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墙《突围行动/溏心风暴》（童日进/程亮）》阿moon

3、童日昭的敌人

　　律师是一种很繁忙的职业，忙到很容易让人在不觉中忘记很多事情
　　程亮本来很想找个机会谢谢日进，可因为唐家的官司，一直拖着，等到想起来的时候，童日进已经和他的表弟童日朗去了英国
　　心里多少会有些遗憾
　　事物所里来来往往着很多人，墙壁上的挂钟不知不觉间已绕过了5点，办公室外的那群女同事正商量着下班后的节目，程亮又再次毫无幸免的成了她们口中的免费司机，随后便是她们每日的必修科目——八卦
　　身为资深的办公室男，程亮自然习以为常，不过另他感到佩服的是，这群八卦女们口中的事，大部分并非空穴来风，真实性有时候竟可以达到90%以上
　　然而今天她们讨论的话题竟然让程亮不由的心中一紧，童日进的表弟童日朗在英国滑雪时发生了意外，导致全身瘫痪
　　难怪他回来没有和其他人联系，大概现在很难过吧
　　程亮停下手里的事，考虑着要不要打电话叫他出来安慰一下这个新朋友，不过八卦新闻后面的内容立即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喂，还有个消息更内幕啊，原来童日朗之所以瘫痪不是意外”
　　“啊！？”
　　“原来，童家的长子童日进真的是‘利高拿’的董事童展龙的亲生儿子啊”
　　“不是吧，你在哪里听说的啊”
　　“我有个朋友是报社的，她一直都有童家内幕，消息很准的，原来他是他大伯□□他妈妈后生的孽种”
　　“哇，有钱人外表光鲜，原来这么肮脏啊，那现在童家的少爷一个瘫痪，一个不长进，那将来‘利高拿’不全都是……”
　　“所以你们说童日朗突然滑雪发生意外是不是很蹊跷啊”
　　“会不会是童日进……”
　　就在这群八卦女即将完成一部豪门家族血泪史时，一个带着笑意却冷冰冰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及时打断了她们
　　“几点了？你们免薪加班吗”
　　女人的直觉通常都是敏感的，程亮的脸上虽然挂着职业微笑，但她们能感觉的到那股隐在他身体内的‘杀气’
　　别说搭他的车，多留一刻也是不敢了，纷纷吐了吐舌头立即散了
　　离开时正撞见了从楼上下来找程亮的唐志高，刚才的那一幕，他自然都看在了眼里
　　上前略带嘲笑的问道“你怎么了？女同事都被你吓跑了”
　　程亮轻松的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身为律师这样说话，太没职业操守了”
　　“是吗？”这两个字是从唐志高嘴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显然有调侃的意味
　　“懒的跟你说”程亮一手支开他，继续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唐志高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
　　“喂！你心里不高兴是因为她们那样说日进，还是因为你真的相信她们说的话？”
　　程亮正色的看着志高，那表情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童日进是怎样的人，应该跟我无关吧”
　　完了
　　这是唐志高听到程亮话后脑中的第一个反映，然后坚持劝说道
　　“你是律师，凡事讲的是证据，你好不容易才对日进改观，不能只听外面的传言就判他死刑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程亮知道自己若再不发话，这个唐志高一定又会开始利用他那三寸不烂的舌头
　　“想想日进也挺可怜的，自己最要好的表弟瘫痪了，还要背上这么大一口黑锅，现在不仅成了有些人口中的私生子，还要天天对着他那个禽兽大伯……”
　　“OK！OK！”程亮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头晕了，立即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童日进不是我当事人，我也不想了解这么多”
　　“可日进真的与他家里人不一样，他上次还帮过你，怎么也算朋友了”
　　“朋友我有你一个就够了，至于上次，我会谢谢他”
　　“喂！既然要谢，不如叫他出来吃饭啊，日进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朋友在身边帮他了”
　　“我约了常在心”
　　看到程亮头也不抬的收拾着文件，唐志高朝他翻了翻眼皮小声嘀咕着“还说要谢谢人家，一点诚意也没有”
　　那是一种鄙视的眼神，也是程亮最难以忍受的眼神
　　程亮无可否认的承认这个唐志高实在太了解自己，无奈的再次停下手里的事叹了一口气
　　“三个大男人一起吃饭是不是太怪了，我请你们喝东西好了”
　　看到程亮终于让步，志高虽然高兴但还不忘继续糗倒“就知道你这家伙爱说谎！约了常在心,收东西就不会这么慢啦！”
　　童日进是很少去酒吧的，也许他会拒绝，那自己也不算太没风度
　　程亮是这样想的
