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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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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华台的偏殿便设有汤池,四壁墙砖精美,里外一大一小两个浴池,终日供着温汤,缭缭白烟弥漫,捂着热气。
秦王为难地看了眼汤池,又望向赵高,“汤池宽宥,寡人浸在里头也会舒适些,先生不若再去配几贴药,寡人让人煮了再兑入汤池也可。”
“大王不可,”赵高垂首,“汤池虽好,却极易散热,使药性散发,无法集中患处。”
她默默加上一句,“大王若是想迅速除患,汤池必不可取。”
秦王对她带来的熏桶真无好感,他要坐在上头,宛若无齿稚儿挤在浴斛中。莫说是一国之君,寻常男子也不能这般形象吧!
秦王方要开口,□□猛地蹿起熟悉的刺痛。那疼痛来势凶猛,毫不讲理。他拧紧眉心,大手一挥,“罢了罢了,快,按先生要求置办熏桶!”
侍人鱼贯而入,提着早就煮得沸腾的褐色汤药,倒进桶内。秦王慌不择路,急急步入屏后,由宮婢除衣。
半晌,里头传出一声长长叹息。
“先生,”秦王扬声唤她,随而清了清嗓子,对殿内众人道,“除先生外,其他人去殿外候着。”
赵高待众人退下,暗暗吐出一口气,扭扭僵直的脖颈。
王宫里的婢女和侍人,即使看着眼睛都垂到鞋底了,余光却比扫描仪还灵敏,你脸上有什么表情,行为举止有什么失仪,每一样都逃不过他们的搜索。
趁着秦王待在里头,一时半会出不来,她终于有机会放松放松了。
“先生,”秦王手肘杵在膝盖上,手托下巴,“你这药浴要熏几何,寡人才能痊愈?”
赵高揉着大腿,“回大王,此症每人有不同,小人不敢贸然定论。”
秦王单手挥挥眼前腾起的烟雾,“寡人想知道,除此外,可还有其它缓解之法。”
她捂住打完呵欠的嘴,定了定神,“倒是有种手法。”
“先生说说这手法。”
秦王来了兴致,想着反正无人窥见,慢慢伸直双腿,小心着不使自己发出半点声音。抻直腿,耷拉下肩,后方逐渐湿润的舒缓,秦王不由地闭上眼,手有一搭没一搭敲着膝盖。
按摩的手法很简单,赵高三言两语解释完,秦王倏尔展眉,挺直身子,道:“真有这样的奇效?”
赵高以为秦王是病急乱投医,抓了浮木不管是何物,什么都想尝试一下。遂告诉他,这不过是用于缓解,按时熏药和服用药丸比这可有用。
“这也无碍,”秦王不甚在意,若有所思道,“先时,寡人还有些不舍他们,听了先生此法,寡人倒知道该如何做了。”
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赵高没多想。秦王再问,“那先生可带了所说的按摩药油?”
赵高忙回,带了。
眼角随即一抽,不会让我帮忙按吧?!
脸立时有些扭曲,她发现自己还没真正调整至医者的身份。
“先生。”屏后秦王兀的叫她。
她蓦地一震,“小人在。”
秦王挪了挪臀,他拍拍大腿,“先生可为乃父治过病?”
完了完了,赵高心下惶惶,一边是为医操守的呐喊,一边是羞.耻心的拉扯。
“家父偶有小恙,会按小人出的方子喝药。若是需卧床,小人和家弟共守之。”
“那先生若病了呢?”秦王问。
赵高敛神,“小人大多自诊,若是恶疾,家母和家弟也是轮流看顾。”
刚穿来时,她身子虚,赵母生怕她眼白一翻就此了去,日夜守着她。她顽强的挺过去,自己给自己开了副药。后因药材名称和药物剂量与秦国没对上号,硬是由赵父背着去抓了副药回来。
“先生家中守望一心,寡人听了,还真有些艳羡。”
秦王话中似意有所指,赵高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太快,没抓住。
“小人家中,不过是万千秦人中的一户。”不知道怎么回,就拍个马屁。
秦王确实吃这一套,朗声笑起来,忽的问:“寡人有一事,小先生帮忙否?”
赵高呼吸一滞,隐约明白秦王想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