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墙《突围行动/溏心风暴》（童日进/程亮）》阿moon

14、猫猫与狗狗

　　程亮回香港已经一个星期了，其实他可以在纽约待的更久，但他临时收到常在心的求救电话，说她刚接了唐家的一宗诽谤官司，由于对手是大脚八，所以她完全没有信心能赢
　　程亮在电话里安慰了女孩几句，便买了当天的机票回了香港
　　不管怎么样，常在心的事程亮始终看的最重要，况且这次的对手还是自己从没赢过的大脚八，所以他更希望常在心能赢，看着她帮自己赢
　　和常在心在家谈论了一个下午，程亮终于为这个案子找到了突破点，女孩高兴的一直在心里夸程亮聪明，不过这种心情，也仅仅存在于心里
　　“对了，明天的案子要不要我去帮你打气”程亮问
　　可能是发现自己的眼睛停留在对方身上的时间过长，常在心不好意思将目光收回“你明天不是还有一场结案陈词吗？”
　　“没关系，时间上没有冲突”程亮笑着说，眼中是如湖水般平静的痕迹，而这种平静，却是最令人动心的
　　午后的阳光，柔和的透过窗，抚慰在这对曾经相爱的恋人身上，目光没有交汇，常在心却恍然间有了当初彼此拍拖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是轻易的、不稳甚至危险的
　　“啊！糟了！”正在收拾资料的常在心突然叫道
　　程亮知道这个冒失鬼一定又忘记了什么事。果然，常在心说她忘记把小Q从诊所里接回来了
　　“小Q病了吗？”
　　“它前几天吃坏了肚子，昨天宠物诊所打电话来说它已经没事了，但我一直忙着唐家的案子，所以忘记去接它了”
　　“这样吧，我去帮你接小Q，你好好准备明天的官司，是哪家诊所？”程亮本来是想尽可能的帮助常在心，但是当看到常在心给他的地址上印制的清清楚楚的“晴晴爱心诊所”几个字时，程亮开始犹豫
　　无数个“不会这么巧吧”撞进了他的脑中
　　小Q小Q，你的主人怎么给你取了一个狗名字啊
　　诊所里的护士阿美，有事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逗弄这只来了不久的异国短毛猫，可能是由于老板对这只猫比较特别，所以阿美也不自觉的留意起这只小猫
　　这只小猫的主人有着一个好记的名字“常在心”，那是一个跟这名字一样好记的女孩，尤其是她谦和善良的笑容，真的是能让人常在心间
　　不过可惜那女骇送小Q来的时候，老板并不在，但事后，老板却和自己一样，对那个女骇产生了兴趣，也许真的是她的名字比较吸引人吧，所以小Q便受到了与众不同的待遇，例如，每天与狗狗狗一起被老板带出去散步
　　其实童日进知道自己不应该对小Q有私心，看着“狗狗狗”每每围转在手中小Q的猫笼边，满眼睛的吃醋神情，还有那哀怨的呜呜声，童日进叹了口气，谁叫小Q的主人是常在心呢？童日进还能记起第一次看到小Q主人栏资料里的“常在心”时，他的心还是很不自然的顿了一拍，他发现自己无论过了多久，也无法抚平心中对那人的眷恋，他无法忘怀他流连在自己手中的温度，无法忘怀决裂时他伤人更伤己的举动，而这种想见却又怕见的心情，便自然转移到了与他有一线联系的女孩身上，然而不知为什么，他更希望来接小Q的人就是他
　　这，可能吗？
　　阿美开始担心，常小姐随时都可能来接小Q，如果常小姐来了，小Q又被老板带出去散步了，该怎么办，这个温柔的老板却说“如果常小姐来接小Q你立刻给我打电话”
　　终于，有人来接小Q了，不是那个漂亮的常在心小姐，而是个很吸引人的帅气青年，他的眼睛甚至比她的老板纯的更彻底，就像个大孩子
　　他进诊所的时候有些拘谨，好象在刻意的观察，随后他走到柜台边拿出单据，说“我来接小Q”
　　最开始阿美并不知道他是来接取小Q的，只是被他帅气的外表所吸引，然而当听到对方口中来接小Q时，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正如她所担心的那样，小Q被老板带出去还没回来
　　“恩……不是常在心小姐吗？”阿美觉得自己在故意找茬
　　青年眨了眨眼睛，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我是她朋友，她今天有事”
　　“要不你先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阿美拿出电话准备通知老板，然而此时门外飘进一个带着轻责的声音“下次学学小Q，不允许再随处小便！听到没有”
　　先进门的是急不可耐的“狗狗狗”，被老板斥责后的它，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从青年和阿美脚边跑进里屋，随后是老板修长的身影以及总在他手中的蓝色猫笼
　　阿美本想告诉他老板，来接小Q的人来了，但她明显看到当老板看到青年时，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惊喜？尴尬？无措？……
　　阿美觉得老板就是老板，那些复杂的情绪可以在他脸上瞬间聚集，却又可以不动声色的消失怠尽时，她看见老板恢复了素来的平静，眼中却褪去平日的暗淡，有了些光彩
　　一句“你好”，全然不像对着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有的是比对老板娘更柔软的深切，阿美突然意识到，其实老板这么多天来想见的并不是常小姐，而应该就是眼前这个青年
　　青年的镇定完全是假装出来的，阿美看的出来，他先是如老板一样发愣，然后不自觉的退了半步，很久以后，他才顺着老板的话回了一句“恩”
