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甜吻》落月半山

9、Chapter 9

　　徐清然推门进来，后方跟着一位戴口罩的秃头男医生。
　　医生抬了抬元伯征吊起的脚，“感觉怎么样，脚有没有灼热感？”
　　“不痛了，有点闷。”
　　“应该三天左右，就能出院。回去注意伤腿不要沾水。”医生在病历本上写了几行，转身出门。

　　徐清然立在他身侧，“我和陆立阳说了，明天他来给你送饭，后天我接你出院。”
　　“行，麻烦了。”
　　徐清然往他脑袋上一扣，“说什么麻不麻烦。”
　　虞清婵无法免疫他们时不时动手动脚的癖好，“他还发着烧呢，哥你别把人拍晕了。”

　　“清婵，回去和阿姨说熬点汤，明天和陆立阳一起带过来。”徐清然看她一眼，不咸不淡道。
　　虞清婵眼前一亮，“好啊，阿姨熬的汤又甜又香。”她正愁明天找不到理由过来。
　　躺在病床上的元伯征十分感动，这么贴心的朋友上哪儿找。

　　＊＊＊
　　“清婵，走吧？”坐下看了会儿电视，徐清然站起身拍拍腿，招呼着虞清婵回家，“我得送她回去了，一个人没问题吧？”
　　元伯征摆摆手，“没事儿。”

　　车里。
　　虞清婵：“哥，我们明天几点来？”
　　“我不确定，上午十点左右吧，陆立阳会路过我们家，等他叫你就行。”
　　“Ok. ”虞清婵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我知道哥哥最好了。”
　　徐清然拍拍她的背，“开心最重要，不要让自己受委屈，听到了吗？”
　　“嗯，我知道。”

　　路过了面包店，他们又停车买了些糕点带回家。
　　真正到家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家里一楼给他们留了灯，其他人都已睡下。
　　虞清婵有些饿，窝在沙发上吃面包，徐清然放下东西便闭关在书房。
　　他刚进去，茶几上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哥，你手机响了！”

　　虞清婵把手上面包都塞进嘴里，俯身拿起桌面上闪烁的手机，来电还在继续，她无意识一瞥，眉头渐渐皱起，屏幕上除了来电符号，只剩跳动的两个大字：兰洛。

　　好熟悉的名字，虞清婵脚步不觉停顿，心绪飞远，兰洛？
　　啪嗒一声，门把手被人从里面拧动，徐清然走了出来，“我的电话？”
　　“嗯。”虞清婵递给他手机。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徐清然愣了一秒，但马上接起，“嗯，在家，刚忘拿手机了。”

　　虞清婵看着哥哥的神情，看起来心情不错嘛？从接电话开始唇边始终带着隐约笑意。

　　“好，我过来。”只见徐清然俯身拿起车钥匙，大步迈出了门。

　　被忽视的虞清婵立在客厅中央，看到徐清然上了车，发动汽车，油门一踩，黑色奔驰几秒便消失在迷蒙的夜色里。

　　兰洛，兰洛，到底是谁？从浴室洗完澡到关灯钻进被子里，这个问题始终在她脑海里反复。

　　兰洛，洛姐姐！迷迷糊糊的夜里，她灵光一闪，原来是洛姐姐，想起来了！
　　爸爸朋友兰叔叔的女儿就叫兰洛，她小时候见过几面，比徐清然还大几岁呢。

　　看着徐清然上赶着去的模样，虞清婵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嘟着嘴眼眸灵转，原来哥哥是御姐控。

　　***
　　第二天，虞清婵特意起了个早，叮嘱阿姨熬一锅骨头汤。

　　陆立阳很准时，刚过九点半就在楼下按喇叭。
　　虞清婵：“来了！”
　　刘阿姨在一旁把保温桶递过去，“提着这里，不要剧烈晃动，汤会沾在盖子上的，打开来也会溅到裙子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裙子，黑发披肩着头发，不知多好看。刘阿姨看着这件钱堆起来的小白裙，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洒汤。
　　“嗯嗯。”虞清婵捣蒜似的点头。

　　拎着保温桶刚一出来，就看到门外陆立阳开着车窗，手臂搭在窗沿上，语气一如既往的夸张，“哇，清婵妹妹今天又漂亮了，快上车，今天要不要和我去逛街？”
　　“啊，”虞清婵疑惑，“不是去医院嘛？”
　　“给他送个电脑而已，今天有朋友来，我又不是去当看护。”
　　她拎着汤的手默默往后闪了闪。

　　“你哥呢？”陆立阳突然小声，“我不在病房待着，别跟他说。”
　　哥哥他昨晚都没回家呢，现在忙着吧，虞清婵黑眼睛滴溜溜转，也小声说：“嗯，放心吧。”

　　到了医院门口，虞清婵拎着保温桶下车，道：“立阳哥，你把电脑也给我吧，我提上去就行。”
　　“好嘞，清婵真好！”陆立阳把手提包递给她，“能拿嘛？”
　　“嗯，你看。”她双手举起示意。
　　“那我先走了，拜拜！”
　　“再见！”

