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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相公保卫战 ...


  •   黄尘古道,瀚漠连天,哈密到嘉峪关这段路景色枯燥而无趣,然而人却兴致勃勃,谈笑风生。
      娜娃和我们一起,也许是因为爱情的滋润,她一改对我刻薄的脾气,不再摆公主架子,变得开朗而善谈,时而兴致上来还要亮开嗓子来一段我听不懂的民歌——撇开她父亲和哥哥的野心,她也不过是个青春如花的少女而已啊!
      我感觉到她的变化,也就很快和她打成一片。就是有一点,我不大会骑马,因此最初几日屁股十分受罪,待后来熟悉了才略好些。胡铁花耗了那么久才爱情丰收,自然心情大好,整日开心地像吃了人参果的猪八戒。只有鹰,身上的伤虽好了,心里却留下了烙印,娜娃的父亲杀了他的家人,他自然对娜娃没法子开心起来。大家知道这一点,所以娜娃也不去主动招惹他。一路行来,倒也没什么事情。
      秋雁羽与悠萝送到我城外托付于鹰和胡铁花就回去了,他说过,大明知道了吐鲁番侵占哈密的事情,自然不会罢休,秋家堡处境微妙,不便于掺夹其中,所以没多久他将生意搞定也会回敦煌。
      从哈密到关内不用到敦煌,直接从瓜州(安西)就可以了。餐风露宿了些日子,穿过了大明建朝初期设置的“无人区”,我们眼前,就是猎猎风中的嘉峪关了!
      由于是敏感时期,关卡比以往要严,娜娃和鹰换上了汉服,混过了检查。走出一段距离,我终于忍不住跑回去问那个小兵云朗和司徒的消息。
      小兵赶上那天脾气很好,貌似也因为我是个姑娘,就耐心地告诉我,司徒参加完武林大会就带着顾顾回京复命,云朗在这里又待了半年,刚调任回京,万大人从那次就没再见人影,这边守备已经换人了。
      从嘉峪关到肃州,已经很近了。我们上午到的嘉峪关,转过中午就已经进了肃州城的城门。
      我紧张得两手出汗,几乎握不住缰绳,伸直了脖子听胡铁花对路人打听醉客楼的位置。
      娜娃笑道:“凝霜,看你紧张的,都快从马上掉下来了!”
      我红着脸看看他们,笑道:“哪里,是天太热了。”心虚地垂了头。听得别人对胡铁花道:“城里个醉客楼,在前面大街左转。三里镇还有个醉客楼出东城三里即是。这两处是一家的,这边的酒都是每天那边送过来的。你要打听什么人什么事,去这一家就好。”
      娜娃笑道:“还不快去,再晚一步,凝霜要晕倒了!”
      胡铁花和鹰都回头笑着看我,我登时无地自容,他们一脸了然的样子,微笑着转马前行,左转果然有个写着“醉客楼”大牌子的酒楼。

      “哦,黑衣服?不苟言笑?”门口迎客伙计一听就道:“哦,是不是叫林醉?他在三里镇的酒楼做酿酒师傅。各位是......”
      胡铁花一愣,我却心头一震,一定是他了,忙答道:“我们是他的朋友。”
      那小伙计笑道:“呵呵,那巧了,别看他闷头不响的,竟然交了桃花运!金二婶刚要去给他做大媒呢!不如和她一起去吧。”
      大媒!?青天白日,我差点被雷活活劈死,全身汗毛立刻稍息立正左右看齐,进入一级战备随时为人民服务状态。
      NND,本姑娘千山万水千辛万苦地来找你,你竟然在这里玩桃花运?看不出来,你那花花细胞隐藏的蛮深刻的哦?愤怒升级ING再次ING......
      就在我满脑子春秋战国混战状态时,那小伙计叫出了一位胖胖的大婶,穿着青油油的黑绒滚边大褂,摇了一把蒲扇,颤着巍巍的小脚,笑眯眯地一张胖脸,对我们福了一福,笑道:“那个林醉啊,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平日送酒一声不吭的,怎么就被老板娘看对了眼呢?”
      胡铁花尴尬地看看我,眨巴着大眼睛,露出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大酒涡笑道:“金二婶,那赶紧带我们去吧?也好赶上喝杯喜酒不是?”
