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这个冬天（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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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升大三的暑假期间，李玄给安楠打了三次电话。
公事，班上的事，再正常不过的事。
在如同死寂的安楠的世界里，太过“频繁”的出现并不算什么好事，至少到了寒假，安楠是这样想的。
他仅仅只是温柔的路过，她便迫不及待伸出手。
并不公平。
可算倒霉。
………………
他身高180，喜欢穿大衣，很瘦，温柔，被很多人追，这是安楠对他全部的印象。
李玄。
神秘，温柔，似宇宙。
大二那年冬天，安楠跟朋友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他，他正在跟老师交流，因为天黑，因为正好也背对着，安楠并没有很快认出来，只是那背影实在好看，暗棕色的大衣就那么倾泻而下，像是战袍，安楠便多看了几眼。
朋友也循着安楠的目光看过去，“那是李玄吧”？
“啊，是嘛？蛮帅的。”
安楠也没多想，单纯评价而已，因为那时候，他跟高中的女朋友关系很好，班里人尽皆知，他经常去到他女朋友的城市，他也经常课间在楼道打电话，安楠上厕所的时候总是能碰到，而碰不到的那些时候，他也是在做这些的。
只是，实在是很惊艳的场景，安楠记住了那天。
…………
天气很快变冷，那大衣又被李玄穿在身上。
那是一堂毛概课，很鬼使神差的，安楠没有抢到前排的座位，便同朋友一起坐在后排，而李玄就坐在她右手边不远处，没拿书，桌上放着俩手机。
课间的时候，李玄跟她的朋友聊天，安楠紧张了，她习惯坐在最外边，而现在他俩需要绕过她。
安楠不敢动，只得假装刷微博，连听聊天内容的心思都没有了。
怂，果然是安楠的一件“宝”。
突然，又鬼使神差的，安楠竟转头去看李玄，李玄察觉到目光也看过来，于是就那么一动不动，二十秒，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安楠终于回过头来，脸上火辣辣的，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也是不敢再去看李玄的反应了。
而李玄表示不解，终是在上课铃响了之后不再去想了。
李玄更没想到，更不解的事情发生了，安楠在两周后跟他表白了。
开局很奇怪，“李玄，听说你是白羊座”
“嗯，怎么了”
“啊没啥事，我最近在做白羊座的调查，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问吧”
“一个你班上并不熟的人跟你表白失败后，你还再会跟她做朋友吗”
“嗯，可以吧，大学又不跟高中一样，反正也不可能天天见面”
“啊好的，那没事了，谢谢你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也没新的消息可以回复了，李玄便打算睡了。
突然，屏幕亮起，“李玄，我喜欢你，我可以追你吗”
李玄吓得连忙起身，他觉得自己看错了，“安楠？很不熟悉啊，平常见面都不说话的，怎么突然这样说，在耍我吗？白羊座的调查？”
还在不解中，对方又发来，“吓到了？”
李玄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嗯..感情这个事情嘛，得慢慢来..”
