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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意大利佛罗伦萨
      意大利中部的艺术中心,有“翡冷翠”之称的文艺复兴发源地,处处洋溢着中世纪浓厚的艺术氛围。这座由现代和古典相结合的城市仍旧保留着古罗马时期的艺术格局,每天数以万计的游客步行在带着历史沧桑和庄重感的建筑群中,体会着人类最辉煌的文化成就。
      在米开朗基罗广场的周围,人群纷纷包围着中心的市长,那是一个年近70的老者,有着欧洲人特有的和蔼笑容,银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打理得很精神,西装革履下是不太容易让人忽视的肚子,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意大利人,说着一口很纯正的意大利语。
      市长的到访是为了一次特殊意义的美术展,你要知道,在佛罗伦萨最不缺的就是美术馆,可一次在普通人眼里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展出,市长却亲自主持开幕仪式。然而你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参加此次开幕式的人都不是什么小角色。
      开幕式进行得很顺利,人们为市长的演讲报以真挚的掌声,随后在场的每个人被要求出示相关的身份证明,确认后侍者向他们递上小小的磁片。
      “请妥善保管好磁卡,先生。这是日后出入展厅的必要凭证。”
      “谢谢。”韩庚向侍者点点头,后者恭敬地略一鞠躬,询问下一位来宾。
      身旁身高毫不逊于韩庚的男子仔细研究着手中的磁卡,挑眉问道:“一次展出,有必要这么严格么?虽然看似很透明,不过没请帖的人并没资格进来旁观。”
      “是的。”韩庚笑着回答,“听说展出的都是个人收藏,件件价值不菲,邀请的名单是由收藏者决定的。”
      “哦?那可有趣了,这广场中一半是世界知名的艺术家和评论家,另一半可各个都是身价逾百亿的巨商。”
      “你还忘说了,他们都对艺术品很感兴趣。啊,车来了,走吧,始源。”
      崔始源很自然地挽过韩庚的腰,被对方瞪了一眼乖乖地放下,两人在侍者的引导下坐上主办方提供的车,随着车流开向展厅。
      “挺麻烦的不是,为什么展厅还要放在市区外?”崔始源疑惑不解地问,事实上,他对这次展览并无太大的兴趣,如果不是得知韩庚也收到邀请,恐怕就不会死皮赖脸地求着自家父亲把请帖让给他。
      韩庚无心回答,出神地望着窗外,心里隐隐地期盼着即将观看到的艺术品,直到崔始源不满地捏了下他,才回头问:“什么?”
      对方皱着眉哼哼了两声。
      韩庚无奈地道歉:“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好像是展出物品都放在了收藏者的家中,为了安全起见才没有大量移动展品。”
      “那么,展出完了以后我们去罗马吧,你一直很想去,这次就顺便吧。”崔始源想要凑近,被韩庚的眼神钉在了原位。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但可能会晚些,我这次来是工作的。”
      “不就是文物研究么,什么时候都可以,难得这次我们两个一起出来,我盼了多久才盼来的啊!”
      韩庚看崔始源就差没挤出两滴水来表达自己的愤懑之情,哄着他说:“确实很久没在一起了,那就任性一次。但这两天工作的时候不准打扰我。”
      “好,没问题。”
      达到了目的,崔始源一路都比较太平地和韩庚讨论着佛罗伦萨的建筑格局和文艺复兴的作品,因为韩庚在这方面研究的关系,他至少能算半个行家,途中两人都探讨得十分愉快。

      “嘀嘀”仪器发出清脆的两声,侍者将磁卡还给来宾,颇有诚挚地说道:“祝您参观愉快。”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的展厅是一栋私人别墅,具有典型的中世纪风格,屋内的装潢构造皆出自十五世纪,就其别墅而言,也是件难能可贵的艺术品。
      韩庚有些不可置信地眨眨眼,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确实很漂亮。”崔始源点点头附和着。
      “竟然几百年了都没人注意到这栋别墅吗?它可比所有的同期艺术品更具历史价值!太漂亮了,连脚下的地毯都是纯手工制品,似乎是当时最好的手工艺呢。十五世纪时佛罗伦萨的纺织品可是驰名整个欧洲的!那个,水晶吊灯,真是华丽的玻璃制品,我敢打赌,拥有这座别墅的人在当时一定很有名望和实力。”
      “哦,是的是的。”崔始源头疼地抚着自己的额头,只要一看到这些东西,韩庚的职业病就开始发作,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闪着明亮的眼睛到处观察,虽然很可爱,可往往他就是被直接无视的那个人。
      再抬头时,韩庚已经跑到主楼梯处,小心翼翼地摸着扶手研究上面的花纹,除却少部分商人,大多参观者都深陷在兴奋中。崔始源认命地走过去拉过韩庚,对方不满地嘟囔了两声,被他挡了回去。
      “庚,我想我得提醒你,这是私人所有物。”
      “什么?”韩庚正把目光锁定在天花板的壁画上。
      “我们从进入郊区时,就进入了私人领地,也许这就是这栋别墅这么多年来没出现在旅游杂志上的原因,所以,别人的东西你不该乱碰。”
      “哦,好吧。”韩庚悻悻地收回目光,失落的样子像个孩子失却了心爱的玩具。
      崔始源摸摸他的头,表达自己的安慰,心里却偷着乐。
      “打扰一下,先生们。”
      韩庚和崔始源抬头望去,一位精瘦的老者穿着正式的西服挺拔地站在面前,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睛垂下眼帘,有礼地说:“老爷说,别墅也是参展品之一,只要不毁坏,可以任意观看,况且,房子就是用来住人的,碰一碰并没多大的关系。”
      韩庚的眼中灵光一闪,欢快地说了声谢谢,兴高采烈地又奔去继续研究,崔始源叹口气,向老者郑重地道谢:“真抱歉,庚他一看见艺术品就有些兴奋过头。”
      “这是我们的荣幸,崔先生。”
      “您知道我的名字?”