　　夜晚来的很快，童日进也来的很快，唐志高很热情的向他招手，倒是程亮有种心情复杂的感觉
　　童日进看上去很憔悴，心事重重，却还勉强挂着笑
　　一段时间不见，怎么瘦成这样，这是程亮见到日进后第一个感觉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这种地方”既然来了程亮自然不会表露的太过，浅浅一笑，递过去一瓶啤酒
　　童日进接过酒后，也回了一个礼貌的笑
　　看到这样拘谨的两个人，最能搅气氛的志高大笑了一声
　　“有你程大状请客，宅男也变腐男啦”差点让两人一同将啤酒喷出来
　　之后唐志高倒很正经的问起日朗的情况
　　日进很勉强的笑了笑，似乎更在安慰志高，摇了摇头“医生说他以后可能都要靠轮椅，都是我不好，要不是那天我硬拉着他去滑雪……”
　　程亮本以为自己早已看惯了豪门里的权位争夺、逢场作戏、虚情假意，一定会对童日进的故做伤情嗤之以鼻。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童日进，面对唐志高的那份忧伤与坦然，轻易又自然的流泻而出，甚至有种与这个灯红酒绿的酒吧格格不入的感觉，连自己也无法用他演技高来说服自己
　　程亮喝着啤酒，默默的看着童日进宣泄着连日来遭受的不公与屈辱，一口接一口猛罐着那琥珀色的液体，心口无来由的如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击
　　身边的唐志高一直安慰着，时不时朝程亮示意也说点什么安慰的话
　　就在程亮准备开口的时候，身后突然窜出几个黑影
　　为首的那个青年，满脸鄙夷的看着童日进“把我哥害的躺在床上，自己却跑到这里来喝酒，是不是在庆祝我哥瘫痪啊”
　　声音嚣张到又令人厌恶，程亮不用看也知道这个声音来自他最讨厌看到的一个人
　　童日昭
　　手上搂着一个，身边还跟着五六个男男女女，皆是一副不良打扮配上一张惟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面对自己表弟的挑衅，童日进不知是出与忍让或是内疚，并没有回驳，倒是一边的唐志高看不下去首先站起来，强硬的说道
　　“童日昭先生！你说话要有证据，不然我可以告你诽谤”
　　童日昭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他还是清醒的，发现童日进身边的人是唐志高后收敛了些嚣张，但仍对指着童日进恼羞成怒的叫道
　　“想和这个臭律师合起来骗我们童家的家产！你休想！你就是个孽种！……”
　　童日昭本还有很多难听的话，却被身边一个猛然站起的身影打断
　　“你说什么！”威胁的口吻合着一双冰冷中带着怒火的双眼狠狠直视着他，不由向后退了半步
　　等看清楚面前的人居然是自己之前一个官司的控方律师程亮后，心底不由打个激灵
　　虽然那场官司打赢了，但程亮的刁钻和难缠他是见识过的，一件小小的伤人案，居然被他打了几个月
　　童日昭打从心底不想再碰到程亮，更何况还有个曾把自己舅舅送进监狱的唐志高
　　然而就在童日昭思考着做些什么既可报复对方，又不被抓住把柄的事情挽回面子时，唐志高居然发现一直缩在童日昭怀里，不敢站出来的女孩，竟然是自己的妹妹阿敏，唐志高的情绪顿时失控，场面也混乱起来
　　但那女孩似乎并不买唐志高的帐，拉扯之间，童日昭似乎抓住了机会故意向前一个趔趄，满满一杯啤酒全数泼了出来，程亮离他最近，自然成了他的目标
　　“日昭！”看到童日昭故意用酒泼了程亮，童日进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吼了一声立即站了过去
　　童日昭被这个平日里向来温文无火的表哥的吼声吓了一跳，不过短暂的迟疑过后，他又恢复了原先的嚣张
　　程亮虽然立即用纸巾擦去了满脸的啤酒，却一直低头揉着眼睛，似乎被溅到眼睛里去了
　　看到自己最讨厌的表哥日进在旁边一脸担心的样子，童日昭故意拖长了语调，冷冷哼笑一声“啤酒而已！死不了的！”
　　程亮此时虽然低着头，但他完全能想象到童日昭看到自己一身狼狈的得意摸样
　　想到这家伙居然懂得利用法律漏洞进行挑衅，而自己又无法告他伤人，程亮咬了咬牙恨不得狠狠教训一下这小子
　　不过，身为律师程亮当然是不会出手打人的，就像童日进从不会喝醉酒一样
　　但程亮是会喝醉的，而童日进也是会出手打人
　　就在童日昭还沉浸在报复程亮的快意中时，下一秒，他的身体随着脸颊挨的一记重拳，倒在身后几个青年的身上
　　看到童日昭挨了自己表哥的揍谁也不敢出声，静了下来
　　程亮虽然一手捂着眼睛，但也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甩了甩还有点发懵的头，童日昭难以置信看着日进，他无法相信平日里温和有理的童日进真的出手揍了他，为了那个臭律师
　　他跳起来大叫“童日进！！你……你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你……你等着！！”
　　不过叫嚣归叫嚣，童日昭始终再也不敢有其他过激的行动
　　一群人的骚动，早已引起酒吧方的不满，两个服务生也在此时小心翼翼的站出来，请他们出去
　　童日昭眼见再也吃不到什么便宜，便丢下几句狠话，愤愤离去
　　而唐志高为了追他的妹妹，交代了几句，也离开了
