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六、不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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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韩日久端着热腾腾的玉米糊走入房内，立刻就感受到坐在板凳上的萧衡四围里强大的气场——属于失意者的落寞气场。他呆怔一下，脚步微顿。
萧衡抬起头来，看到端着锅走进来的韩日久，赶忙快步迎上来，想伸手接过锅。
“厨房里还有馒头和菜，我放玉米糊，你去拿别的吧。”
韩日久知道，在这个时候，他越是和萧衡客气，就越显得萧衡是个外人，而他倒像是个男主人。他给人台阶时总是不经意得恰到好处，当初处处在言语上刁难孟轻言，完全是因为那让人啼笑皆非的误会。
萧衡应声向厨房走去，韩日久将锅放在地上，坐在方才萧衡坐过的板凳旁边，眉眼低垂。
对不起，萧衡。
挽留你，是因为我要离开这里，在离开之前，想要确定你会照顾好轻言。看到你在门前的无措，我想那是因为你对轻言的在乎，否则你大可以一走了之。所以，我不由地替轻言挽留了你。
萧衡，努力吧，人的心非常容易被感动，轻言的本质并不像她伪装的那样冷漠。
而我，明明已经决定在这场感情里退出，却还是忍不住，在每一分每一刻和轻言共处的时光里，迷失掉本意。
若是易地而处，我真的明白你的感受。
我不应该主动出言留下你，可又在刚才忽略掉你的存在。
刚才，看到轻言和我之间的言谈举止，你一定很难过吧。我真的不是故意。以后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啦，方才的情形，我只是情不自禁。在心底里向你说声抱歉，相信你也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情。
“日久，你发什么楞？昨夜没睡好，现在是不是很困？”
孟轻言和萧衡已经拿了碗筷、馒头和菜走进屋来，韩日久从纠结的思绪里回神，接过碗，和孟轻言一起盛粥，萧衡将筷子布好。
“没事，不困。我刚刚在想这次文化专题的相关细节。”
“哦，在我这里，吃饭的时候不准想工作，小心消化不良。”孟轻言打趣道。
“有这种说法吗？那，小可只得遵命。”
韩日久后半句整出一唱戏腔，孟轻言和萧衡看着他不伦不类的怪模怪样，不由对视一眼，同时笑了。两人之间自相识以来，难得这样随意、这样轻松地呆在一起。
由于孟轻言这几天都在韩日久家里混饭吃，她这里根本没多少储备粮。幸好昨日房东来看她，顺便给了她一小袋玉米面和几个自家蒸的馒头。她厨房里还有两三根黄瓜，几个地瓜，于是，简单地弄了一个凉拌黄瓜段儿，一个清炒土豆片。
屋子里有两个大男人在，桌上这么点东西，很快就被扫光。孟轻言不好意思地笑：“存粮不多，你们将就垫垫胃吧。”
自然那两个人都连声说是饱了。
韩日久看向孟轻言：“我今天回杂志社报到，萧衡也要在今天回去，你不是也准备回公司？具体时间确定没？”
“嗯，干脆我也今天回去好了。”
其实，他站在门外告别的时候，她就决定要回去。当初离开的理由已经不是理由，现在他都要走了，留下的理由也不再是理由，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自从进了屋就变得很沉默的萧衡终于开口：“那轻言你就坐我的车，和我一起回G市吧。”
“不用啦，我来时就骑着自行车的，现在一个人蹬车回去肯定不成问题。”
孟轻言习惯性拒绝。萧衡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还提你的自行车，忘记那天晚上有多危险了？况且，你骑车子不累吗？”
韩日久想到那晚的情形就忍不住后怕，声音微微有些严厉。
孟轻言正要反驳，看到韩日久的神色，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心头就温暖起来。想了片刻，她点点头：“也是，那就麻烦你了，萧衡。”
只是坐个顺风车而已，就像现在这样，即使同桌吃饭，那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意味。她妥协于韩日久的关心，却不曾想到，人与人之间的心防，正是这样一点点被瓦解掉的。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萧衡应道。
此刻，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滋味莫辨。
言要和他同路回去，这当然好。可她最终答应坐他的车，那是因为有韩日久劝说的关系。在不多的几次接触中，言有多倔强他已经深有体会，现在这样的局面只能更加证明言有多在乎韩日久。
可言毕竟答应下来。他和言之间的距离又接近了一点点。
更何况，言刚才叫他“萧衡”，不再是“萧先生”“萧大少爷”诸如此类的生疏嘲讽的称呼，他从中获得少许安慰。
心绪浮浮沉沉无序，根本没有空间去考虑为何韩日久一再将他和孟轻言拉近。即使他此时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也不会想到真正的答案。当有一天真相揭晓，他想起此刻的种种以及日后的种种，也只能是不胜唏嘘。
“嗯，那你们两个路上注意安全。萧衡，你开着车，路上就更需要费心了。”