      “是的,不光你和韩先生,在场的所有来宾都是我们经过仔细挑选而邀请的,因为老爷十分珍爱这些收藏,所以才如此谨慎。”
      崔始源露出标准的笑容,客气地道:“那是应该的。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只是一个管家。不介意的话,让我带两位上两楼参观,展品都安放在楼上的房间里。”
      “麻烦了。庚!”崔始源把韩庚叫回身边,在管家的带领下向两楼走去,参观者也都陆陆续续地朝上走去。
      这着实是一次大型的展出,展品从十五世纪到十八世纪,从纺织品到雕塑一应俱全,既有名家之作,也有不少无名艺术家的作品,一路下来,已有不少商人有意买下所看中的作品。
      “这是最后一间了,先生。”管家站定在一扇关起的门前,“请问要继续参观吗?”
      “当然。”韩庚毫不迟疑地应下。
      管家略一点头,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等等。”
      闻言,打开一半锁的手收回,管家恭敬地向来人鞠躬:“老爷。”
      被称为老爷的人从阴影处出现,一脸的威严,即使坐在轮椅上,也丝毫没有虚弱的感觉,尽管已经五十多岁,仍是精神奕奕的样子。
      “我是别墅的主人,也是这次展出的主办人,欢迎您的光临,韩庚先生。”
      对方很友好地伸出手,韩庚受宠若惊地回握:“也很感谢您的邀请,这是我的朋友,崔始源。”
      “您好。”崔始源正了正脸色问候道,这位老人可给他一种不简单的感觉。
      “您好。你下去吧,我来给他们带路。”
      “是的,老爷。”管家退后三步,做了请的姿势,才转身离开。
      “现在,让我带你们看看我最特殊的收藏,请不要被吓到。”老人颇为得意地笑了笑,打开了房门。
      这间房间比其他的要大,虽然格局差不多,但没有安装窗户,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突如而来的冷意让人毛骨悚然。
      房间里突然亮了起来,房间里的物品让韩庚倒吸了一口凉气。
      “哦,这绝对是最特殊的珍藏了。”韩庚的眼睛似乎是冒着光,从一件件艺术品中穿梭而过,“达·芬奇,米开朗基罗但丁,伽利略,马基亚维利。错不了,都是真迹,很多都是从未面世的作品,我想,这都是他们早期的作品。”
      “没错,你真的很有眼光。”
      韩庚激动地一一审视而过。口中念念有词道“虽然不是代表作,可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好像,它们都拥有生命力一样。”
      老人微笑得点点头:“果然我没选错人,我知道你会懂得它们的价值。我看过你发表的论文,所以才请你来,我相信你能发现它们让人赞叹的地方。”
      “您缪赞了。”
      崔始源闻言看了眼韩庚,他可没觉得是缪赞,只是,这两人能不能别忘了他一活人?
      “这件……很特殊。”韩庚站定在一面很复古华丽的镜子前仔细揣摩着。
      老人爽朗地笑了:“年轻人,这里的东西哪件不特殊了,它们都被制作者倾尽了心血而诞生,汲取了作者的灵魂和思想,你看,它们都像活着的生命一样,不是吗?”
      “是……”韩庚皱着眉,目光却没移开。
      “怎么了?”崔始源走到他身边低声询问。
      “不,就是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这无疑是幅好作品,宽度大约60公分,高度在一米左右,镜框是用最好的木材雕刻的,镜面的制作也沿用了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很精致的古镜,制作者一定花费了很多精力。咦,这个标志是……”
      崔始源顺着韩庚的视线望去,那是在镜框的右下角雕刻的一个圆形徽章,他惊讶地问:“这不是佛罗伦萨市的徽标?”
      韩庚点点头:“也有可能是美帝奇家族的族徽。”
      “美帝奇家族?”
