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找到清北的男朋友？》Ahuisa

29、Update 29

　　为了避免过于密集的分割线影响美观，今天没有答疑时间。
　　上次说到，在考完物理的绝望深夜，狗子以大讲道理的方式对我献上了安慰和鼓励。

　　我恰好是“来一针鸡血就能蹦跶好几天”的易嗨体质。
　　所以，尽管数学和化学考试也同样难上青天，我感觉自己答得如同两坨翔，但是——
　　万一就有比我发挥得更差的可怜人呢，万一这个人她就是涵涵呢:D

　　等待出成绩的那几天，小K过得心惊胆战，食不下咽。
　　我只能安慰她：即便拿倒数第一也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永远都拿倒数第一。
　　小K叹了口气：但问题是，就算下次能进步个三五名，也还是倒数，也还是很可怕呀。

　　这也是小K和小Q最大的不同。
　　小Q同为典型的易嗨体质，同样的情境中肯定会回答：太有道理了！咱们应该大吃一顿。
　　但小K就冷静善辩得多，她的回答让我觉得……太有道理了！出成绩之前饭是不可能香了。

　　我坚信我只配为其他神仙阿霸们垫底，因此将期望压得很低——
　　全年级九百来人里，只要我的三位数排名能以数字“7”开头，就算旗开得胜。

　　讲评试卷那天也是个大阴天，但我的心情分外晴朗。
　　哆哆嗦嗦打开那张印着成绩和排名的纸条时，想像和现实的巨大差距险些让我心脏病犯——
　　“年级排名”四个字之后，赫然是以“5”开头的一串特别吉利的三位数。

　　虽然不能和“被五亿现金砸烂脑壳”的幸福感相提并论，但这个希望尚存的名次让我愉快度过了平日里如同炼狱的数学和物理课。
　　午休铃声终于打响时，我迫不及待地拉着小K奔出教室，准备第一时间冲到食堂点一杯奶茶犒劳自己，加双倍珍珠双倍糖。

　　教学楼外的林荫小路上已然人满为患。
　　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都健步如飞，仿佛是“排名尘埃落定”激发了所有人的干饭热情。

　　小K笑道：看来和你一样，对期中成绩感到满意的人还不少。
　　我：何以见得？

　　K：肯定也是抱着“奖励自己吃顿大餐”的念头才冲这么猛。
　　我：那可不一定，如果考砸我也会第一时间冲到食堂，点顿贵的自我慰藉一番。

　　K：……按你这么说，考得好不好根本也没差嘛。
　　我：当然有。区别在于享用完这顿大餐之后，心情是多云转晴还是晴上加晴。

　　K（笑）：你还真是没烦恼。
　　我（叹气）：谁说的，我最大的烦恼就是考不上……

　　“清华”二字还未出口，一声略显突兀的“兮兮”打断了我做作的伤春悲秋。
　　只见林学长扬了扬手中的一摞A4纸，跳下食堂门口的台阶，逆着人流艰难挤了过来。

　　在我和小K面前站定时，林学长像是在桑拿房中蒸过好几轮一样面色微红，满头大汗。
　　他获救一般急切开口：太好了，终于看到个熟人。能麻烦你和朋友帮忙填个调查问卷吗？

　　我微微一愣，正欲询问是什么问卷如此十万火急，林学长已经连珠炮般继续解释道——
　　我们研学课的调研问卷，这两天需要收完数据，但我在这里问了半天，根本没人愿意填。

　　我差点被林学长急成番茄色的圆脸和这忿忿不平的语气逗乐。
　　但我没好意思把“你选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发这种长到没朋友的问卷，有人愿意填才怪”吐槽出口。

　　我扭头看向小K，她似乎也在拼命忍住笑意，递来一个略带戏谑的眼神后轻轻点了点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便应了声“行”，接过林学长手里的纸和笔，向着人流不那么密集的墙根迈了两步后默默站定。

　　飞速作答时，我不得不屏蔽掉林学长喋喋不休的道谢和“关切”——
　　林学长：多谢多谢，对于题目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我&小K：没事没事，目前没有。

　　这两句对话反复上演了N遍后，我也终于填到倒数第三题。
　　正糊弄着这道询问日常有氧运动量的问题，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拖长音节，贱嗖嗖的“呦”。