对方手速很快，“啊慢慢来，我也最喜欢慢慢来，细水长流嘛，多好”
李玄不知所云，发了一个捂脸的表情。
安楠在回复中，只看到了“慢慢来”，“果然是我喜欢的人，对待感情都一样，可是这到底是拒绝还是不是呢”？
腿早已抖成筛糠，安楠不禁想到了几年前她告白向曜时的样子，转瞬之后又觉得晦气，“害，想他做什么”
“啊，他不会觉得我在开玩笑吧？我很认真的！（哭脸）”安楠后知后觉。
“李玄，我非常同意你的看法，慢慢来，我也是第一次追别人，有哪些问题希望你多担待，嗯，就这样，明天见。”
“嗯，睡吧，晚安。”
骗到一个晚安，安楠竟觉得李玄果然好，至少不会像向曜一样，躲着。
于是，大半年每个晚上都做梦的安楠在那一晚，干净安稳。
睁开眼，安楠瞬间觉得不寻常了，上午还有一节课，她们要见面了，可她太亢奋了。
一连发了很多个私密的朋友圈，“清醒是我的事，是这样的，我不会重蹈覆辙。”
“我遵从我内心的想法，我确认我是喜欢的，我也得必须去做才可以，不然我才会静不了心，可是他竟然不拒绝还说要慢慢了解，这倒让我深刻慌了起来，那句诗是怎么讲的，我该拿什么来留住你。”
“但是不要慌，亲爱的！做自己！”
“理智知道吧？理智！”
“所以现在起床，看书！”
怂，果然是个宝，安楠坐在前排，一次都没有回过头看李玄坐在哪。
安楠跟朋友取经，朋友讲，“你得让他知道你喜欢他啊，你得表现出来啊！”
“啊怎么做？”
“比如帮他接个水，坐他旁边？”
“啊，饶了我吧，我从来都没见过他拿过水杯喝水，坐他旁边我更不敢。”
于是就这么挨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安楠瞟了一眼迅速逃离，他穿白色的牛仔衣，比平时，多了点，可爱？
“我是不是应该请他吃饭啊，或者问问他下午干嘛？”
“可以吧...”朋友其实挺无语。
“你下午有什么事吗？”不知道哆嗦了多久才按的发送键
“去玩密室逃脱。”
“我可以去吗？”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对不起，唐突了。”
安楠的爱情，飞走了。
朋友听说后，连忙捶胸顿足，“你太着急了呀宝贝！”
安楠哭得更大声了，好惨。
这场闹剧似乎是快要落幕了，然而很相似的，安楠依然发现，她出不来。
心里想的很清楚，“被拒，不强求”，却也总是存着点希望。
安楠并不知道，她一直都在利用李玄的温柔，看李玄说话温柔，看李玄总会回复信息，她甚至想利用这温柔而将此占据。
至少她是觉得，他不是不可得的月亮，因为它垂挂夜空，真的太接近人间了。
于是，嘴上说着不打扰，嘴上说着自己怂，有了可接近的理由，依然是那么，不可挡。
借着服装的事情，大概就这么断断续续联系到了去实习的日子，到了基地，他们开始频繁见面，因为学号的关系，也总是被分在同一个组，安楠又有了那些蠢想法，比如，“不在一起也没关系，每天能见面就好”。
安楠自己没法察觉的，只觉每天开心快乐，觉得自己开始像个小姑娘了，甚至是被宠爱着的小姑娘。
直到那一天，11月5日，安楠越来越依赖李玄的时候。
李玄同一大帮男生去往教室，男孩子们说说笑笑，安楠便那么跟着，突然李玄回过头来，安楠瞬间就愣住了，就是那一个转身，跟向曜太像了。
怎么说呢，安楠说，“他们完完全全是两种人，没有一个重合点的，可是，我就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向曜的影子，太像了，我突然就觉得有点恶心，我更觉得我自己恶心”。
因为不变的环境，惹眼的红色校服，安楠越来越多真心的倾覆，这太像几年前了。
而不久之后就是向曜的背叛，自己的堕落。
以及如今的恨意。
她再清楚不过自己喜欢向曜时向曜耀眼的样子了，也正是因为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的喜欢。她确认她喜欢李玄，可是如今好像真的再也不能喜欢李玄了。
她不能恨他，她不能眼看着那么耀眼的李玄也从她眼里黯然失色，她害怕了。
“哪怕分开，我也不能毁掉你。”
到了教室，一个上午的自习，安楠全在哭，耳机里的那首歌叫做《再见》。
“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和你
要分离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我不能答应你，我是否会再回来
不回头，不回头的走下去”
安楠说，“我到死都没有被爱的本领
世界想要教给我的课题
原来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些改变真的都没有任何意义
那些相同的事物再次将我押往深渊
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
我觉得自己好恶心
也算是真的决定了
即使我无法带着恨意去生活
我也得让这个荆棘在我心里生长
我得永永远远记得这种痛苦
让我再遇到心动的人也无动于衷
我所有的取悦与爱意
不由心不由己
让那荆棘代我抵挡吧
也好
他可以漂漂亮亮在我生命里
与我无关的一切都将灿烂圆满”
到中午时安楠早已无心吃饭，还是哭着回去宿舍，无人，终于可以不必隐藏，长达二十分钟的流泪的时间里，安楠一直在自问自答，“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吗”，“那好，那我放弃。”
晚上，安楠准备推心置腹。
“睡了吗，想跟你说一些事情”
“说吧”
“我觉得我可能没有办法再喜欢你了，当然，不可能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很抱歉，现在看来当初的告白，确实是我唐突了，只是我依然想强调，我是真的喜欢，那不是恶作剧，我时常觉得你真的是太可爱了，这么可爱真的应该跟我在一起。我很喜欢你的。”
“嗯，接下来，就是抱歉，还是抱歉，我并不是第一次追人，只是那人后来跑了我觉得也没必要把他放在我的感情经历里，不过现在看来，我被影响的很厉害（自嘲），所以还是对不起..”