      娜娃暗地里使劲拧了他一把,难得他老人家不动声色的硬挺过来,依旧满面堆笑如沐春风。

      路途还真是不远,果然出城只有三里就看到热闹的小镇,街心那座酒楼尤其显得突出。金二婶摇摇摆摆过去问了一声,伙计答林醉出去送酒稍晚回来。金二婶便道:“你说他朋友来了,二婶也找他有大事,叫他早些回家,我们便在他家门口等了。”那伙计应了,指了路,我们便一起过去。
      那厮住的地方略靠镇边,从矮矮的篱笆墙外望进去,两间旧的青砖房,有个小院子,里面井台旁种了一畦青菜,一畦花,有棵大的杨树。篱笆上缠绕了些葫芦藤,时下已经结了好多青白色的小葫芦在藤上缀着,十分讨喜——我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点红的住处。
      那枣树刺编就的柴门,只是栓了一下,并没有上锁。金二婶笑道:“既然是林醉的朋友,我们不妨进去坐坐。”还真自来熟地就把门打开了,邀我们进院子。一只半大小狗飞快地冲过来对着我们汪汪大叫!把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我已经确定这里的确是一点红在住,那是丁丁。它对我呆看了两秒钟,就使劲蹦起来对我撒欢,它摇尾巴的样子实在好玩,全身上下都在扭,差不多要把屁股扭下来一般。
      既然狗不咬人,大家便把马拴在外边都进来了。院子里并无可坐之处只能站着。胡铁花和金二婶闲聊,鹰在一旁默立。我和娜娃便满院子溜达,丁丁在我屁股后面颠颠的跑,想不到这么久了,它居然还记得我。
      听得那金二婶道:“我住在醉客楼旁边,专门给人做大媒的。那林醉啊,我也只见过一两次,每次都冷冰冰的,沉默寡言,叫人不敢接近。谁知道,这酒楼的老板娘王寡妇啊......”
      我晕!居然是个寡妇?!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对笑起来如弯弯月的小钩子眼,一张白白的涂满了粉底的大饼子脸,穿着黑黑的寡妇装,手里再甩着一条泡了一斤香水的绢子......
      “这王寡妇,可不是一般人,模样顶尖还是其次,守寡这几年,把这醉客楼经营得有声有色......哪知道,千挑万选,怎么就看上这么个酿酒的?啧啧,真是姻缘天注定啊......”金二婶笑得浑身肥肉直颤,仿佛那朵鲜花已经注定要插在那堆不苟言笑的牛粪上了。
      我蹲在菜畦前,摸着渐渐冷静下来的丁丁的脑袋,看着那绿油油的菜叶子,咬牙切齿,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王寡妇张寡妇,敢跟我抢老公?看我怎么收拾你!
      娜娃笑着看我的样子,捂着嘴道:“干生什么气?等一点红回来不就知道了?”又看看忍住笑和金二婶胡扯的胡铁花,笑道:“要是胡铁花敢这样,我就拿鞭子打他个落花流水!”
      那花畦子里种了几棵月季,一排扁竹,长势非常不错,看来是经常管理的。房子侧边是一个简单的草棚,进到里面有大水缸,大小炉灶,墙上挂了几把锄头,墙角垛了些干树枝。一切都很简陋,一点红在这里这么久的日子,都是这样生活的么?
      正在沉吟,娜娃进来对我笑道:“回来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往里面躲了躲,从草棚缝里往外看,血液一下子聚集到了头上,眼前发晕,抓住棚柱不能动弹。
      远远走来一个笔直的身影,黑瘦的脸庞,坚毅的五官,带着深深忧郁的眼睛,穿了一身旧的黑衣,手里提了一包东西,走得很慢。看到门口拴的马,大开的柴门,眉头一皱,继而舒展开来,对胡铁花和鹰抱拳道:“胡兄,鹰兄,怎么会是你们?”丁丁飞快地跑过去扑在他腿上,留了几个爪印,又飞快地跑到棚子边,兴奋地来回穿梭,跑个不亦乐乎。
      胡铁花笑嘻嘻地道:“一点红,给你道喜啊,这位大婶来给你做大媒来了!”
      一点红一愣,金二婶忙道:“林醉啊,恭喜恭喜,我今日受王掌柜之托,特来做媒。”
      “我有妻子。”一点红冷冷一瞥,道:“她只不过回娘家了。”
      我的心一阵狂喜,你这混蛋,到底是不会让我失望!