      “你不知道吗?”韩庚边打量着古镜边回答,“那是十五世纪在佛罗伦萨最具权力的家族,世代经商,酷爱艺术,也有不浅的政治根基,在当时任何势力都要敬他们三分,很多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都是靠他们的资助而得以完成杰出的作品,十八世纪美帝奇家族的最后成员逝世后这个神话般的家族就幻灭了。”
      “那他们岂不是对这些文化遗产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我想想,他们既然热爱艺术,那本身也有一定的艺术修养,这件作品,是某个美帝奇的作品?”
      韩庚微笑着点点头:“我猜也是这样。始源,虽然你不是个好的欣赏家,但你无疑是个好学生。”
      “哦,谢谢你的夸奖。”崔始源耸耸肩,表示不置可否。
      “我很佩服你惊人的联想力,事实上这的确是美帝奇的创作。他们三百年来守护佛罗伦萨,这面镜子代表的含义太重大了,这也是我最珍贵的收藏品。”老者望向镜子的眼神带着深深的眷恋,“不仅仅是这件,我的所有收藏品几乎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从美帝奇家族流传下来的,包括这栋古老的房子,它可以说浓缩了美帝奇家族的历史和成就。”
      “请恕我冒昧,那么您开这次展会的目的是?”崔始源蹙着眉头问,他实在有些想不通。
      “告诉你们也无妨。一个月以前我的医生告诉我,我得了癌症,并且已经是晚期,生命不过半年。其实我对自己日渐虚弱的身体很了解,年轻时太执著于名利才换得这一身的病,不是没死过。只是死了,就怕这些作品落没了。我想开这个展会,有真喜欢的那就让给别人吧,总不能带它们进棺材里,我很理解那些真心喜爱某件作品却只能在博物馆里隔着警戒线观察而不能得到的感受。所以卖给有心人,总比进了博物馆有价值,当然,来宾都是我认为合格的人,想倒卖的我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真抱歉。”
      “不不,这当然不是你的错。好了,所有的展品都看完了,我也到时间吃药了,不要老管家一定又在我耳边唠叨,他从年轻时就喜欢这样。现在,你们不介意推我出去吗?我得锁上这儿,我不太想让别人看到它们。”老者嘀嘀咕咕地掏出钥匙,心安理得地由崔始源推向门外。
      “很高兴您的邀请,我的收获很大。我觉得我接下来三天都不用睡觉了。”韩庚在楼梯停下,与老者握了握手,语气抱怨中带着兴奋。
      “我很欢迎你随时再来参观,再见。”老者点头告别,管家推着他走远。
      崔始源推推兀自思考的韩庚:“我们可以走了么?”
      “什么?哦,当然。”
      “我订了最好的酒店的蜜月套房,我们会有个很愉快的夜晚。”
      面对如此露骨的邀请,韩庚红着脸赏了崔始源一拳:“崔始源!你给我去死!”
      委屈的崔少爷捂着腹部,追着跑远的自家恋人无限哀怨,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啊……

      到达酒店后,韩庚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崔始源百无聊赖地盯着他的背影像是要看出花来,窗外的夕阳还没落尽,崔始源告诉自己还有的是时间,今晚一定把他拐上床。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时值九点,崔始源终于忍无可忍,走到韩庚身后压了上去,抱怨说:“庚,难道我还不如这些纸重要?”
      韩庚头也不抬地回答:“当然,它可比你有价值多了。这是教授给我的一本十六世纪的日记本,恰好日记的主人生活在佛罗伦萨,这次来意大利教授觉得它会对我有帮助才交给我的,我得好好研究。”
      “可是,总要劳逸结合对吧?现在是休息时间。”崔始源抱得更紧,呼出的热气尽数喷在对方的颈间。
      “我不累,走开,我正要看到关键地方呢。”
      “没关系,很快你就会累的。”崔始源扬起大大的酒窝,抱起惊讶的韩庚扔上床,邪笑着附了上去……

      第二天几近中午的时候崔始源才醒来,夜里确实太过放纵,难得韩庚也没有别扭地拒绝,他自然把握时机好好享受。
      醒来后的第一个动作是翻身去搂爱人的腰,结果扑了个空,混混沌沌的脑袋才想起来韩庚似乎早就醒了,然后说要去昨天的别墅,他走得很匆忙,也没再多说些详细的东西。
      强迫着自己起床,崔始源用手拂了把脸,下床进浴室洗澡,等吃完午餐后,他瞥了眼手表,下午两点,韩庚没有回来。
      一定又是在那里忘了时间,这几天就顺着他,反正他得跟我去罗马。
      想到这里,崔始源很惬意地换上一身休闲服,出了酒店瞎逛,他本身对摄影很感兴趣,佛罗伦萨的建筑恰好满足他的兴趣,一路上走走停停到处留影倒也不错。
      期间他帮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玩游戏赢得了一个玩偶,替她拍了一张抱着玩偶舔着冷饮笑得很开怀的照片,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身上,打下睫毛长长的影子,配合天真的笑颜。崔始源看了也觉得这是今天最棒的一幅作品。
      然后女孩用粘着奶昔的嘴在他脸颊印下一吻,他很自恋地对着镜头自拍,不知道韩庚看见这张照片会不会吃醋,假如他们也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儿就好了。
      这不太可能,不过可以去福利院领养那么一二三四个孩子,他养得起而韩庚也很喜欢孩子。
      那么他们得先结婚,或者应该把韩庚直接绑去荷兰注册,那他一定会红着脸骂他,但他脸皮撑得住,不怕。既然决定了,干脆韩庚一回来就打晕他,接下来幸福美满的生活就在等着他啊!