　　这种尴尬的气氛，连身在一边的阿美也觉得快要窒息了，她决定帮他们解围，为救他们俩，也为了自己能够更顺畅的呼吸
　　“老板，这位先生是来接小Q的，小Q的手续已经办好了”
　　听到阿美这么说，那青年立即转过头，拿过手续，说了声“谢谢”，然后径直走到老板身边，接过小Q，走了
　　也许老板是被他一系列流畅的动作吸引到了，那青年走了后，老板一直楞在那里，突然，又追了出去，阿美吓了一跳
　　街上正值下班高峰，人头攒动，程亮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更何况手中还有个大猫笼，他知道自己是刻意在逃，但脚步却在不听话的减慢
　　日进会追上来吗？他不敢回头
　　他怕一回头，人群中看不到想要的那张面孔，他更怕一回头，触碰到他鄙夷的目光和难听的斥责
　　程亮终于看到自己的车，就如看到救命稻草般准备去拉车门，然而那一刻，他感觉到一只温和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回头，是他最想看到的那张面孔，眼中没有可怕的鄙夷，口中也没有难听的斥责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先他一步发起了火，为了掩饰心中的虚无与脆弱“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去哪里？我送你”
　　“我有车！”
　　“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喜欢骗人了”
　　“你承认了？”
　　“……我不想跟你吵”
　　“那上车”
　　程亮几乎是被童日进塞进车内，然后车钥匙也被对方蛮横的要了去，如果说给志高听，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童日进
　　“去哪儿？”看着后视镜里还一脸怒意的程亮，童日进温和的问道
　　程亮没有回话，抱着猫笼，默默看着窗外
　　童日进无奈，只能随意而行，汽车最终停在了海边广场
　　这是个短暂而漫长的路程，令两人渐渐冷静了下来，尤其是程亮，他的目光最终从窗外坚冷的混凝土高楼上收回
　　“alfred，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那天我们不是说的很清楚了？”程亮虽然态度依旧坚硬，但语气软和了不少
　　“你知不知道，你去纽约的这段时间，我很担心你”
　　程亮哼笑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悲凉
　　“我不希望你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甚至连志高也不联系，我是……真的很……担心”
　　说到后面时，童日进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了言辞，刚才信誓旦旦的将他拉来海边说有话说，结果说不到两句，就已经找不到话题
　　程亮冷冷的看着他不知所措，看着他口舌笨拙
　　“alfred，对不起”
　　“这个你那晚已经说了”
　　“……如果你有什么事，我真的会担心”
　　“你刚才也已经说过了”
　　“……”
　　“如果没什么想说的，我要走了”
　　最终童日进叹了口气，扶了扶眼睛“alfred，我们还是朋友吗？”
　　程亮楞住了
　　还是朋友吗？
　　程亮也在拷问着自己同一个问题，朋友与恋人之间，究竟哪一个才是彼此最适当的位置
　　他依稀记得，每每想起与童日进分手时的心痛，远不及想到与他断绝来往、再无瓜葛来的强烈，否则，他不会因为看到“晴晴爱心诊所”而断然心动，想到这家宠物诊所的老板也许就是童日进而硬着头皮去接小Q
　　时间就像一个盘旋而上的旋涡，你最终会转回到原点，只不过同样的问题，自己能比先前站的更高，看的更远
　　程亮避开对方的目光，很怕自己的伤口会在那对眼睛里慢慢愈合，他还不想就这样轻易的原谅他，也许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理由，程亮突然想起了徐颖，想了纽约时，那个难以完成了任务，他嘴边的笑容抹上了一层余辉，他看着后视镜中还等着自己答案的童日进说“那你现在能不能把我到西环村啊朋友？”
　　对于童日进来说，程亮的转变可能过于巨大，令他一时适应不了，他楞了很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他释然浅笑，驱车离去
　　路上，童日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当我看到小Q时，我很希望来接它回去的是你，结果真的是你”
　　程亮没有回话，因为他发现童日进的心又再次与自己契合，原来自己也是如此盼望着对方
　　当车开到西环村时，天已经黑了，在一栋陈旧的公寓前，程亮叫停了童日进
　　常在心就住在上面，程亮是专程送小Q来的
　　程亮说他一会就下来，所以童日进就在楼下等着
　　不多会儿，从楼上跑下来一个慌慌张张的男人，边跑还边还对着楼上叫骂着“臭律师”“走着瞧”什么的，看上去就是那种十足无良且低级的爆发户模样
　　见程亮还没下来，童日进开始担心，他恍惚觉得那个逃走的男人与常在心家有关
　　当童日进决定上楼后才发现，这栋公寓简陋的连电梯也没有，当他爬上八楼时，隐约听到一个女孩的哭泣，顺着声音，他找到了常在心的家，透过铁门，他看见那个女孩依偎在程亮肩膀上泪流满面
　　童日进还是决定敲铁门，两人在发现门外的童日进后，迅速的分离开来
