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萧』相思人待离人归》狐小酒

3、第一章续

　　天外天，又是一个月圆夜。只是这一次，黑夜中的影子不只是一个人，可以看见一紫一蓝两个身影，正是紫衣侯与萧瑟。
　　紫衣侯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对着萧瑟道：“永安王殿下，我还是要声明一点，少宗主不愿难为你，但这并不表明天外天所有人都欢迎你，就像你刚才见到的那位和接下来见到的那位。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其实我们都知道而且相信你也已经知道了少宗主的心意。”
　　“是了，我现在确实已经知道了，可是...”萧瑟想起在永安王府无心的卧室中看到的那些书信，便觉察到了，只是他还没有告诉紫衣侯和白发仙那些书信，他到现在仍不知道那些书信是无心无意间遗忘在那的还是...，可是，为什么你不给我个询问的机会呢？无心...
　　紫衣侯突然旋身撩袍跪了下来，就像当初白发仙为了找无心回天外天一样。
　　萧瑟着实吓了一跳，立刻倾身去扶紫衣侯，紫衣侯起身，仍用着那种不平不淡的语气对萧瑟说：“在天外天我就有所耳闻，北离六皇子萧楚河，宽容大度，鬼医，白发仙和我是老宗主的亲信，对少宗主也是从小陪着的，虽然少宗主做质子时我们没有办法看着他长大，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计较他们的过失。说句越距的话，我们对他也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自是不愿意看到他受伤害，可是少宗主一回来第一条命令就是天外天上下不许找中原的麻烦，我们一开始都不明白甚至不同意，可你知少宗主说了什么吗？”紫衣侯转过身，看着远处漆黑的天空，语气沉重地说道。
　　萧瑟本欲开口询问，“...他说...他说了..什么”，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喉咙中一样，短短一句话却说得如同结巴一般，心想道，为什么会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中说不出话。
　　“少宗主说，他们可以自由自在游历江湖，而我曾经答应过他们，要与他们一同游历，可是我已经做不到了，但我不能再阻碍他们，他们可以走得更远，去到更广阔的地方，我不能为他们抵挡阻碍，至少...我不能成为他们的阻碍。少宗主就是这样说的.”
　　紫衣侯一席话如一块石头，重重的压在了萧瑟的心上，似乎有一股疼痛从心底里蔓延开来。
　　萧瑟的眼前似乎出现了画面，是一个白袍的和尚，和尚站在一朵白梅树下，似乎刚落过雪，雪压在白梅树上，和尚手中抓着一段树枝，鼻尖凑近，似是在闻白梅的气味，又似在与白梅轻声细语，树枝似是禁不动雪花的重量，又似是想要更靠近那个白袍恍如谪仙般的人儿，白袍和尚松开了枝丫，眼神轻微一扫眼前跪在地上的人群，口中吐一段话，萧瑟看着和尚唇齿微启，想要凑近些，听到和尚说的话，可是...“他每可以自由自在的游历江湖，可我已经不行了...”萧瑟似是被这话语惊到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他向前走进一步，似想看清那人的脸庞，可终显得模糊不清...
　　周围一片漆黑，萧瑟好似才明白，这些画面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个人，还在冰棺里安安静静地躺着，根本不可能来这里见他。
　　又是一滴水珠落在他的手上，他抬手拂过自己的面颊，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滴泪落了下来。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落泪呢？他静静地思索，听见紫衣侯所说的下一段，“少宗主自回来后，以一己之力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平叛了天外天内患，又将对外的事都处理好之后，命人打造了一副冰棺，放在了那个双生峰的峰腰处，一个月之后，他带着我和白发仙来到那处，少宗主一边向我们交代天外天的事，一边缓身躺在冰馆里，少宗主把天外天的管理权全权交在我和白发手里，他...”说到此处，紫衣侯似乎哽咽了一声，接着平复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交代我们的最后一句仍是关于你们的，他说...他说，如果你们当中有来找他的，他叫我们告诉你们，他在闭关。他叫我们无论用什么借口，一定要拦住你们，不告诉你们真相。”
　　萧瑟不知为何，听了这些话总感觉心脏像有钝器击打一般阵痛，好像疼的似乎要停止跳动一般。
　　“在少宗主身边这么久了，我和白发已经可以读懂他的心思了，他虽然说是你们，但主要是针对你。少宗主自回来以后，留在中原打探的探子一直向他汇报有关你的消息，少宗主听说你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听说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他很高兴，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可当他听到你要成婚的消息，他整个人像无神一般，在廊月福地里闭关，说是闭关，实则是把自己关起来整整十日不吃不喝，十天过后，少宗主是被人抬出来的...”
　　“什么？他怎么样了？”萧瑟听到此处，心大惊，忙抓住了紫衣侯的袖子问道。
　　“殿下此刻倒是挺关心少宗主的，可是已经没有用了。少宗主在里面不吃不喝待了十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发起了高烧，还是去送饭的小厮看见了急忙去请了鬼医，才把少宗主拉了回来，少宗主醒来第一句话是，你们还救我做什么？反正过不了多久，还是一样。”
　　“那时我们还不知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现在看来，少宗主是提早安排好一切，就等着这一天到来。他只修养了三天，就开始忙着处理天外天政务。表面上看来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只有我们知道，他悄悄地下令让你身边的探子不再回送关于你的消息，只专注于保护你的安全。第二日，有一个外支部落的首领有政务需要处理，汇报时正赶上他咳疾发作，少宗主急忙屏退众人，我们听到少宗主咳得撕心裂肺，请来了鬼医，少宗主却拒绝了，少宗主说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身体抱恙，会造成天外天内乱，魔教动荡，届时你们会很难管好魔教，那时我们疑惑少宗主的话，可少宗主不愿多透露，现在看来，少宗主是为我和白发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少宗主是魔教的领袖，是天外天的核心人物。事后，他就没有再面见众首领，一概由我和白发接见。一来，为了提高我和白发在魔教众人心中的地位。二来，为了防止此次事件再次发生。但少宗主并不是从此再不管魔教的政务只管安心养病，少宗主每日都待在书房，不曾出去半步，甚至我们看到少宗主就睡倒在书桌旁边，不曾离开半步，曾经意气风发的人变成了如今这样。”
　　“少宗主一直在为了别人而活，为了你的病，他去海外仙山求药，为了你们能够自由自在地游历江湖，他极力反对，严令天外天的人不得入侵中原，他为了魔教众生的安宁，为了我和白发，他竭力隐瞒自己的身体情况。”
　　紫衣侯在此时才终于转过自己的身体，直视萧瑟的脸庞，看着眼前呆住的人，缓缓道出了最后一句，“我们商量许久的结果还是应该把这一切告诉你，我希望你可以想办法救救少宗主。或许，你可以，可以救醒少宗主。”
　　言毕，紫衣侯转过身，注视着远方缓缓升起的一轮明日，低声道，“或许，这就是新的希望，这就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