      这样不切实际地想着,崔始源回到了酒店,但他一直等到八点,手机没半条留言,门外没一点脚步声。
      崔始源忍着被痛骂的后果拨通韩庚的电话,他知道他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电话那头是机械的女声。另外,他工作时总关机。说不着急不太可能,可工作不至于那么晚还不回来。
      那天晚上崔始源等到凌晨,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沙发上躺了一夜,空气中没有韩庚的味道,他第一次感觉这间让他很满意的蜜月套房是如此讨厌,因为没有爱人,这里就没有甜蜜的气味,只是租来的房间。
      他不想再等了,韩庚从来没有工作到忘了时间却不给他一个信息,再忙碌的时刻,他们总会每天抽出一会儿打个电话,哪怕只是听听对方的声音也好。
      崔始源把自己打理了一番,出门的时候发现桌上那本日记本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想起两人前一晚还在这里嬉闹,立刻毫不迟疑地推门而出,直奔别墅。
      出租车开到郊区外就不肯再进,司机用不流利的英语告诉崔始源那是私人领地,不能随便进入,争执之下无果,索性丢下钱自己朝别墅跑去。
      当他气喘吁吁地摁响门铃,老管家用诧异的目光望着面前的年轻人,问:“崔先生,你还好吗?请进吧。”
      管家进忙让开身,崔始源急冲冲地走进大门,慌张地四周察看,叫道:“韩庚!你个小傻瓜快出来,跟我回家!”
      管家走到崔始源身边,冷静地道:“崔先生,韩先生昨天下午就离开了,并不在这里。老爷在休息,请您小声些。”
      其实崔始源何尝不明白,凭韩庚的性子怎么会因为工作而误了其他事,他向来是能够把事事都安排得妥当的,崔始源只是有些害怕,他忽然意识到,他的韩庚不见了。
      “你说他昨天就走了,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韩先生和老爷说要来再参观,老爷很高兴地答应了。韩先生上午来后一直在收藏室,直到下午才走。”
      “他去哪儿了?”
      “很抱歉,我不知道。因为是女佣看见他走的,当时我正在服侍老爷吃药。”
      “可以请你把那个女俑叫来吗?”
      “当然。”
      片刻后管家带来一个女佣,崔始源已冷静下来,问:“你什么时候看见韩庚走的?”
      “大约三点左右,先生。”
      “他有说去哪儿吗?”三点离开,那五点至少能回到酒店。
      “没有,实际上,他就一个人从大门离开了,但是……”
      “怎么了?”崔始源追问。
      “我觉得不太对劲,韩先生来时满脸的笑容,离开的时候脸绷着神色也苍白了不少。”
      “那他确实从大门走出去了?”
      “是的,我看着他离开的。”
      “好,谢谢。”崔始源皱紧眉头,韩庚不在这儿,也没回酒店,到底去哪儿了?
      “需要我的帮忙吗,崔先生。”老管家在一旁问道。
      “不不,我想他一定是贪玩到其他地方去了,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们。”崔始源摇摇头,心里很没底,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在悄悄酝酿着。
      “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用不用我通知老爷,或许他会给你一点帮助。”
      “当然不,他身体不太好,我不方便打扰他休息,谢谢你们,再见。”
      崔始源步伐沉重地离开别墅,韩庚究竟去了哪里,他现在一团乱。
      突然一个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意大利出名的不止珍贵的艺术品,还有威名远著的黑手党。
      可为什么要绑架韩庚?
      因为他是我的恋人,我是崔氏的独子。
      崔始源咬牙,颤抖着手拨通了警方的电话,他似乎别无他法,即使与黑手党无关,当然那样最好,他不得不承认,韩庚失踪了,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好好的。

      “那么,你是在第二天才意识到他失踪的?”年轻的警察拿着笔一边仔细地询问一边记录。
      “是的,他从来不会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一个人离开。”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早上,然后他离开后就再没见过,甚至没有消息?”
      “是。”
      “照你看来,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举办美术展的私人别墅?”
