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江月初照年》千笺

2、第 2 章

　　抬头，感觉今天的天有点低。云压下来厚厚一层，但是省了用手遮挡阳光。风怎么说也有些凉，入秋拉走阳光留了清爽，时节与天空一撞堵在胸口说不出违和。
　　江年下意识摸了摸胳膊，确实该换了长袖穿。正琢磨着是先回家换了衣服还是找个地方吃口饭，却被突然拍上肩来的手吓了一颤。
　　“儿啊，爸爸晚上请你撸串子，七点老地方见啊！”
　　“你大爷的严狗，老子是不今儿没揍你皮痒！”江年抡了拳头在少年面前比划了两下。打闹了也没个一分钟两人又勾肩搭背一言一语起来。
　　被叫做“严狗”的少年可以说是江年的发小，虽然谈不上穿一条裤子长大但至少也分享过一双袜子。十多年的情谊了，江年这臭脾气可能也就在严至恒眼里称得上“狼崽子型可爱”。
　　“滴——”地一声，密码锁被解开。江年卸下书包习惯性走进厨房打算洗澡，令他惊讶的是水池里空无一物。
　　“妈？”
　　没有回应。江年叹了口气，从屋子里拿了手机来看，家里的小女人果然又有手术安排了。本来打算换了衣服出去吃午饭，可回了家又懒得出去，索性从冰箱里掏了几个鸡蛋出来准备对初来乍到的番茄下手。
　　反正晚上有严狗请客，到时候好好宰他。
　　撸串确实是重点，继续培养兄弟感情自然也是重点，但是江年万万没想到严至恒得知的一个消息让他再没提起兴致。
　　“你往我这坐坐，告诉你点儿事。”严狗一副神秘的模样。江年嗤笑一声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什么事搞的这么见不得人。”
　　“听说何初他爸蹲巴黎子了。”
　　江年嚼着肉的嘴一停，吐不出咽不下，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何初……他们家不是开了很大的公司吗……
　　其实江年对何初的了解并不多，无非在初中常常听到这个名字。不可避免的，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确实更受姑娘们喜欢，尤其……是何初那一双眼睛。
　　记得当面是刚从厕所出来和另一个男生产生了口角，眼看就要打架，何初那家伙偏来坏好事。江年方式看不惯何初那张臭脸，但却躲不及他的眼神。何初虽然一向扳着个脸，可眼里从来温和，不是柳叶眼还生了剑眉，教人如何看出温柔，不过在他眼中淋漓尽致。没得形容词可挑选，大抵是别致之外的别致，好看之外的……好看！
　　所以最后手里的烟被没收了名字被记下了就差被通报了。江年虽气不过却也不至于不明事理，最后只觉得何初这家伙颇有法官的风范。很奇怪的感觉，但又就是这种感觉，而且总有这种感觉。
　　“想不起来了？就初三上学期没收你烟的那个。你不在厕所差点打架嘛，回来你还和我说他眼睛好看来着。”严至恒见江年呆滞了半天没说话，以为这家伙忘了何初是哪号人物。
　　“我知道他，”江年把手中签子往盘里一扔，“多少年啊？”
　　“哈？”严至恒有点懵，“就……就这两天的事啊。”然后头上钝痛。“江年你丫干嘛打我！”“我问你判了多少年！”
　　各路目光交汇过来。
　　江年尴尬地咳了咳，瞪了严同学一眼，严同学一脸无辜：关我什么事，明明是您自己喊的。
　　“多少年啊。”江年收了声，双眉微蹙，空中云遮了月，也给江年眼里上了层霾。“无期徒刑，文书都下来了。”严至恒叹了口气也放下手里的啤酒，“经侦科走了不下五次了，你就猜多严重吧。”
　　还说要讹严狗呢，这事儿一说什么都吃不下了，两个人其实都很复杂。所以人不可能无限辉煌吗？而何初又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如今这世道不论是在商业还是在政治，做得越大爬得越高就摔得越狠。底下大大小小那么多双眼睛盯得发红，人又怎么可能不犯点错误。所以严叔作为□□也真的很难做。江年点了支烟结束了这顿晚餐。
　　后来的几天里江年总能在校内校外听到些根本没法入耳的话。何初那家伙脸是臭了些，可人也不赖啊，估计也是之前颇受姑娘们的欣赏导致现在男生对他的态度两极分化。江年一直认为别家的事听听便好。没必要评头论足。果然从某些人口水里搅出来的话都不怎么干净。不过说起来……何初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上学了……江年正想着事呢手机突然震动。
　　“年哥，快帮小的个忙！！！”
　　于是江年被莫名其妙拐到了酒吧。
　　“你大爷的刘梓航，老子不喝酒！”江年开始骂骂咧咧。
　　“不是，年哥。”叫刘梓航的这小子瞅着挺机灵，个儿没有很高，小圆脸儿有点可爱，这会正指着对面那头捻着红酒杯的女孩儿。“你看，就她。”说完还嘿嘿笑了几声。
　　江年打眼儿一瞧，是一浓妆艳抹的丫头，五官倒还标志，和梓航差不多的娃娃脸。“瞧上了？”身前这小子猛点头。“一届的吗，还是小学妹啊？”“嗐，年哥，这是学姐，人家高二啦！”
　　“你丫喝迷糊了吧，人家高二能瞧的上你？！”
　　“不就比她小一届嘛，有那么多说道嘛。”
　　“你到时候负地起责任吗你！”
　　“我干什么了我负责任！”
　　沉默……江年看着他，冷冷地。刘梓航被盯得发慌，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毛病。“那……那照你这么说，我瞧上比我小的我就能负责任了呗。”虽然有理但还是有点怂。
　　“这么说吧，你们两个在一起，人家大你一岁，就事事照顾着你，你觉得合适么？”江年也说不太清楚，就是觉得姐弟恋女生会比较累。