　　我惊疑不定地回过头，映入眼帘的竟是我那笑容可掬排排站的亲哥团。
　　蛇哥毫不见外地推推眼镜：早啊兮兮。
　　鼠哥充满兴味地伸长脖子：这是填的什么问卷？

　　林学长已经双眼放光地抢先开口——
　　学长好，这是我们研学课的调研问卷，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和兴趣帮忙答一份？

　　我本想哭笑不得地将“高三学长那么忙，哪有时间填问卷”明说出口，但万万没想到——
　　豹哥爽快点头：有有有！
　　蛇哥笑容满面：来来来！
　　鼠哥语气轻松：填填填！
　　熊哥愣了半秒：……老祁，你先。

　　幸福来得太突然，林学长怔忡了片刻，才激动不已、喜大普奔地转向面色平静的帅狗。
　　双手奉上一份问卷的同时，林学长说得郑重其事、恭谨至极，就差来个原地跪拜——
　　祁学长，您好！我是兮兮在合唱团的朋友，高二（2）班林XX，感谢您的帮助。

　　蛇哥和鼠哥一个憋笑憋到拼命耸肩，一个憋笑憋到拼命蜷缩。
　　熊哥“嘿”了一声，随后憨厚老实地紧捂住嘴，一个转身就自觉蹦出了我的视线范围。
　　豹哥这次倒是成功克制住了生锈铜铃笑，却将爆发力用到了……猛捶狗子肩膀上。

　　平日里自带春暖花开微笑buff的狗男孩扫了林学长一眼，面色僵硬地漠然接应道——
　　不客气。
　　不仅说得同样郑重其事，甚至在庄严肃穆中透出一丢丢“爱卿平身”的味道。

　　后来，和老狗重提这一幕时——
　　我（憋笑）：波哥，你当时是怎么做到一秒内大佛上身的？
　　狗（淡定）：我的人设不是你哥么。

　　我（憋笑）：敬业福和奥斯卡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叭。
　　狗（淡定）：你回想一下，当年你哥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咬牙切齿到险些动手削我？
　　（“削”也是老狗从他的东北同学那旮学来的神奇词汇，画面感满格）

　　我（憋笑）：……我哥还觉得是你咬牙切齿地想要动手削他呢。
　　狗（淡定）：那是因为他当时打扮得流里流气，怎么看都像个不怀好意的痞子校混混。

　　我（憋笑）：……巧了么这不是，我哥也是这么评价那一天的你的。
　　狗（微笑）：这么说的话，他的线代和大物作业是准备改向你求助了呗？

　　我（谄媚）：口误，刚刚那绝对是口误！我哥一直说你气宇不凡、仪表堂堂，一看就是聪明绝顶、助人为乐的学霸校校草……
　　狗（淡定）：所以，按照这类兄妹情深的剧本，我得在你那些傻X追求者面前拿出应有的霸气来。

　　我（憋笑）：倒也不必霸气四射到脸色臭成那副狗样……
　　狗（怨念）：……那是因为老杨（豹哥）给我肩膀那一下下手巨特么重，擦，疼死爸爸了。

　　哈哈哈，咱们回到帅狗的狮子头被豹哥捶绿的那一天。

　　随着动物朋友纷纷接过林学长的问卷，我也自动开启了磨洋工模式——
　　我一边磨磨蹭蹭填着倒数第二题的回答，一边暗自思忖该如何与从天而降的帅狗搭讪。
　　小K看破不说破地扬了扬嘴角，低下头专心答起自己的问卷来。

　　就在我即将作答完毕，准备落下最后几笔时，头顶上方飘来一声轻笑——
　　你每天做三个小时有氧运动？

　　我还没来得及心跳加速，狗男孩已经从我的问卷上收回目光，按开圆珠笔，悠哉继续道——
　　前几天还有新闻报道，有个想减肥的女生因为有氧运动过量导致肌肉溶解还是肾衰竭来着……

　　听得我虎躯一阵，连忙回过头检查起之前敷衍了事的回答来。
　　可还没定位到老狗指出的问题究竟在哪里，只听——
　　答个问卷也不认真。按你这种填法，填出来多半是无效数据。