      “没错。”崔始源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无力地回答,“那里的女佣说看见他离开了,后来就没人再见过他。”
      警察合上了笔记本,说:“我的同事已经从别墅主人那里取来你的同伴离开时的录影带,他的确离开了,并且再没回去过。”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警察拿出带子交给崔始源,他刻录了一份交还给警察。
      “我对此感到抱歉,我们会尽力找到您的朋友。”警察例行公事般的安慰没让崔始源丝毫感到安心。
      “请问,如果他是被当地的黑手党绑架的话,会怎么样?”他忐忑不安地提出这个假设。
      “我只能很遗憾地说,恐怕你再也见不到你的朋友了。”
      崔始源勉强牵动了下嘴角,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被这样告知犹如晴天霹雳。
      送走警察,他打开电视开始看那盘录影带,毫无疑问画面中的人是韩庚,他也的确从别墅中走了出去。
      但崔始源总觉得哪里不对,离开时韩庚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他反反复复地看了很多遍,韩庚的表情冰冷苍白,是遇到什么难题亦或是其他。
      他盯着画面上的人看了很久,突然想到哪里不对劲,迅速倒回韩庚从楼梯下来的时间,女佣正在低头擦扶手,见到客人便鞠躬相送,韩庚直直往前走。
      就是这里,崔始源按下停止键,然后放大画面,韩庚的左耳,有个小小的闪光点,是水晶之类的反光,可是,韩庚从来不佩戴这种饰品,他总说这是女孩才带的玩意儿,自己一个大男人不需要,因此也没有耳洞。
      自己对恋人的理解比任何人都深,这种事绝不会记错,况且,韩庚不会给人如此冷漠的感觉,即使再如何,他总是带着柔和的笑脸有礼地对待每个人。
      他很肯定,离开的这个人不是韩庚,但为什么长着同一张脸,连身材也极其相似?
      崔始源对着定格的画面沉思了很久,最终没有得到合理的答案,他站起身,决定再去次别墅。

      这次迎接他的是别墅的主人,老者面色沉重坐在轮椅里对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会来,韩庚的失踪我也感到很意外,可是我没法再帮你什么,你愿意的话我带你去韩庚失踪前待的那间房间。”
      崔始源郑重地鞠躬表示感谢,他知道这件事与老者没有关系,尽管这有些太过草率,但他对韩庚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无需如此。当他再次踏入那间老人的收藏室,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他站定在那面镜子面前,不知为何他知道韩庚一定是像他一样凝视着这面古镜,他甚至可以想象对方一个纹路一个纹路仔细观察过去时认真的模样。
      崔始源从明亮的镜面里看着面带忧郁的自己,有一瞬间他似乎看到镜中的人是悲伤地望着他的韩庚,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轻轻的关门声传来,老者很细心地把空间留给崔始源一个人。
      他理所当然更投入地望着那件工艺品,事实上只是透过这种举动在想象韩庚的曾经站在这里的样子。
      他忽然见过了古怪的东西,镜子里的自己动了起来,他仍是好好站着,镜中的男子却一步步向前前进着。
      起初崔始源认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然而他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发现确实在动,表情阴冷,带着黑暗气息的镜像向他靠近,就在他以为‘他’会走出来时,陡然停了下来。
      现在应该做些什么,这太诡异了不是吗?转身,逃开,快点!可他的脚却移不得半分。
      崔始源只能呆滞地注视着镜中人伸出左手,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毫无生命力得像枯败的花朵,带着纸张撕碎时的‘次啦’声,缓缓从镜中伸出,猛然抓住崔始源的肩,用与之不符的强大力量,瞬间把他拽了过去。
      仿佛一阵风吹过,原本还站着人的地方空无一物,屋子里安静得让人胆怯。

      对于崔始源,他好像只是被人拉了一把,挪了一步而已,站稳时已身处在一片墨绿中,四周是茂盛的树林,代表生机的翠绿像是参杂进了灰色,空气是停滞的,混浊着惶惶不安的压抑。
      他站在一条路上,脚下是不知被多少人踩平的黄土,弯弯曲曲地向远方延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问自己,身体自发地动了起来,他顺着道路往前行进,回头望时,身后是没有尽头的树林,在远些的地方,就变成了一团漆黑。
      做梦了吗?可是感觉未免太真实了……
      疑惑着边走边想,他应该是被某种东西拉了一把,是一只手,像骷髅一样的手。这很像《十二国记》里的场景,难道自己也神隐了?
      哦,我一定是傻了,那不过是部动画片。
      崔始源揉揉额头,停了下来,他抬头看时,见到了一栋别墅,很眼熟,是不久前自己刚刚拜访的那栋。
      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他推开大门,意外地发现别墅里死气沉沉,没有半个人影,按奈着不安,快步走到楼上,推开房门:“有人吗?”