      “哟......林醉啊,王掌柜说了,你话是这么说,可是,哪有女人家一回娘家大半年都不带回来的?可见是推脱。”金二婶摇着蒲扇笑道:“再说,王掌柜虽然是寡妇,可人模样儿又好,又有本事,别的不说,光那两个酒楼......”
      一点红不耐烦地冷哼了一声:“我说过,我有妻子!你不必说了!”那冰冷的态度让金二婶吓了一跳。看得胡铁花和鹰在一旁忍俊不禁。
      我心里那个乐啊!哼,谁敢跟我抢老公?看金二婶十分地不想死心的模样,我对娜娃笑笑:“看我河东狮吼!”
      锵,锵,锵,本娘子华丽登场!
      我一挽袖子以神舟飞天的速度冲到院子里去,岔着腰大哭道:“你这个杀千刀的,我才不在家几天,你就要拈花惹草!你有没有良心啊?”
      在别人目瞪口呆的同时,我已经冲到一点红面前,忽略掉他惊喜交加的表情,我愤怒地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大吼道:“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这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我不嫌你穷,不嫌你笨,舍了娘家来陪你吃苦,你是怎么回报我的?”还好我小时候看过别的女人打架撒泼:“我-的-那-个-天-啊,我-不-活-了!”
      胡铁花脸上肌肉因为大幅度向两边牵引而导致五官变形了,鹰实在受不了如此生猛的刺激,转了头向一边,从后背颤动的几率来看,他的肚子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金二婶看着我这个一路上默不作声突然发难的泼辣娘子,目瞪口呆,连扇子都掉到了地上。
      一点红愣愣地看着我,深邃的眼睛里竟然有濛濛雾气,半晌才颤抖着嘴唇说出来一句:“你回来了。”
      我扯了他的耳朵不肯放手,大叫道:“我不回来,相公就给别的女人抢了!你给我进屋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娜娃阴阳怪气地站在我背后叫道:“姐姐,别生气了,人家非要嫁给你相公也可以,看她受不受得了这份罪喽?以前你相公那两个小妾是怎么死的?也不过半年,一个上吊,一个投井,是不是啊?胡铁花?”
      正苦苦支撑的胡铁花终于受不了了,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叫道:“是啊,我作证,他的两个小妾......是......”
      金二婶胖胖的白脸早就吓黄了,哆嗦着拾起扇子就想走。
      我大喝一声道:“娜娃,拿竹签子来!我要把这死没良心的手指头一根根钉起来!看你还敢娶小老婆?”
      金二婶浑身一哆嗦,飞快地跑出门去,手扶着胸口吐了一口气。
      娜娃大声道:“好啊!以后谁要是敢给他说媒,也拿竹签子扎手指头!”
      我眼看着金二婶肥肥的身子以刘翔跨栏的世界速度迅速消失在我们视线里,才把手放下来,一群人哈哈大笑!
      一点红忍住笑打开房门,道:“胡兄,鹰兄,娜娃公主,请进。”

      屋里陈设简单而干净。凳子不够坐,我和娜娃就挤在床上坐下。大家简单叙了别情。不过一会,胡铁花与鹰就要告辞。
      “胡兄,鹰兄,怎么如此匆忙?”一点红问道。“这么久不见,喝杯水酒也好。”
      “反正人已经给你送到了。老子拐了吐鲁番的公主,她老子哥哥肯定要追杀我,自然要跑得远一点才行。”胡铁花道:“老子去海南找老臭虫,等制造出小小胡的时候再回去。”
      娜娃羞红了脸踢了他一脚。大家哈哈大笑。
      鹰道:“这几个月,狐宫撒出了大量人手去那边寻我,我刚才在肃州城的时候,已经看到狐宫兄弟留下的信息,素染生病了。我必须马上回去。”
      这样我们也不好强留,一点红到里间屋子抱了两小坛酒出来,道:“这是我最近酿的一种新酒,尚算不错,我只留了四坛。你们尝一尝。”
      胡铁花笑眯眯的凑上去闻了一下道:“恩,果然不错!一点红,看来以后我要常来看望你们才行......”
      娜娃白了他一眼道:“就知道喝酒!你也要学学人家,勤快点养活老婆孩子!”
      “啊?你......有了?”胡铁花开心道,忙伸手揽了娜娃的腰:“那骑马的时候要小心哦!”
      “哼,我们吐鲁番的女儿才不会那么娇气呢?”
      我笑道:“恭喜,胡大哥荣升家长!”
      嘻嘻哈哈中,我们送他们到肃州城外大路上,各自分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相公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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