　　万万没想到，批评教育竟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我正准备胡搅蛮缠地搪塞过去，背后突然传来一连串七嘴八舌的询问——
　　哎呀，这是什么？
　　学长，我们也能填吗？

　　蓦然回首，玉树临风的老狗已经被一小群妹子从后方团团包抄，围得几乎密不透风。
　　空气突然安静。
　　几个女生眨了眨亮晶晶的卡姿兰大眼睛，好奇、期待、又略带羞涩地等待着帅狗作出回答。

　　狗子将圆珠笔芯按了回去，不紧不慢点了点头：可以。
　　然后，比猝不及防还要猝不及防间，原本与我半人之隔的狗男孩突然向我横跨出半步。

　　骤然缩短至无的距离和周身空间骤然攀升的温度顿时惊得我肝胆俱裂，心律不齐。
　　心跳脱缰、大脑缺氧的同时，我下意识随着狗子的移动，稳平快地朝墙根弹射了半步。

　　然后，我的左肩膀“咣”一下撞上了坚硬厚实的砖墙。
　　如果能用一句话概括，那种酸爽的感觉百分百就是——擦，疼死爸爸了。

　　我强忍住剧痛，佯装平静地抬起头，准备向狗子发出“呔！你怎么这样凭空挤人”的抗议。
　　可狗男孩淡定至极的目光依旧定格在对面几个女生脸上，不紧不慢的声音平静继续——
　　不过你们别挤。

　　但凡年少无知的我没有那么钢铁直女，就一定会为狗子的举动感到狂喜。
　　试想一个对其他异性保持安全距离的洁癖男主，不仅对女主摒弃了“距离”之概念，还在混乱中努力捍卫着继续和女主说话的机会。
　　这样感天动地的爱情大戏，哪个B站拉郎区阿婆主能不高呼“快给我嗑”？

　　但是，嗐。
　　谁让我拥有一颗被驴踢过的优秀小脑瓜呢。

　　所以那一瞬间，龟缩在墙边，默默揉了揉肩膀的我只是被老狗的大言不惭给狗住了。
　　好家伙！这挤人理论的双标程度666了老铁！狗男孩，真不愧是你！

　　紧接着，老狗耐心为几个女生指出林学长所在方位的动作让我的心情蓦然一阵低落。
　　在帅师傅是祁学长的时候，他就注定不只属于我。

　　因为帅狗的“站台”，好奇围观群众的声势越发浩大。
　　沿着狗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林学长也顺利成为热心学妹的第二个打卡地点，手中厚厚一摞问卷瞬间减重不少。

　　我的目光刚在林学长身上落稳，狗子重新，用力按开了手里的笔。
　　清脆的“咔哒”声转瞬间在喧闹的校园背景音中消弭，狗子的声音淡淡响起——
　　我就这么可怕？

　　明明依旧是揶揄的调侃语气，依旧是顽劣与愉快并存的细微笑意。
　　可就连神经大条的我都能从狗子眼中捕捉到异常认真的底色。

　　严肃认真起来的老狗确实非常可怕。
　　这种“可怕”让这张英俊面孔的杀伤力瞬间翻倍。

　　我慌忙撇开视线，同时夸张地摆了摆手中的问卷，敷衍得坚毅果决：没没没，哪有！
　　狗子慢悠悠接道：那你撞什么墙？

　　如此狗里狗气的问法让我在心底倒抽一口凉气——
　　大哥，你说我为什么撞墙？

　　但我必不可能承认我其实是紧张了，慌乱了，手足无措到弹射错方向了。
　　所以我重新抬头，故作镇定地瞪向帅狗，反驳得更加坚毅果决了：我没撞墙。

　　狗子眼底的慎重彻底被纯粹的笑意取代——
　　疼不疼？

　　毫不夸张地讲，那一瞬间，我无了。
　　什么“胡乱挤人的双标男孩”，什么“属于所有女生的祁学长”，统统被我抛至九霄云外。
　　遍阅小言如我，脑中那爱情大戏它也不敢轻易这么编纂。

　　我无法继续直视狗子泛着柔光的绝美鹿眼，唯有按照这类剧本的一般情节走向，带着三分羞涩三分娇弱四分做作，静静垂下了头，软糯、乖巧而又甜美地回答——
　　还好，也没那么疼。