      没人回答他,每间房间都是空荡荡的,没有女佣,没有管家,也没有老人。
      剩下最后一间,他不抱希望地推开,看到了让人惊讶的一幕。
      那间房间很大,装潢很华丽,带着中世纪的复古色彩,中央是一张奢华的大床,就像电影里的那种,那张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金发蓝眸的年轻男子,一个是韩庚。
      “庚!”崔始源激动地叫出声,陌生男子抬起头冷冷地看向他。
      这让崔始源吓了一跳,那个人确实很年轻,金发的半长发细碎地垂下,眼眶深邃,鼻子高挺,下巴尖细,亚洲人的审美观也不得不承认是非常完美的容貌,可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像死潭,没有神采,衬得惨白的肤色显得诡异至极。
      “你这样很没礼貌。”他开口,是浓厚的意大利语。
      见崔始源没有反应,男子低下头,牵起韩庚的手,细细地轻吻,温柔地拂过沉睡的容颜,他半坐在床上,怀里是躺着昏睡不醒的韩庚。
      这样亲密的动作无疑惹怒了崔始源,他用意大利语狠狠地质问:“你在干什么?放开他!”
      “真是没礼貌的平民。”
      “我叫你放开他。”
      崔始源的声量一再提高,男子才皱眉看向他:“真是没修养,早知道我不该把他带进来,对吗,奥尔?”很显然,他说话的对象是怀里的韩庚。
      韩庚的睫毛抖了抖,张开了眼睛,等看清眼前的人后,眼中闪着惊恐害怕地向后退却。
      “奥尔,你没必要这么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要相信我。”男子很耐心地把韩庚抓回来抱在怀中,不停吻他的头发。
      崔始源仍是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箭步跨过去,要夺回韩庚:“放手,你这该死的混蛋,没看见他很害怕吗?”
      “始源!”听见熟悉声音的韩庚望向来人,惊喜的表情浮上眼底,下一秒又变为痛苦,男子抓紧他的腰,语气阴沉。
      “你是我的,奥尔。不要对别人表露任何神情,明白么?”
      “你疯了,我不是奥尔,我说过很多遍了。你放我走!”
      韩庚极力挣扎,崔始源趁机想要上前,被无形的力量直撞向墙,虚脱地倒在地上。
      好痛,看来不是什么奇怪的梦。
      一个奇怪的想法闪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现在,似乎是在镜子中,和韩庚一起。

      “始源!”韩庚惊叫一声,挣扎得更加用力,男子笑意盈盈地轻而易举制服住他,凑到他耳边道:“你要乖乖的,不然我就捏死他,好不好?”
      语气温柔至极,却让人寒意遍身。
      韩庚放弃了挣扎,深吸了口气,看着还倒在地上无力站起的崔始源说:“好,我会听话,你不能伤害他。”
      男子的手紧了紧,随即笑道:“我很不甘心你为了他顺承我,但没关系,只要你听我话就好。”说着,他亲昵地摸了摸韩庚的头,颇为高兴的样子。
      突然他的脸色一变,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为惨白,拿起床边的绸带把韩庚牢牢绑在床上,亲了亲他的脸,说:“我得离开一会儿,你不要想逃,嗯?”
      直到韩庚点点头,他才放心地离开,看也没看晕倒的崔始源,出门后上了锁。
      韩庚仔细听门外的动静,直到没有任何声响确定对方已离远后,才着急地叫:“始源,始源,快醒醒!”
      连叫唤了几遍,崔始源才悠悠转醒,看见韩庚便想冲到他身边,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又跌坐了回去。
      韩庚见崔始源已经清醒,放心了不少,说:“你先休息下,我暂时没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崔始源强忍着痛苦,思量了片刻,扯扯嘴角回答:“还不是为了找你,谁知道莫名其妙来这里了。这里到底是哪里?”
      “你不该来的。这里是那面镜子里的世界,换句话说,我们被困在镜中了,这很有趣是不是?”韩庚眨眨眼,显得兴致盎然。
      “都什么时候,还有开玩笑的心思。”崔始源笑骂着,心里却是轻松了不少,连这种古怪的处境也不以为意,“我记得是被只手抓了进来,怎么会有这种事,简直像拍鬼片似的。”
      韩庚撇撇嘴:“可不就是,我明明好好在研究来着,就被那家伙拉了进来。但你有一点说对了,他就是一个鬼魂。”
      “你怎么知道的?”崔始源感到舒服了不少,当下朝韩庚挪去,见到两日不见的恋人,小心翼翼地拥着他,鼻间满是熟悉的气息。
      韩庚把头倚在崔始源肩上,开始说起因由:
      “你还记得教授给我的那本日记本吗?它是十六世纪一个贵族后裔写的,叫作奥尔·加洛,和当时的美帝奇家族有很深厚的交往,尤其是一位叫凯的少爷。两人对艺术都十分热爱,到处拜访名作家。日记本里大多记录了奥尔和艺术家交谈后的感想,所以有很重要的历史价值。但里面也不乏很多生活上的趣事,奥尔是很喜欢凯这位朋友的,认为他即使是名门家族的少爷但对人热情和善,两人熟识后经常到双方家里走动。奥尔认识了凯的妹妹艾莉尔,后来美帝奇老爷给两人订下婚约。凯在婚礼前夜完成了一面镜子当作妹妹的结婚礼物,第二天却被佣人发现死在镜子前,是割腕,血流了一地。”
      崔始源试图解开绑住韩庚的带子,边解边问:“后来呢?”
