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路见不平之同声传译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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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与来时大不相同，来时为了赶路，走的多是近路，几乎不穿过城镇区，连过夜也是在郊外。现在回去就没那么急了，也为了我们的伤，走的多是平坦官道，经常会碰上南来北往的客商，居然好多同姬冰雁都认识。
路上贩马贩骆驼的也不少，走过以后腾起漫天黄尘，情景十分壮观。
我和一点红在车里调养，小甲小乙陪着，别的人都骑马。姬冰雁搞来许多水果，葡萄、梨子、哈密瓜，变着法子要我们多吃一点。
找时间跟他单独讲了娜娃的事情，他没有多少反应，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
一点红向来话少，他躺在车厢那一边，有时候能感觉到他往这边的目光，可是抬头看时，又不知往何处去了。一道帘子仿佛隔开了千山万水，我都奇怪我们是否曾经一起患难过。
那日之后情绪一直不高，就只是沉闷地睡觉吃饭，小甲想来是被姬冰雁训过，每次吃饭都紧张地看着我，少吃一口都眼泪汪汪的，害得我使劲往嘴里塞，差点没吐出来。
后来才想起素染的信，拿出来看看，却意外发现里面有一小包药粉，信上说她那日回去，正赶上母亲一大早发现我不见了，备受刺激当场昏厥，所以她一直在照料母亲，所以未能及时赶回树林。这药粉是从她母亲的药囊里找出来的，虽不能完全解我的毒，但是完全可以压制毒性。待日后她找到解药，会派人送到表哥府上，让我安心等待。
我告知了姬冰雁，他让老刘过来鉴定一番，确认素染所说，才放心让我服用。
傍晚在一处尚算干净的客栈休息。我的房间在楼上，推开窗户，可以看得到远处的荒山和丛林，很多是没有人烟的。近处的房屋多陈旧破败，偶尔一溜青砖粉墙，格外出众，自然是大户人家了。我走路不便，就让小甲搬张椅子倚在窗口看风景。时值深秋，各处落叶飘飞，荒凉之感愈发强烈。
楼下不远处路旁有几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在指手画脚，有个年轻一点的则默不作声，旁边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满脸怒气，还有个年轻的男子背朝我们拉着小孩子在说什么。
我几乎把脖子伸断也听不清他们的话语。
旁边忽然有人说到：“那胖女人说：‘就是后娘心毒，这孩子命苦啊，不是自己身上掉的肉不心疼！’那年轻男人说：‘刘婶，可别当孩子面说这么难听的话！’”
我一惊，转头看时，居然是一点红同志在担任“同声传译”的工作。
“胖女人说道：‘哎呀呀，看就是向着自己老婆，孩子娘尸骨未寒就娶了续弦，故意搞些坏了的东西给孩子吃，心肠哪有这样坏的？’那小孩冲那年轻女子跺着脚道：‘就是你，就是你，故意让我吃那么多坏了的饭，泻肚子跑茅房！’年轻女子在流眼泪，一声也不吭。”
他用一贯冰冷的口气念出这些村人的对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之间对比很是有趣。
我边听着某人的同声传译，边观察几个人的面部表情，拉一拉小甲，笑道：“我们去管闲事吧？红大哥，你坐一下，马上解决回来！”
一点红一愣，小甲已经被我一瘸一拐拉着下楼了，小乙在门口，看见了忙跟在后面一起出来。我出门之前还没忘记蒙上面纱，省的吓到别人。
到了那条路上，那胖女人还在张牙舞爪的说话，看到有人围观，更加得意：“哼，吴木匠，要不是你那时天天喝酒，你老婆怎么会被你活活气死？剩下这可怜孩子没人疼没人爱的。由着那个女人糟蹋！”
年轻女子终于忍不住了：“刘婶，说话要讲天地良心，我自问嫁过门来，从未对梓儿有何不妥，你为什么处处挑拨离间我们母子关系，就要让梓儿恨着我？”她不过二十出头，面貌很是清秀，说话也不似那胖女人般粗鄙可恨。
叫梓儿的小孩子身上背着一个绣了花的布书包，看样子刚从学堂回来，他扯下书包扔到地上，大吼大叫道：“你不是我娘！我娘死了，是被你们气死的！”