　　嗐。
　　古人云的“红颜祸水”诚不我欺。
　　为啥？美色误人脑呗！

　　旁友们，你们是不是也猜到了。
　　没错，我的话音一落，狗男孩笑得更加愉快了——
　　那到底是撞没撞墙？

　　隔了三秒，终于反应过来我又双叒叕着了老狗的道时。
　　除了想往死里打狗之外，我还悟出了一个特别重要的道理，在此与君共勉——
　　人啊，要是没有女主的命，千万别得女主的病。

　　大约是见我神色不妙，狗男孩敛起几分笑意，改过自新开始尝试做人了——
　　抱歉，刚刚是她们挤得太近，我没地方站了。

　　其实这种时候，正确的心机绿茶小白莲式女主回答应该是什么呢？
　　一定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带些窃喜，带些俏皮，带些挑衅，又带些期待的——
　　那你挤我就有地方站了鸭？

　　或者茶的鲜香味道更馥郁一点的——
　　那你就不怕和我挤得没地方站了鸭？

　　然后，男主再一宣告“看这茫茫人海，除你之外，还有谁配与我风露立中宵”。
　　是不是一来二去加眉来眼去之间，故事就格局打开，顺利发展了？

　　但是，嗐。
　　谁让我是脑袋被驴踢过的优秀仙女呢。

　　看着狗子楚楚可怜的诚挚帅脸，我心中一软，马上哥俩好地大手一挥，豪迈回应——
　　没事没事，就是稍微有点秃然，下次最好给点准备时间。

　　然后，余光瞥到小K已经交好问卷，站在一旁边等边朝我偷笑，一股“我也应该尽快填完问卷”的使命感与责任感涌上心头，我赶紧正色补充道——
　　对了帅师傅，刚刚你说哪道有氧运动的题要改？

　　呵。
　　死狗又在我旁边笑到岔气了。

　　狗（憋笑）：可以呀，现在你这爱情大戏还能兼顾教学工作了。
　　我（严肃）：这都是前人一败涂地的经验教训，弥足珍贵，千金难买，不准嘲笑。

　　狗（笑）：还懂得自我反思和总结经验教训了，表扬。
　　我（叉腰）：那必须的，我不仅学会了反思，还在编纂爱情大戏的道路上取得了长足进步。

　　狗子慈爱地拍拍我的狗头：那你慢慢编纂，我接着写文献综述了。
　　我拽住狗子的胳膊，随口调戏道：等一下，我突然有了一个特别适合进阶版爱情大戏的绝妙点子，你来鉴定一下呗？

　　狗（抬头）：你说，我听。
　　我（朗诵）：你看，在一个花好月圆，男女主并肩苦学到深夜的晚上，女主幽幽放下敲击键盘的手，轻叹道，爱丫，真是打字打得腰酸背痛腿抽筋……

　　狗（淡定）：男主接道，假的。
　　我（气结）：你烦不烦！

　　狗（淡定）：那男主接道，忍着。
　　我（打狗）：你狗不狗！是男主忽然邪魅狷狂地勾起嘴角，优雅地轻拨一下刘海，眸中涌动起……

　　狗（冷漠）：直接进入重点。
　　我（朗诵）：……男主一把横抱起女主，声音暗哑，累了么，女人？那不妨休息一下，一起做些有益健康的有氧运动吧。

　　狗（地铁老人看手机+直男鄙夷）：……是不是还得三个小时起步，一夜七次打底？
　　我（配合）：优！秀！你是怎么猜到的？莫非……你就是那个男主？

　　狗子指指自己（诚恳）：麻烦你仔细看看这个人，他脸上哪里写着“油腻”二字了？
　　我（憋笑）：他不是霸总吗？霸总就应该……

　　狗子彻底转回头，一秒钟也不愿再浪费地盯住屏幕上的LaTeX页面，无情打断了我——
　　不，他只是决意在三小时内写完文献综述的清蒸狮子头。

　　哈哈哈。
　　清蒸是不放油的那种吗？真是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吧，写到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我要去活动一下，给和毕设艰辛搏斗的狮子头取外卖了。
　　下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