲动。刚刚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如同实质的孤独，虽转瞬即逝。……大概是那种感觉，他太过熟悉吧。可却不知何从开口，他对这个人一无所知，甚至敌我不明。霍行天压下心中情绪，
“孤身一人，月先生与我臭味相投啊”，霍行天低语了句，缓缓笑了，席凝愣了愣，被这话也被男人难得微笑的美颜。
“我与霍爷相处很是愉快，再会。”
霍行天的话不知哪有些刺激到青年了，席凝说完做势要走。
“那席先生不介意我日后上府上叨唠”席凝动作顿了顿。
“或爷随意，在下定扫榻相迎。”
青年礼数周全。之后，只留给霍行天一个清瘦的背影，仿佛先前青年话语中用的我不过是一个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支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