      “没了啊,我看到这里发现里面描述的镜子很像我见过的那面,就跑到别墅去了。”韩庚微微皱着眉,那带子绑得真紧,他的手都麻木得不能动弹。
      “等等,那家伙不是口口声声叫你奥尔的吗?”崔始源停下动作,看着韩庚问。
      “是啊。”
      “他就是那个凯?!上帝啊,告诉我这究竟怎么回事!”
      “你的上帝没办法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继续解开这该死的带子,我疼。”韩庚催促崔始源,适时地露出痛苦的神情,其实这带子真的弄得他很难受,“我和教授曾经也研究过不少作品中带有的迷信思想,我记得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镜子就反映世间万物的一种媒介,连接两个世界。凯当初是死在那面镜子前的,自杀的人往往有着浓烈的恨意而徘徊人间不能重生,他的灵魂迟迟不肯离开,被吸附进镜子里,何况这面镜子本来就带着他强烈的情感,你要知道,一些看起来拥有生命力的艺术品是因为作者在创造他们时投入了无尽的感情。啊,终于解开了。”
      韩庚揉着发酸的手臂,抓着崔始源就跳下床。
      “你的意思是凯的灵魂在镜子里,我们碰见的是只死了几百年的鬼?”崔始源跟着韩庚跑,仍是不可置信地问。
      “我可不是在骗你,是他自己说的。他把我当成奥尔,把我困在镜子里,想要奥尔永远在他身边。”
      “他喜欢奥尔?这事越来越诡异了,怪不得他想死,自己的爱人要和自己的妹妹结婚,确实够郁闷的。”
      “何止郁闷,他最后是疯了,就凭他想对奥尔做的那些事!他是故意的,在镜子前自杀,想把灵魂依附在镜中,他知道奥尔会把这面好友送给他的最后一件视若珍宝。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想把奥尔带进来,让他永远待在自己身边。”
      崔始源跟着韩庚出门,不知道他怎么解开那个锁的,快步地直奔下楼,初听这个故事觉得匪夷所思,但仔细想想,如果他是凯,恐怕他也会这样做,因为爱很自私,他不会让喜欢的人离开身边,不过这个方法实在是极端。
      “我们去哪儿?”崔始源跟着韩庚后面跑着。
      “跑到别墅外,这样他就不能抓到我们了,他的活动范围仅限在镜子所在的别墅里。”韩庚目光坚定地向前跑着,“得快点,过不久他就会出现,管家只会让镜子晒半个小时的太阳,等回到没有阳光的地方,他就会回来。”
      崔始源和韩庚有很好的默契,即使一个眼神也能明白对方的想法,鬼不能见太阳,当管家让那面镜子照太阳时,凯是无法行动的。
      他们现在已跑到大厅,明媚的阳光从四处的大窗户纷纷照射进来,仿佛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很快就要到大门,韩庚的脸上出现了愉悦的笑意。
      然而在下一秒,天空又变为黯淡的灰色,他的脚步一顿,浑身感到冰凉。
      “奥尔,你竟然想离开我?”愤怒的咆哮从楼上传来,凯怒视着楼下的两人,一步步走下楼梯,向他们走去。
      “快走!”韩庚拉过崔始源,还差十秒,只要再十秒,他们就可以离开他的控制。
      两人在前竭尽全力地冲刺,身后的金发男子面容扭曲着完全不见一点优雅从容,以极其诡异的速度追来。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就在接近大门时,凯已追上他们,骷髅似的手伸向韩庚。
      崔始源一咬牙,猛得用力推韩庚,对方被巨大的力量推向门外,最后一刻逃离了那只让两人经历这种种惊险的手。韩庚迅速回身,在凯要抓向崔始源时拼命地拉了一把,崔始源顺势压在他身上,抬头看去的,是灰暗的天空。
      还好,没被抓到。
      韩庚推推身上的崔始源:“起来,重死了。你想给只鬼看到什么时候?”他还没忘虽然凯无法离开,但仍在门口怒视着他们。
      崔始源起身,拉起韩庚,轻松地舒了口气:“我们走远点,我可不想在对着他。”他们互相搀扶着走到一课尽可能远的树下,相依在一起喘着气。
      休息了片刻,韩庚朝崔始源灿烂地一笑:“你说,如果我们回去了,把这经历写本书好吧,题目就叫《韩小庚历险记》好不?”
      “这题目俗了点,叫《源庚大战百年怨魂》。”崔始源郑重地提出建议。
      “去,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真像经历了一个世纪一样。”
      “那我倒情愿回到现实过个一秒,那家伙还在盯着我们呢。”崔始源眯起眼,嘲讽地扬起嘴角,不意外地看见凯越发愤怒的神情。
      “对了。”崔始源收回目光,问身边的恋人,“他怎么把你误认成奥尔的?你和他长得很像吗?”
