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永夜之路》最终之章

46、迟到的贺文

　　“粗野的麻瓜风俗……”
　　蓝瑟低声念叨，皱眉看着斯内普一个个把漂亮的玻璃球挂到圣诞树碧绿的枝杈上。在斯内普踌躇着不知道是该在最顶上挂金星还是圣诞老人时，他稍稍提高了声音：
　　“真是可怕，想想看，这些可怜的、今晚还饱受宠爱的小东西明天早晨就会被无情地丢弃在垃圾箱里，这难道不是人性最残酷的一幕？而万千个无知家庭竟然还把这座人性黑暗的墓碑当作幸福美满的标志放在客厅里……西弗勒斯·斯内普，你的正义感呢？你的道德底线呢？连黑魔王都不会欣赏一个如此冷酷的装饰品！”
　　“那位大人只是单纯地憎恨圣诞节和与麻瓜有关的一切，而前几天吃烤鸭的时候你似乎对其中蕴含的人性黑暗并没有太多表示？”
　　斯内普随口冷嘲，看也不看蓝瑟一眼。踌躇片刻后他终于选择把金星挂在圣诞树最重要的位置，毕竟那个微笑的圣诞老人实在太容易让他想起邓布利多了。为了保证视觉效果，斯内普给金星和所有的玻璃球施加了一个长效的“荧光闪烁”。
　　随手整理了一下一条稍稍不对称的彩灯后，斯内普退后两步审视效果。
　　——看起来不错。
　　蓝瑟冷哼一声，抱紧了羊毛毯，视线随着斯内普的动作左右移动。
　　他有好一会没有吭声，但在红茶喝完而斯内普却投入在彩铃的安排迟迟没有注意到时，蓝瑟终于再次开口抱怨：
　　“那你勤俭节约的美德呢？这些华而不实、一年只能用这么一次的东西可花了一大笔钱，你难道不觉得浪费吗？而你连一点糖果都不让我买！”
　　在他锲而不舍的啰嗦下，斯内普终于不耐烦地转头看向他，眉毛威胁地挑起：
　　“首先，这些东西可以用很多年。其次，所有装饰品加起来也不到你一件袍子的价钱，更别提其中很多都是以前的收藏。最后，你要买的不是‘一点糖果’，而是薇薇安甜点屋最高档的特制巧克力，比等体积的黄金还贵。”
　　“……”
　　蓝瑟不说话了，他垂下眼睑，浓浓的受虐气息油然而生，瞬间黯淡了一屋子的烛光灯火，就连看惯了他的斯内普也不由地一瞬恍神以为蓝瑟披着的不是羊绒毯而是麻布袋、拿着的不是古董茶杯而是破木碗……
　　斯内普的嘴角微微一抽，很想就这么甩手而去，但内心激烈斗争了几秒，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到底不能对这样一个完全不符合圣诞气氛的伪·受虐儿童视若无睹——这个混账用一个眼神就能毁了所有的圣诞气氛。
　　“好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斯内普丢下圣诞红花环皱着眉头大步向蓝瑟走去，他实在有冲动用力摇晃蓝瑟看看这家伙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明明挑这些装饰品的时候还很高兴的不是吗？
　　——没错，斯内普想起弄圣诞装饰还是因为蓝瑟吵闹了几天说一定要好好过次圣诞节。
　　斯内普压迫感十足地向蓝瑟俯下了身子，强迫蜷缩成小小一团的某人直视他的眼睛：
　　“蓝瑟·斯凯尔丁，我厌倦了你的捣乱，现在用最简洁的词汇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更多的姜饼还是那对小翅膀？……梅林在上，我恨那东西，不过如果能让你闭嘴，我同意你绕着吊灯飞一晚上！”
　　蓝瑟抬起眼睛：
　　“真的？”
　　“当然是假的。”
　　“……”
　　斯内普冷哼一声，松开蓝瑟的肩膀，双手抱在胸前冷漠地点点头：
　　“说吧，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
　　“再过三分钟我要去给火鸡翻面，让我们在那只火鸡烤焦前把问题解决了。”
　　蓝瑟很哀怨，他脆弱的心灵在斯内普眼里竟然比不上一只冰冻过的火鸡，而且那只火鸡还是用他不喜欢的烧烤方式烹饪的！
　　——这也是他恨斯内普的地方，那混账竟然地把圣诞节最重要的火鸡烤了！
　　——这是犯罪！
　　看出斯内普的目光渐渐带上了威胁，蓝瑟稍稍低头，留下个无比柔弱地侧面：
　　“西弗……红茶喝完了……”
　　斯内普为他无比哀怨的语调打了个冷战，然而蓝瑟没给他冷嘲热讽的机会自顾自更加哀怨地说：
　　“饼干也吃完了，我掖不好毯子，垫子也一点都不舒服……”
　　蓝瑟顿了顿，脸一抬灰色的眼睛里竟然已然泪光闪烁：
　　“……而你一下午只看着那棵讨厌的树，一点都不关心我！”

　　斯内普很有一个闪电劈死蓝瑟的冲动，或者干脆劈死他自己，他能够忍受大脑发育不良的救世主七年不代表他同样能够忍受和一个小言女主同处一室，而蓝瑟看起来马上就要捂着胸口喊“哦，斯内普，你为什么是斯内普？”了！