　　擦干眼泪后，常在心将铁门打开“你是？”
　　程亮先一步答道“他就是帮小Q治病的童医生”
　　可能是不知道童日进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门口，常在心非常疑惑的“哦”了一声
　　“alfred，发生了什么事？”日进问
　　“没什么”程亮淡淡的回答，随后他来到常在心身边，又尽力安慰了一翻，例如早点休息，别想太多，明天还要出庭之类
　　那女孩在他的温柔话语中，乖乖的点头
　　随后，两人离开
　　“刚我看到一个男人从楼上跑下来，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上来看看”童日进一边走一边解释道，他以为程亮的冷淡是因为自己唐突的跑上来令他在常在心面前尴尬
　　然而程亮一声不吭的走在后面，扶着楼梯走的很慢，到最后，停了下来
　　发现不妥的童日进回过头时才发现，他的脸变的煞白，额头上密密的渗出不少的汗水
　　童日进吓坏了，他上前扶住他坐在楼梯上，问道“alfred！你怎么了？”
　　程亮一手伸到后背腰间，说道“刚才跑出去的那个男人是常在心的大哥，他威胁常在心，不要打明天的官司，正好被我碰见，结果就和他打起来”
　　童日进掀起他的衣服发现，他的后腰处居然青了一大块，可能是撞到了桌角硬物，看上去挺严重，难怪他站不住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程亮倔强的摇了摇头“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还要准备明天的结案陈词”
　　知道在工作上坳不过他，在检查过没有伤到脊椎后，童日进只能放弃送他去医院的念头
　　只看见童日进背对着程亮，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大概知道童日进的意思，程亮还是惊异的问了句“你……干什么？”
　　“背你下去啊，难道一直坐在这里？”
　　程亮撇了撇嘴“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童日进知道这个人有时候就是有太多顾虑，按他伤的程度，估计坐到明天，也不一定直的起腰来“你是不是想明天趴着去上庭啊？”
　　见程亮还在犹豫，童日进索性拉过他的手腕，架在肩膀上，站了起来
　　突然离地的虚空感，让程亮不知所措的叫起来，但他又着实不敢大声，只能压底了声线“喂！被人看见怎么办？”
　　童日进笑道“看见就看见了，难道他们还会笑一个病人？”
　　“你才是病人！”
　　童日进微笑着应许
　　不知道是因为姿势不同还是程亮确实瘦了，童日进觉得比起上次抱他，轻了不少
　　肩膀上传来他依靠的分量，和不稳的呼吸，童日进笑了笑，全然不知道自己上散发的悠然香味，早已令背上的人将整个脸都埋在身后，一来是想躲避他人奇异的目光，二来是藏起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充血的脸
　　将程亮扶上车后，见他久不发话，童日进说笑道“如果你家电梯坏了，我可没办法把你背上去”
　　那一刻程亮倒真的希望自家的电梯坏了，不过世间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由于程亮的极力制止，下车时童日进将背改为了扶，不过还是惹来门口大厦管理员的亲切问候“程先生你没事吧”以及“童先生好久不见了”
　　程亮还是头一次趴在床上准备结案陈词，如雪片一样的满床资料，他有条不紊的整理着
　　童日进见他专心，没有打扰，随后出了门，程亮有些失落但没有办法去理会
　　半个小时后，童日进再次回来，厨房里传来一阵声响后，程亮闻到了一股极浓的药酒味，直到童日进拿着热水、毛巾以及一瓶子铁打酒进来
　　“你干什么？”程亮瞪大了眼睛问
　　童日进放下热水，坐到床边，撩起了他的衣服，那块淤青已经变成了紫色
　　“喂！”程亮想动，却牵扯到一阵酸痛
　　“我帮你柔一柔，经过我的治疗，保证你明天能上庭”
　　程亮翻了个白眼“你是兽医啊，我可不想你把我当小Q一样”
　　“小Q可比你乖的多”日进责备道，将他不太安分的身体按下“最多我把你当‘狗狗狗’一样医”
　　程亮还想出声骂他，后腰即刻传来一阵涨痛，“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酸痛过后，童日进的手法逐渐温和又不失韧劲，程亮的慢慢适应下来
　　童日进手上所带的热度绵延全身，程亮仿佛还能感觉到那晚它熨帖在自己身体上的真实，将头埋入枕头里，不断的告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好点没有？”童日进温柔的话语就在耳边
　　程亮觉得，如果在这样的温柔里持续下去，自己一定会失控，所以他假装睡着，没有搭理对方
　　童日进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连带着程亮的心也一起微颤
　　果然是殷向晴的电话
　　童日进小声的对电话那头的女孩说“恩，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挂掉电话后，程亮听见了童日进口中的一声叹息，不知是为了什么。日进轻柔的抚摩着自己的头，小声说了句“我走了”
　　然后听见他起身、出房、关门
　　程亮的心突然空了，原来他从来都没有属于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