“日久，你要相信我的开车技术。呵呵。说到车，你准备怎么走？”
“我，从镇上坐车吧。”
“镇上有直达车吗？”孟轻言接口。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来的时候是朋友开车带我来的。”
晕啦，晕啦，还不放心她呢，他自己就要赶紧回杂志社报到了，居然都弄不明白有没有合适的车。孟轻言有翻白眼的冲动。
“反正你不清楚有没有车，那就跟我们一起回G市吧，那里交通肯定比镇上便利，火车、大巴、飞机，你随便选。怎样？”
韩日久低头沉默半晌，缓缓点头。
再一次，再一次……让他放任自己和轻言接近一点吧。
孟轻言听到他同意了自己的建议，立刻起身收拾东西：“那，你们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可以收拾好，咱们尽早动身。别误了日久的工作。”
萧衡确信他已经不是无语，而是失语。
但是，言……无论如何，只要你没和他走进婚礼礼堂，对我来说就不是最后的结果。我不逼你，不迫你，就这样守着你，直到再也不能守为止。
当孟轻言踏进萧衡的车内，虽然是对房车这种东西早有耳闻，还是华丽丽被震撼了一下。
从外观上看，车长大约有10米，而车内空间大致估算有40平米左右。里面的设施可谓应有尽有，活脱一个浓缩精华的小房子。从里面的布局、设施以及整洁度来看，萧衡也算一个很有品位格调的男人。
入目的首先是客厅。白色长毛地毯，奶黄色软包内壁，原木材质的装饰，柔软手感的真皮沙发。当然还有壁挂式液晶电视和娱乐影音设备。在客厅的一角还设计了精巧的吧台。开放式厨房，给这个构筑于车轮上的空间带来了居家的味道。
卫浴方面和卧室自然是不方便大模大样摆在人前参观的，但看客厅的奢华，不难想象另外二者的惹眼程度。
叹，果然是二世祖会选择的奢侈消费啊。（囧，萧衡如果知道孟轻言此时心里的想法，一定会郁闷到喷血。O(╯□╰)o）
孟轻言打量这里时，韩日久也在评估每一样配置。
萧衡的房车是进口A型自驾房车，价格怎么也需要300万左右。看来萧衡的家境很好。只是，如果是这样，到时轻言真的喜欢上萧衡，会不会受萧衡家里人的气？
名门一般注重声誉，除了家世背景外，轻言已经嫁过人，恐怕不会轻易被萧衡家里接受。但如果萧衡坚定一点，再多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考虑到这里，他想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直觉的——萧衡不会辜负轻言。只怕是轻言不会那么容易接纳萧衡……
如果怕孟轻言因为门当户对的问题受人欺负，韩日久可谓是多虑。孟轻言的身价也不算低的，可惜韩日久还不了解状况。
至于”嫁过人“的问题，韩日久此时都不自觉，他已经认定孟轻言会和张韦霖离异。若然让张韦霖读到韩日久此刻的心思，必然会气怒地和韩日久打一架。
而孟轻言如果知道此时韩日久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为她的将来打算——越俎代庖替她找着婆家，她一定会再次破例，狠狠扇韩日久一巴掌。
只是，人和人最难透视的不过就是一颗曲折莫测的心。
萧衡驾着车快要进入G市，韩日久决定到机场乘飞机回去。于是，房车驶向G市远郊机场的方向。
“头儿，你要我们跟踪的车辆，没有进入市区，现在向机场的方向走啦。现在怎么办？”
一个极度猥琐的声音，从与萧衡的房车一前一后行驶的那辆猥琐黑色车的行李仓里响起。电话的彼端，短暂停顿了一下，一个冷硬的男人的声音回答道：“先跟着，如果那个女的上了飞机，就把她准备登机的照片拍下来。记住，一定要把她身边的男人也拍上。”
“好的，头儿，你就放心吧。”猥琐的声音得意地收线。
到了机场，确认了飞机的起飞时间，韩日久便让孟轻言和萧衡回去。
“我这个人最怕的是有人送别，经受不住这样的场面。你们回去吧。”
孟轻言有再多不愿意，也不忍拒绝。因为她听到韩日久的话，忽然也承受不住蓦然袭来的感伤。本来决定要送韩日久登机的，在韩日久一番话下，她和萧衡一起早早离开机场，往市区的方向走。
“头儿，那女的没走，只是那个画家要乘飞机离开。那女的和萧氏的萧衡现在正返回市区。”猥琐的声音在现场直播。
“那就好。那个画家不是重点，他要走，随便。继续跟着车子，在他们的车和媒体一接触时，你们立刻返回公司。”冷硬声音下达命令。
“没问题，头儿。”
萧衡的车子驶入市区，先开往孟轻言的公司。现在时间尚早，孟轻言决定先回公司转一趟。
在停车位把车子放好，一帮记者就像空降部队似的，瞬间将他们包围。十几支话筒伸到他们脸前，数码摄像机严阵以待，不断有相机的闪光，晃晕猝不及防、完全在状况外的萧衡和孟轻言。
难道萧氏和星云的合作，戴强他们（公司的宣传部）已经开始造势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想到工作。
可是不对啊，戴强他们（公司人员）并不知道自己今天回来啊！
两人又同时觉察到事情有点诡异。
在他们云里雾里的时候，这边的媒体已经发动了问题攻势。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六、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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