      “谁知道呢。”韩庚恍恍惚惚地闭起眼睛,“也许是因为我碰过那本日记?上面可能残留了奥尔的气息。”
      “很累?”崔始源小心翼翼地问。
      韩庚无力地点点头:“我们得想办法彻底离开这儿。”
      “脑子怎么这时候就不好用了,既然镜子是两个世界的媒介,当我们自然是通过镜子再回去。”
      “可问题是镜子在哪里?”
      “你没有发现吗?这里的别墅和现实的一模一样,我想它应该还在原来的房间。”
      “那我们还得回去,虽然不情愿,但别无他法了,等下次太阳照进来的时候,我们再回去。”
      崔始源吻上韩庚的嘴角,抱紧了他。

      太阳出来的时候,似乎连那些没有生气的树木也活了过来般,带着可爱的沙沙声迎风舞动,崔始源和韩庚踏进空无一人的别墅,直奔镜子所在的房间。
      当他们满心欢喜地推开房门,空荡荡的房间给他们一记重击。
      “去哪里了?”韩庚难以置信地问道。
      “也许被移走了,看来我们得一间间找。”崔始源叹了口气,两人一间间搜寻起来。
      直至时间将尽,仍有近一半的房间没来得及搜查。
      韩庚面色凝重地站在走廊上,崔始源捏捏他的手,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回去,下次再来。”
      “始源。”韩庚突然叫住他,摩挲着扶手,说:“你说的没错,这里的结构和现实是一样的,但我总觉得奇怪,现在我知道了。镜子里的世界,是与现实相反的啊。”
      崔始源一怔,喜上眉梢:“还不快走!”
      他们竭尽全力跑到与之相对的那间房,一推开门,偌大的华丽古镜就呈现在他们面前 ,放慢走到面前,韩庚竟有些恍惚起来:“真不可思议,我们竟然在这面镜子里几百年前的灵魂相遇。凯也很可怜不是吗,终究没有等到奥尔。”
      “或许吧。但我知道如果我们再不走,可怜的就是我们了。”崔始源笑笑,向镜子走去,韩庚紧跟在后。
      崔始源牵着韩庚踏进镜面,顺利地穿透而过。
      “奥尔!你回来!”
      韩庚回头望去,凯站在十步之外,满脸哀伤,泪水滑过脸颊,和左耳的耳钉相映散发璀璨的光芒。然后,再也不见。
      眼前,依旧那平静光华的镜面,映射他靠在崔始源怀里的画面。
      “结束了?”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崔始源给了他一个绵长的深吻。

      一个月后
      崔始源和韩庚再次拜访给老人很大的惊喜。
      “哦,我亲爱的孩子,身体好些了吗?没想到你竟然是晕倒在医院了,害得别人直往我这儿跑。”老人戏谑地看着一旁的崔始源,笑得很爽朗。
      “谢谢您的关系,我已经完全没问题了。”韩庚微笑着说,“我今天是想给您这个。”他拿出一本泛黄的本子郑重地交到老人手上,“请您把它放在那面古镜旁边好吗?”
      “这是为什么?”
      “镜子的作者和日记的主人是好友,我想它们在一起会让两人感到高兴些。”
      “当然没问题,不过它很快就不属于我了。一位爱好艺术品的商人已经将它买下了。”
      “没关系,只要它们能在一起就好。”
      随后他们随便聊了些,韩庚祝老人身体能尽快好起来后,和崔始源告别离开。
      出门后,韩庚感到一阵轻松,伸了伸懒腰。
      “把日记本送了没关系吗?”崔始源揉着恋人的头问。
      “没事儿,我已经复印了一份。”
      “你说,奥尔最后为什么没有留下镜子呢?”
      韩庚停下脚步:“因为他死了啊,在凯下葬的那天。”
      崔始源疑惑地看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啊。日记到葬礼的前一天就没有了,是凯的妹妹补完了最后一篇。她说,葬礼结束后奥尔有些精神恍惚,骑马去了山上,就再没回来,第二天人们在下流看见了摔死的马,奥尔却是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我想,奥尔也是喜欢凯的?”
      “也许吧。快走吧,去罗马的飞机定在3点起飞。”韩庚扯了扯崔始源,继续前行。
      “庚,我曾经想过,如果我们在那里永远回不来会怎么样?”崔始源牵起对方的手,十指紧扣。
      “不怎么样,但至少我们在一起。”韩庚淡淡地说道。
      “至少我们在一起……”崔始源笑着默念这句话,“对于我来说,你在的地方,就是全世界。”
      韩庚抬头半睁开眼看向蔚蓝的天空,纯色的白鸽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他们拥吻在蓝天下,好像拥有了永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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