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九、不眠之张韦霖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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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韦霖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就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冲动的行为。
明明知道孟轻言说的都是事实，自己在准备好要来见她之前，不是都已经想通透了吗？他和轻言相处三年，总要比别人有些优势。只要把自己的急躁控制住，慢慢让她向自己靠近，总有那么一天，她会同意和自己一起，把那个家变成一个真正的家。
这样轻易地发怒离开，不是白白把机会丢给箫衡？当然，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可是让他现在拉下颜面返回去，他又做不到。心中一番挣扎，暗暗咬牙，拍上车门，迅速开车离开。不给自己反悔的时间，一路把宝马740Li飙成了波音777，前脚进家门，后脚一沓罚单就尾随而至。
当初，孟轻言和自己一起生活了两年半的居所，在这个焦躁的夜，益发变得空荡起来。
冰箱里储藏的啤酒，如今都颓然地散落在地板上，徒留下空空的易拉罐子，就像这个须有其名的“家”。他双手交握在脑后，酒精麻醉不掉神经，，越加清醒了记忆。望着黑夜里沉寂的天花板方向，想到孟轻言偎在别人怀里，想到她说“想必我说出来你也不必介意”……
那年，孟轻言24，以研究生的学历进入泰鸿。泰鸿集团里的博士都是一抓一大把，一个研究生，尤其还是个刚刚工作了半年多的新人，是不大可能引起身为总经理的他的关注的。
不过，泰鸿集团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
平素，在企业内部，不允许主管以任何名目收受下层送来的任何礼物。只有一个时间段例外。在每年年终时，中国最传统最盛大的春节来临之前，这段日子里，每一个员工都有送出祝福的权力。
即使想要祝福平日里难得被普通员工见到的董事成员，也不会被助理或秘书拦截在门外。但，这种特许的祝福，也仅限于一张小小的贺卡而已。
那时，他正忙着核对年终的报表。听到恭谨不失明快的声音：“总经理，祝您新年快乐。”
头一次听到这么简短这么没创意的祝辞，他扶一下眼镜，抬起头来。书案对面的女孩儿扎着马尾，面容素净，身上没有半点化妆品的痕迹和多余的缀饰。如果不是胸前别着员工证，他会以为是高校里外联部的学生来拉赞助。
普通的长相，是今天见过面后，下次在人群里，即使她主动打招呼，他都有可能认不出她是谁的那种。然而，她宁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透露出真诚而温和的暖意，让人觉得很舒服。
接过贺卡，他微笑以对：“谢谢。”
心里有点不厚道地估量：贺卡倒是比人要有特色，也更精致。起码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和她送一样的卡片。不像自己，伸手到抽屉里，全都是秘书帮他买好的千篇一律的贺卡。不由补了句：“贺卡很别致。”
“谢谢总经理，卡片是我自己做的，让您见笑了。”谦和的语气里恬淡的笑意，让人舒适的声音，听在耳边也算作一种享受。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贺卡有点丢份。
抽出一张贺卡，又拉开另一个抽屉，拿出一张沙美尔购物广场送给公司高管的购物卡，夹在贺卡中，递给对面的女孩儿：“新年快乐。”
孟轻言把购物卡取了出来，唇角含笑：“谢谢您，张总。亲手去制作贺卡是为了表达一种真诚的祝福而已，这样的心意面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不过，如果您觉得我的这份心意，值得额外的奖励与附赠的话，您可以送给我几分钟您宝贵的时间吗？”
她快速打开随身拿着的资料夹，平放在桌案上，她的声音依然很柔和很悦耳，眼神却已经不再是温暖平和的色泽，多了些许激扬和执着。
扫视一下面前的企划案，《关于改进泰鸿集团目前的管理运营机制的建议》，《萧氏合作案》。再次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女孩儿，心理上的观感已经发生了改变。学生气息尚未脱尽，平凡亲和表象下的她，有什么样的野心？又有几分能耐去支撑她的野心呢？
其实在泰鸿高层默许引导下，形成的年终祝福的惯例，本来就是一个考验职员的关卡。严禁收受礼物，是避免家族企业替贪婪的高管背负代价。故意放开一个口子，留下一个年终祝福的机会，则可以辨别很多人。
譬如，有些人会认为这是个投机的好机会，真有不少人在贺卡里面夹现金卡的，那些都属于蠢材，也或者说他们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也有如面前这个女孩一样，尽可能把握这难得的接触高管的机会，尽可能展现自己的才华。这样的人端看他自己是否具有真才实学，高层是默许并且赞扬这种行为的。
机会无处不在，只看你懂不懂把握，能不能抓住。如果连替自己把握时机都做不到，又怎么能让人期许你可以为企业抓住商机呢？就是不知道，对面这个女孩儿的实力如何。
表情中没有透露任何讯息，他淡然地回应：“好，我了解你的意思啦，看过之后，我会考虑是否再具体询问你关于方案的具体构想和细节问题。”
孟轻言将自己的名片放在办公桌上，回给他一个不卑不亢的微笑，稍稍欠下身子，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自然，后来，他给她打了电话。否则，便没有下文，没有今天。
在他私人会所的包厢里，他们完成了日后的交易。
“说下你的目的吧。”他将整个身子陷在软皮沙发里，姿态悠闲。
“那要先请教您一个问题，您觉得我的能力够不够独挡一面？”她侧身相对，好整以暇。
“你想升任主管？”啜一口红酒，答案在预料之中。
“其实，我是想……您资助我开一家发起设立的服饰股份有限公司，我会给您45%的股份，我拿40%，公司其他发起人共同认购15%。
关于行业范围，您最清楚。多年来，泰鸿集团一直都致力于高尖端领域，并且颇负盛名。但现在，服饰业一旦打响品牌，利润空间非常大。相信总经理您在预估利润后，会对我的这项建议感兴趣的。”
“我可以自己找人调研开拓这一领域。到时，钱赚回来，全是我们家族的，为什么要平白分给别人40%的股份？”
心思比想象的大得多了啊，他轻旋酒杯，暗自嗤笑。
“那样的话，会浪费您的人力、物力。现在，只要您出资，其他事项全部由我去操作。当然，泰鸿拥有庞大的人脉关系，这一点上，新成立的服饰公司还是需要借助您的。
另外，人力、物力这些方面的投入还在其次，重要的是，我会在公司盈利后，从我的个人所得利润中往外扣，划拨到您的账户。直到扣出的金额和您在公司分配到的利益的加总，等同于您在公司成立之时资助的全部金额为止。
您相当于一分钱不花，得到了一个很有前景的公司45%的股份。您可是最大的股东呢。”
“这么自信？”他收起了方才的轻视心态。
“我有值得自信的头脑。”
“我……同意。”
“张总可否明示，您是认同我的头脑呢，还是已经同意我的提议？”
孟轻言微仰着头，眼眸轻轻凝视着对面的他，那神态葆有一个社会新鲜人的纯真。他不由笑了：“自然是，”轻举一下酒杯，刻意停顿一下，才继续说道：“都同意。”
孟轻言并没有像他所预期的那样，展露出极度雀跃的骄傲，反而不断压低她那颗小脑袋，低到他都以为她预备钻桌底了，她才慢慢抬起头来。
面色平静得看不出端倪，语调淡然，内容却令他失色：“请原谅我接下来的冒失，我想要和您结婚，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九、不眠之张韦霖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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