吴木匠一把揪住梓儿的领子，大声道：“别人可以胡说，你不行！你这个不孝子！”伸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胖女人大声喊道：“街坊邻居评评理，看着一家子男女，欺负一个没娘孩子！”
年轻女子捂着脸哭着跑进自家院子去了。吴木匠赶紧扔下哇哇大哭的梓儿追进去。
我先拉着小甲低声说一句话，又皱着眉头向前一步，将梓儿揽在怀里，替他擦了擦泪水，柔声问道：“你叫梓儿？”
梓儿点点头，见我温和又有亲和力（自恋一下下。。。），也没有挣扎。
“那你为什么那么恨你娘呢？”我继续好脾气的问道，顺手将那个漂亮的布书包捡起来帮他挂在身上。
“刘婶说不是自己亲生的，就不会真心疼我。”他抽噎了一下，乖乖答道。
哦，原来如此。我心底大怒，忍下怒气，对又问道：“那，梓儿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今天为什么会泻肚子？”
“。。。我吃了她做的饭。。。到了学堂就肚子痛，他们都笑话我。。。”
“那之前你有吃过什么呢？”
“恩。。。吃了好多后院的葡萄。”
这不结了，吃葡萄吃多了不泻肚子才是怪事！我白了那胖女人一眼，又说道：“葡萄吃多了，再吃热饭菜是会泻肚子的，姐姐小时候贪吃，也泻过肚子呢！这可和你娘没有任何关系啊！”
围观的人多起来了，我一回头，好家伙，我们那一伙晚娘脸都齐了，个个黑着脸做我的后盾。
“再说，梓儿，你要记住，不是亲生的不一定就对你不好，不要随便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姐姐的妈妈也不是亲生的，但是对姐姐比任何人都好，姐姐从来没有后悔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蹲的时间长了我的脚有点疼，就慢慢站起，小乙忙来扶我。
梓儿看看后面，有些后悔的样子。
刘婶叉着腰扭两下过来，大声道：“这位姑娘，大白天的随便抛头露面，像什么话？我们这里的事情你又不知道，搅和什么？”
我看着她那张欠扁的胖脸微微笑道：“这位大婶，你这话可不对了，我就算抛头露面，也还知道蒙条面纱挡一挡，可大婶您呢？就这么由着这帮子男人看么？”
她顿时恼羞成怒，道：“你说什么？我这边街里街坊的，有什么好怕的，我是怕你，被男人看了，只怕嫁不出去！啧啧。。。汉家女子，还是个大脚！真是有伤风化！”
我毫不客气反击道：“哦？原来不是小脚就有伤风化么？这倒新鲜，沿路来西北这么多女子也没见个个缠足，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是伤风化呢？”一个更“恶毒”的想法产生了：“我们大明朝的开国马皇后也是大脚，你分明是影射她老人家，是‘大不敬’！说！你居心何在？
不容她喘口气，又叫道：“刘先生，将此事记下，待稍后禀报朝廷！”
老刘忍笑应了一声。
胖女人脸色登时变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一把拽住她，吼道：“臭娘们，还不进去，丢人现眼！”
我暗笑，这时，小甲忽然从院子里冲出来叫道：“不好，吴家娘子自尽了！”
众邻一片惊呼，梓儿大惊，飞跑进院子大声喊道：“娘！梓儿错了，娘，你不要死！”
我随着他进院子，院子不大，墙角整整齐齐码着些木料，旁边是木匠工具，一边堆着一堆刨花。吴娘子就躺在刨花旁边，吴木匠正抚尸大哭。梓儿呆住了，一下子跪下，哇哇大哭起来！
我一边道：“梓儿，现在知道你娘对你的好了？”
他哭得说不了话，几乎喘不过气来。吴木匠哭道：“我当日酗酒成性，气死我前娘子，从此一蹶不振，浑浑噩噩度日，幸亏玉屏，肯嫁给我，帮我带孩子过生活，谁知这个孩子听信流言斐语，天天惹玉屏伤心！我还要这样的儿子做什么啊！”
梓儿跪在那里傻了一般，我向小甲使个眼色，小甲弯下腰去试了试鼻息，做惊喜状道：“吴家娘子没有死呢！”
泪人儿一般的父子两个一下子从大悲转到大喜，只听吴娘子低低呻吟一声，悠悠醒转。
我与小甲对视一眼，悄悄退出。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路见不平之同声传译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