　　一场聚会就这样另人沮丧的收了场
　　走出酒吧，童日进一直很担心程亮的眼睛担心的问了句“你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医生”
　　对方终于抬起头，但仍用一只手捂着左眼，摇了摇头，随后说了句令童日进哭笑不得的话
　　“……隐型眼镜掉了”
　　童日进自嘲的笑了笑，原来自己竟然为了一只隐型眼镜揍了日昭
　　“你开了车没有？”程亮兀自问道
　　“车？”童日进用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我想今天已经开不成了吧”
　　知道童日进说的是自己的酒精含量，程亮放下手，两只眼睛一睁一闭的看着他“你认为我这样还能开车吗？”
　　童日进虽然知道不应该这样说，但程亮的样子确实有点滑稽
　　不过最让他意外的是，他竟然在心里想到用可爱来形容一个男人
　　“那怎么办？这里叫不到计程车”
　　就在两人为今晚的着落犯愁时，一辆公交车就这样公然的出现了
　　“上不上？”童日进问
　　“我可不想睡大街”
　　两个人都已经不记得已有多久没坐过公交车，等坐下来后才发现靠坐在一起的感觉是那样不自然，只能刻意的张望着窗外的街景
　　“喂”程亮头一次在沉默中首先开口“今晚你还是不要回去了，童日昭那混蛋肯定在你家人面前添枝加叶”
　　童日进点了点头“今晚的事，毕竟是我先动手打了日昭，我也希望都能冷静一下”
　　“刚才看到你揍童日昭那个混蛋，我真是彻底对你改观了”
　　“改观！？你之前对我的看法不同么？”
　　“恩……总之呢！童日昭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那你也太没立场了吧”童日进第一次发现，这个处世冷落的大律师竟比他外表看上去单纯的多，这挺让人安慰
　　“总之呢！谢谢你今天帮我出了一口气”
　　“既然要谢我，那今晚肯不肯把你家借给我这个朋友睡啊？”
　　程亮笑了笑，又开始不自觉的揉眼睛“如果你这个大少爷住的惯的话，随便啊”
　　“喂，别揉了”童日进不经意间，抓住了程亮的手，那手指清凉而细致，仿佛每一接指骨都有着单独的脉动，牵引着童日进的心律也张狂了起来
　　在程亮还没有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之前，童日进不动声色的放开手，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睛都揉红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可能真是疼的厉害，程亮竟然很听话的仰起了头
　　彼此的身体都微微前倾，童日进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近过一个男人，对方鼻息中的呼吸均匀而又温和的扑撒在脸上，是一种奇异的龙舌兰香味，长而卷曲的睫毛在街道霓虹灯的反射下星星点点的闪着，那本以渐渐平复下来的心跳，竟又难以抑制的狂跳起来，似乎就要被对方听见
　　程亮的电话总是喜欢不和时宜的响起来，两人似乎都被吓了一跳，童日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出了口长气有种心惊过后的疲倦
　　童日进的直觉告诉自己，电话那头的人并不是他的女朋友常在心，而是另一个与他有着非常关系的女人
　　看着程亮对电话那头的女人一脸依赖的样子，童日进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疯狂举动就如同万圣节的小丑一般，滑稽又可怜
　　也许自己真的是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
　　肩膀上微微一沉，程亮才发现童日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靠在自己的肩头
　　刻意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头还意犹未尽的人说道“我到家了，等我到了台湾再和你说吧”
　　挂了电话，稍一转头，脸颊便碰上了日进的额头，这种令人尴尬的距离让他有种想推开对方的冲动，不过片刻过后，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童日进头上悠悠幽幽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洗发水味道，程亮不得不扭过头去抵御这种诱惑力的香味
　　窗外的街景千篇一律，努力的让自己不去在意肩膀上的那点重量，他试图着去想常在心、水擘擘、甚至唐志高，直到倦意袭来，眼前的景象再也模糊不清
　　程亮看了看肩头，嘴角无奈的笑笑，就当自己真的太敏感了吧
　　那一晚，公车上的来来往往的人发现车位上两个帅气的青年，闭着眼，头挨着头一脸疲惫的靠在一起，一直没有下车
　　不过那天童日进最终也没有到程亮家，因为等到两人醒来时，公交车已开出了中环到了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