　　压下把蓝瑟打包关回卧室的冲动，斯内普勉强抽了抽嘴角：
　　“那么亲爱的蓝瑟公主，你现在是要红茶饼干还是个新垫子？”
　　蓝瑟纯洁地双手捂脸四十五度仰望斯内普，无比甜蜜地说：
　　“西弗~我只有我的西弗~~”
　　看到斯内普手指抽搐俨然有抽出魔杖的趋势，蓝瑟立刻露出个更加甜蜜的笑容：
　　“或者一个奶油蛋糕也是不错的。”
　　他的目光充满暗示地向厨房里露出一角的三层奶油蛋糕飘去，漂亮的撒着糖霜的蛋白酥皮和精致的奶油玫瑰在烛光下闪着无比诱人的光泽。
　　——原来如此。
　　斯内普冷笑了起来，很有把这个混账扒皮拆骨的冲动：
　　“这就是你闹了一天的原因？蓝瑟·斯凯尔丁，我提醒过你，而昨天半夜胡闹把自己弄感冒的人可不是我，奶油蛋糕可不是适合病人的健康菜单。”
　　“给我一瓶感冒魔药，这对于巫师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你的体质不适合用魔药。”
　　斯内普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蓝瑟皱了皱眉，不由地伸手给蓝瑟掖好了毯子，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我再给你拿点茶来，放松点，等你病好了一样可以吃奶油蛋糕。”
　　“不一样……”
　　蓝瑟杀气腾腾地扫了一眼餐厅和厨房，龙虾蔬菜沙拉、香煎三文鱼、碳烧小羊排、牡蛎浓汤……为了今晚他亲自列了菜单，精心设计了奶油蛋糕的式样和餐桌布置，甚至斯内普的所有调味配方都是专门为他的口味做了调整……
　　……
　　金色的长发无风飘动。
　　感觉到震荡的魔力，斯内普稍稍用力按住了蓝瑟的肩膀，但没等他说什么就迎上了蓝瑟怨气满满的瞪视：
　　“这是我的圣诞大餐，你竟然要我用整套维多利亚古董餐具喝蔬菜汤？还要看着你的教子和你老情人的儿子吃掉我的圣诞蛋糕！而且你那教子还是个姓马尔福的！你干嘛不和卢修斯·马尔福到阿兹卡班吃情侣套餐去！”
　　斯内普挑起眉毛：
　　“所以你在为这个生气？因为我请他们来过圣诞节？蓝瑟·斯凯尔丁，你该清楚，即使你没生病也绝对不可能吃光那么多食物。”
　　“不是，我生气的是你旧情难忘，而且把袜子挂在我不喜欢的地方，它们应该被挂在壁炉第二道花纹的上方而不是中间。”
　　蓝瑟仇恨地瞪着那道偏离了两公分袜子装饰。
　　斯内普一挥魔杖让袜子落到了蓝瑟制定的位置，不差分毫：
　　“还有呢？”
　　“……”
　　“……”
　　“我期待今天的大餐很久了，但你连姜饼都只许我吃那么一点。”
　　蓝瑟继续指控。
　　“等你病好了再吃也不迟。”
　　“你让那两个讨厌的小鬼打扰我的圣诞节。”
　　“如果你真的讨厌我通知他们晚餐取消。”
　　“……这是我的圣诞节，但你自己做了所有装饰、所有食物，让我像个大号枕头一样躺在这里，连一个花环都没挂。”
　　“你病了，而且你根本不会做饭也没有半点做装饰的耐心。”
　　斯内普无情地指出了真相，蓝瑟杀气腾腾地瞪着他：
　　“这不是重点。”
　　但这确实是重点。

　　闹腾了一场并得到了斯内普无数许诺后，蓝瑟乖乖地抱着红茶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着斯内普干脆利落地一一搞定装饰、食物、餐桌、音乐等等一切。
　　然后斯内普换上了一身新礼服，把蓝瑟的毯子拿到了一边，最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色：
　　“感觉好吗？感冒的人没必要守夜。”
　　蓝瑟勾起嘴角：
　　“没问题，西弗勒斯妈妈，我不要在圣诞节八点上床。”
　　环视了一圈装饰完美的房间，蓝瑟的心情陡然好了起来，无容置疑，斯内普确实是以他的喜好装饰了整个房子，从袜子悬挂的角度到从房顶飘下的淡蓝色的魔法雪花。
　　——哦，香槟也是他最喜欢的年份。
　　“我去换件衣服，你最好把蛋糕藏的更好一点，惊喜应该在最后出现。”
　　“等等。”
　　斯内普突然出声，已经踏上楼梯的蓝瑟疑惑地回头，正看到斯内普凝视着自己，深渊般的双眼在壁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我想，你也许愿意完成最后的装饰？”
　　随着他的话，几支槲寄生飘过整个房间停在蓝瑟面前。
　　蓝瑟微微挑起嘴角：
　　“当然。”
　　他左手一挥，右手同时勾住了斯内普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翠绿的槲寄生在两人上方悠然盘旋。

　　门外，铂金小龙和绿眼睛狮子面面相觑。
　　哈利缩回正要敲门的手，摸了摸突然寒毛倒竖的手臂：
　　“呃，我突然觉得现在进去一定会发生些不好的事。”
　　德拉克缓缓点了点头，谨慎地瞄了眼门上此刻看起来十分不祥的圣诞红花环：
　　“我也觉得，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喝一杯？”
　　“好主意……”

　　“你准备把槲寄生放到这里？”
　　过了片刻，斯内普终于松开蓝瑟的腰身，对他的问题蓝瑟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当然不，我要把它挂在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