“你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好的，没事。”
“还是做朋友吧。”
“做朋友就好。”
安楠深知做朋友是没什么机会了，参照她没有异性朋友这一点就可得知，可她还是回答了，“好”。
李玄主动发来，“晚安。”。
安楠有点得寸进尺，“明天见面你可以跟我打招呼吗？”
李玄又在捂脸笑，“嗯。”。
“啊~晚安”
这场闹剧似乎真的快要落幕了，可是安楠写到，“我说我放弃，是你放弃跟你在一起，而放弃喜欢你，我还不太能做到”。
不过好像也是清楚些什么，她又写到“好姑娘是好姑娘，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办法。”
就这样，经过两次不咸不淡的勉强聊天后，到了11月27日。
安楠的喜欢，似乎是要耗尽了。
这天，她在夜晚三点说，“太阳终于被淹死了。”。
“别再喜欢别人了，什么人都不要喜欢了，不太好”
“我没办法再做小姑娘了，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我自己”
“他们都在嘲笑我，我有点丢人”
“那苦与乐的滋味我尝它做什么”
“我如此全//裸，那么具象”
“这天真的太冷了”
之后安楠大病一场，感冒又逢例假，回家住了几天，刚好没多久，就又在周末去了原市参与拍摄老李的出道应援视频。
顺便，去了趟博物院。
很浪漫，隔着三千年看那些文物。
之后，在回去的路上安楠发了条公开的朋友圈，那是小说上的句子，“要走的根本留不住，索性放开了让他去吧，他距我千里，我距他，也是千里”。
后来的后来，李玄换上了情侣头像，安楠便也再无打扰。
一切才是真的，落幕了。
到了期末考，再次见面，安楠再看着李玄，觉得他，还是那么温柔啊，安楠觉得，真的是太好了，她不会恨他，而他会在她心里一辈子都漂漂亮亮，挺好。
安楠也没想到，李玄会主动同她讲话，因为学号的关系，他俩坐一排，于是李玄用胳膊肘碰安楠的胳膊肘，“哎，你有安全教育考试的资料嘛”，“没有哎”安楠愣了愣，“你有？”，李玄没再说话，只是动手将文件发给了安楠，安楠也没再说话，只是点了接收。
连句谢谢都没有，这个安楠。
不过安楠很聪明，嘴巴虽是不利索，但是会用行动表明啊，于是时机刚好到了。
李玄在班级群里艾特全体成员，请四级过了的扣1，还请大家尽快报备，时间很紧，安楠见群里只有她跟另一个姑娘说话，便想起了好像在哪见过一个名单，安楠便截了图给李玄发过去，不久，李玄回复谢谢，除了他惯用的OK手势之外。
朋友再说起李玄，安楠会说，他是个好人。
“哎，不会吧，怎么是好人卡？”
“怎么不能？”安楠又开始耍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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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你的温柔里横冲直撞，能遇到你，真的太幸运了。
我也算是清楚自己的毛病了，太孤独的人总是会向周围不厌其烦地伸出手。
我会警惕，坚强独立。
好人一生平安。
李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这个冬天（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