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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黑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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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但看不见日头,一个大桌子,剩下的两个朋友也各自再见,四散而去。
“别睡了,起来走了。”我叫醒桌上趴着的阿德。
阿德揉了揉眼睛,用手掌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刚站起来就把椅子用脚踢开,却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身旁的酒瓶撞得稀碎,咣啷咣啷的。
我慢几步过去,将阿德搀起来。有一块玻璃渣子把大腿内划破了个小口子。阿德没有喊痛,甚至没有发觉。
阿德穿的短裤,大腿根染上了血渍,“你腿破了,都流血了。”
阿德这才发觉,两眼向下偷偷的乜了一眼,小脸一红。“赶紧结账,赶紧走。”
桌上满是残羹、油渍和垃圾,我放眼看去,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被落下。
除了两个不知是属于谁的打火机,挺精致,还剩下个黑色的袋子。
有了袋子,就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而黑色的袋子,更让人好奇。
我拿过黑袋子,瞅了眼里面的东西。心里咯噔一下,瞄了瞄阿德,有一丢丢的胡思乱想。和阿德看起来一样,脸都红红的。
有道是“到谁手,跟谁走。”我装走了俩火机,因为男人的打火机就像女人的衣服一样,永远缺那么一个。提溜着黑袋子和阿德,叫醒老板娘。
“老板娘,打扰了啊,买单。”老板娘挤着眼,伸出五个手指,“零给你抹了,再送你箱酒,给五百就得了。”
我掏出手机,扫了码,“支付宝到账500元。”
“大兄弟,你俩慢点回啊。完了以后再来啊,酒给你留着。”我提溜着阿德和黑袋子,走出门对着老板娘摆摆手,却又被老板娘叫住了。
“袋子里的东西你要喜欢,我再给你拿两盒回去。”老板娘说完便从柜台后取了两盒,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塞进了黑袋子里。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故意假装,在不经意间看了眼阿德,对着老板笑了笑走了。
阿德这会看起来比刚才清醒了好多,但还是站不稳,于是伸直了胳膊搂着我。其实我也走不太稳,晕晕乎乎的。
但有阿德在,为了面子过得去,我不得不假装自己现在还是个男子汉。
今天是阿德的生日,25岁的生日。我们都是昨天的幸存者,但阿德是25年前今日的生还者。
下了小夜班,我便和阿德直接到了这家经常吃的大排档。陆陆续续来了四个人,两男两女。第一眼看不出有什么关系,但肯定有所联系。
一对刚来没过多久就一起走了,而那另一对,刚刚才走。男的要送女的回去,却被拒绝了。我手里的黑袋子,上一任主人就是这个男的。
阿德和我相互搀扶着走着,太阳也浮了出来,红晕晕的,有些暧昧。
“去我家吧,我一个人住,离这不远,拐个弯就到。”阿德又指了指前边路口拐角处,“买些早点吃了再回吧,那家包子还挺不错的。”
就这么一高一低的我们,摇摆着走着。阿德身上的味道,总有种淡淡的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总让我心跳加速。
我喜欢阿德,这是我心里的秘密。阿德其实很好看,像一个阳光的大男孩一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我们第一次是在单位相遇的,一眼一笑,再难忘。
阿德和我很近又很远。我们一起上班、一起玩,也一同宿醉。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都想将心里的秘密,告诉阿德。
感觉像火山快要迸发出来一样,马上失守,藏不住了。我总觉得和阿德心和心的距离太远,如果把心里话告诉阿德,会更远。
就这样,我胡思乱想着我身边的阿德,我们俩到了刚说的包子铺。小笼包还未出锅,就先要了两碗馄饨吃上了。
汤汁清澈,飘着虾皮和香菜,一口一个伴着丝丝缕缕的热气,我一直怦怦跳的心,也随着馄饨下肚,慢慢的安稳了下来。
酒后喝些热的汤水,胃好受了很多,人也清醒了。凉的若喝多了,喝口热的会很舒服。热的吃多了,喝口凉的会觉得很爽,一直喝一直爽。
阿德从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兔兔,重新变成了一个生龙活虎的哈士奇。
打量着我胳膊外放着的黑袋子,问我:“你袋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我心里一惊,故作神秘的招招手,在阿德耳边说道,“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包子铺的老板是一对老两口,老太太不紧不慢的包包子,老头将包好的包子有条不絮的放入笼屉。
我看到这对老两口,不禁想到了我和阿德以后是不是也会这样相濡以沫的在一起。
“包子还得等好一会,咱先回吧。”阿德起身说着,一扭身却将老头端的几笼屉包子撞翻在地。
老头是个面瘫,又黑又瘦,就这么看着阿德,一动不动,手上还是端笼屉的姿势。
阿德好似一个犯了错事的小孩子,手足无措,也一动不动的看着老头。
我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了眼地上的包子,又起身把阿德拍了拍,示意阿德坐下来,让我来处理。
我蹲下身,将散落一地的小笼包一个个放到了桌上,又把笼屉捡起来一一摞好。
“大叔,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也不是故意的,这几笼包子我们买了。就是可惜了阿姨包的包子了。”我挠头说道。
老头没说话,将桌子上我放的包子和笼屉收拾了,看不出表情。倒是老太太笑着说了一句,“小伙子,没事,好好吃馄饨吧。”
老头面色铁青,黑瘦黑瘦,而老太太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
我在想,我老了会不也成老头这般模样。瞥了眼阿德,悄悄给我做了个尴尬的鬼脸。
被阿德这么一搅和,剩下的半碗馄饨吃起来也索然无味。
于是,付了四笼没吃到嘴里,孝敬给土地公的小笼包,还有两碗没吃完的馄饨,共计三十元。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路上的车也多了起来,静谧的城市也被晨光重新焕发出了活力与生机。我俩酒劲散去,被不知道哪个方向的风吹的发抖。
我曾经很多次在想,怎么样才能让阿德明白我的心意。在刚散去的酒桌上挡酒,刚在包子铺的解围,还有现在,我的衬衫让给阿德。可我总觉得,这些都是正常朋友都会做的。但我不做,连正常朋友都不如,何谈再更进一步的关系。
阿德穿着我的衬衫,缩着脖子,两手交叉着伸进袖口,穿出了军大衣的感觉。我穿着件背心,因为冷,俩胳膊像阿德的手一样交叉着,只不过我放在了胸前,感觉我穿的是个胸罩一样,不敢见人。
我跟着阿德走,忽然停了下来,对我说:“你在这等我下,我去买个东西就出来,很快哦。”果然没过一会,我一个呆还没发完,阿德就出来了,手里和我一样,也拎了个黑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