　　虞清婵推门进去，看到元伯征靠在床头玩手机。
　　“清婵你怎么来了？”元伯征看到她有些讶异，往身后一瞧也不见其他人，“怎么来的，有人送你吗？”
　　“嗯…立阳哥有点事，把我放下就走了。”虞清婵走过去，把电脑放在他床头，提起手中的保温桶，“看，阿姨听说你骨头伤了，特意起大早熬的骨头汤呢！”
　　“好，替我谢谢阿姨。”元伯征点头，指尖无意识拨弄着手机，“那你哥哥他们今天不会来？”

　　虞清婵没太在意，一心在他面前摆放好碗勺，“哥哥我不知道诶，可能吧。汤有点烫，吹一吹再喝。”

　　元伯征暗道两个不靠谱的。昨天徐清然说他俩轮流看他，他还当真了，都拒绝了远在重洋的妈叫的男看护。
　　只和徐清然客气了一下，结果就成了十点多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病房里吊点滴。

　　虞清婵热情地在他面前盛了一小碗汤，“早上医院没什么吃的吧，喝点汤暖暖胃。”
　　元伯征无意识嗯了声，心不在焉。

　　虞清婵扭头瞧他，他左手插着针头，右手拿着手机打字，稍低着头，能看清随眨眼而颤动的睫毛。
　　但他的脸色不太好，肯定是前两顿吃的不好，躺在床上也没运动的缘故，不过依然抵挡不住骨子里就透出的英俊。
　　她真是花痴本痴了，虞清婵想。

　　元伯征在发消息质问陆立阳，【你在哪？为什么不上来，徐清然不是和你说好了？？】
　　另一头陆立阳瞥了一眼消息，长按删除毫不拖泥带水，转头继续嗨。

　　“伯征，快喝吧，别看手机了。”虞清婵催促道。

　　元伯征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排骨汤，喉结跳动了一下。
　　不是别的问题，他…只想上厕所。
　　从早上喝完那杯牛奶直到现在他都没去过卫生间，中间护士还来换了一次吊瓶。元伯征感觉膀胱要撑不住了。

　　元伯征抬眼望向虞清婵。
　　不知怎的，虞清婵好像在他目光里看见了自家莴笋想要玩具又不想见兽医的渴望与纠结。

　　“怎么了，不想喝吗？”她情不自禁放轻声音，温柔道。
　　“我想…先去卫生间。”
　　好吧，他屈服了。

　　虞清婵一怔，“噢，好，那待会再喝吧，我扶你去。”
　　她利索地撤下碗勺和床上餐桌，“我帮你举着点滴还是？”

　　元伯征俊脸微红，拿上腋拐，“你拿着点滴瓶就行。”

　　病房的卫生间有些逼仄，她贴在元伯征身侧，踮脚挂好药瓶。
　　“我还要做什么吗？”
　　元伯征摇头，“不用，你出去吧，我好了叫你。”
　　“哦，你小心。”

　　虞清婵红着脸出去右手带上了门，她站在门外，两只手背紧贴发热的脸颊，深呼吸。
　　只听啪嗒一声，门从里面落上了锁。

　　虞清婵把电视音量调大两度，端端正正地盯着屏幕，尽管耳朵发烫，咬着嘴唇，却压不住嘴角显露的害羞与欢喜。

　　听到冲水声音，虞清婵伸长脖子往卫生间方向看，见门开了，忙迎上去帮他举着吊瓶。

　　元伯征重新躺上床，虞清婵又把汤搬了回来，“快喝吧。”
　　她双手握在身前，矜持地并腿站在一旁，眼神期待。

　　元伯征本来想说他不饿，其实还挺饱的，看到虞清婵就差把‘快喝吧’三个字写在脸上，他实在没法拒绝，端着不锈钢小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干掉了整碗。

　　“好喝吧？”虞清婵边收收碗勺边说，“我哥也爱喝。”
　　“嗯，很香。”元伯征点头。

　　收好了餐桌，虞清婵手心握紧又松开，一时无事可做。

　　“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个苹果吧？”虞清婵突然瞄到床头柜的果篮，伸手欲拿。
　　元伯征赶忙倾身，“不用，我自己来。”

　　虞清婵怔在原地，垂眸看着握住自己手背的大手，温热触感如电流般从手背沿着皮肤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继而向四肢蔓延。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法出声，只是转头望向他。
　　元伯征察觉自己有点儿过了头，手一动，重新回到原位，“这个我可以削，先放哪儿吧，刚喝完汤有点涨。”
　　“嗯。”

　　“你帮我把电脑拿过来吧，导师可能发了不少邮件。”元伯征下巴往椅子上指指。
　　虞清婵转身拿过，帮他在床上桌放置好，又掖了掖被角，拿温度枪给他测一遍体温，才道：“医生说你还是多注意休息，不要熬夜早点睡。”

　　元伯征还没适应她全方位无死角的关心，目光随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移动，被人照顾的感觉像一片轻柔的羽毛在心口抚动，时不时有麻酥酥的电流穿过。

　　虞清婵微微皱眉，视线直视他的游离的目光，“伯征，你听到了吗？医生说你不能熬夜。”
　　“嗯，谨遵医嘱了，回来后每天睡得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